汪玄心里清楚,他们现在也只有好好配合,才能保住汪家余下众人。
汪家不仅是汪玄一个人的,也不仅仅只有几位长老,多的是年轻后生。
他得保住其他人,不受牵连。
周真人伤的重,何平章更甚,他们都有些撑不住了。
何平章是这件事的重要证人,周真人也不敢保证,汪家内还有没有汪京的人,他便将何平章和汪京一起,带走了。
汪玄见此,也没说什么。
换言之,他也没立场说什么。
周真人和谢如故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来一片狼藉的汪家。
汪玄看着如同往昔一样的汪家,却总觉得哪里都不一样了。
另一边。
从汪家出来,周真人接过徒弟递过来的一瓶丹药,就吃了下去。
勉强平复体内翻涌的气息,面色虽然还是蜡白的,但气息总归是稳了一些。
旋即,周真人便上了谢如故和徐县令准备好的马车。
他才发现,徐县令方才竟然一直带着府兵,在门外等候。
仿佛只要里面有什么异动,他就会率兵冲进去,踏平汪家似的。
周真人坐进马车内,看见徐县令这阵仗都有点懵,忍不住问道:“徐大人,你这是……”
徐县令哦了一声,拱手解释道:“这是世子爷的安排,说是为了以防万一。”
周真人不由看向坐在一旁的谢如故。
谢如故坐在那里,闭着眼,好像在休养生息似的。
周真人不敢惊扰他,只能好奇地看向徐县令,“徐大人是跟着世子爷一起来的?”
徐县令连忙摆手,“那倒不是,是世子爷身边的人,来县衙传信,下官才带着人赶过来的。”
周真人闻言,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自己的徒弟。
这徒弟叫做雷山,是跟着谢如故一同过来的人。
周真人记得,他从李家出来时,曾经把雷山等人留下来,保护谢如故和宋时蕴。
雷山却跟谢如故一起来了……
周真人稍稍地靠近雷山一些,低声询问道:“雷山,你和世子爷一起过来的?”
雷山忌惮地看了看谢如故,才跟周真人小声地说:“是世子爷带我从李家离开的,他说让我给他带路,寻找当地的玄门世家,出来后,世子爷就让我带他去清虚观。”
雷山不明所以,但碍于谢如故的身份,自然而然便还是答应下来,带着谢如故寻找到清虚观。
一说起清虚观,周真人就来了精神,“对了,你们怎么请动了玄虚真人?”
那位是个老神仙,严格算下来,比周真人都高了两个辈分。
平素里,只怕是周真人或是张真人出面,都未必请得动他。
雷山一听这话,尴尬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一听这话,周真人眉毛便跳起来,大有一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的样子。
雷山憨笑两声,小声解释:“师父,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我就是给世子爷带了个路。”
他按照谢如故的吩咐,把人带去清虚观。
一进入清虚观,谢如故就去拜见了清虚观的掌教。
两个人在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并未让雷山进去。
旋即不久,谢如故从禅房里出来,便被掌教带着去见了玄虚真人。
玄虚真人日常是在清虚观后山闭关修炼的。
当时,清虚观的掌教,只带着谢如故一个人去了后山。
雷山和李家几个人,都只能在观内等着。
雷山估摸着,谢如故大约去往后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位玄虚真人便出了关,和他们一道直奔汪家。
至于,谢如故跟玄虚真人说了什么,怎么请动玄虚真人出关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这一路上也十分好奇,不是没想过,去问问谢如故,但他着实没这个胆子,直到最后也没敢问。
听见雷山这么说,周真人张嘴就想说,你这个怂货。
但转念一想,别说雷山了,就连他自己,恐怕都不好意思,直接去找谢如故询问。八壹中文網
周真人看了看一旁闭目养神的谢如故,便讪讪地打消了骂人的念头。
雷山有点憨憨的,没有其他徒弟那么聪明,但很是乖巧听话,看见周真人脸色不好,他便关切地道:“师父,若是难受,便休息一会儿罢。”
完全没考虑到,周真人脸色不好,有可能是因为其他事情。
周真人看他一眼,自己确实有些累了。
他便没再说什么,坐在一侧,便也闭上眼睛,休养生息。
周真人伤的重,全靠一些补气养身的丹药给吊着,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方,倒头就睡过去。
但汪家距离李家,并不是很远,这一路上没多少时间,给周真人休息。
还没等他睡踏实,马车就停在李家大门口。
李云鹤带着人,正在门口等着,看见谢如故和周真人依次从马车上下来时,他便往前走了两步。
瞥见马车后面,跟着的乌央乌央的府兵,李云鹤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世子爷……你们这是去劫富济贫了?”
周真人闻言,讪讪地捂着心口,道:“李家主真是爱开玩笑。”
李云鹤这才看见周真人的脸色有多难看,青灰色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不说,还透着一股子快断气了的死气。
李云鹤瞥了一眼周真人身上的血迹,皱了皱眉,“怎么伤得那么重?宋小姐不是说,你从京城出来时,带了不少法宝吗?”
周真人一噎,悻悻然地道:“是我自以为是了,那位大长老的实力,远在我之上,得亏是带了不少法宝出来,否则我今日只怕要折在这上头。”
李云鹤脸色一沉,伸手抓住周真人的手腕,探了一下他的脉息,脸色愈发地凝重,“昆布——”
他唤了一声自己的药童。
药童立即从他身后走出来。
李云鹤指了一下周真人,“带他去药庐,我稍后过去。”
周真人一听,立即道:“不仅有我,还有一位。”
他对雷山等人做了个手势。
他那三名徒弟,便合力将吊着一口气的何平章从后面的马车里,抬下来。
何平章比他伤势更严重,此时早就已经严重昏迷。
如若不是周真人从京城出来时,带了一些续命的丹药,给他吊着一口气,他这时候早就该去见阎王了。
听见何平章那几乎快消失的呼吸声,再看他心口的血洞,李云鹤不用给他把脉,都知道他的伤势有多重。
他面色沉沉地跟药童说:“都带去药庐。”
说着,他又点了点,之前跟着周真人一道去地牢,也受了伤的两名徒弟,“连着他们两个,全送去。”
昆布应了一声是,找来几名弟子帮忙,扶着他们便先进了李家大门。
目送他们走远,李云鹤这才看向谢如故,“世子爷是同周真人一起回来的,想必周真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也多亏了世子爷吧?”
谢如故倒是没什么情绪,“是他自己命大,至于治疗他们的事情,就拜托给李家主了。”
说着,他对李云鹤微微欠身,便提步进入大门,“我先去看看时蕴。”
语毕,他便从李云鹤身边走了过去。
李云鹤看了看他,倒也没再说什么,只跟徐县令寒暄了几句。
这边没什么事情,徐县令也不好带着府兵招摇过市。
是以,他很快便对李云鹤提出告辞,先把府兵带回衙门再说。
李云鹤这边着急去给周真人等人疗伤,客气了两句,便分道扬镳。
徐县令回府衙,他则快步向药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