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这话,贺三爷急了,扶着贺夫人的手,追问道:“你看见业平了?他在哪里?怎么会变成那样?是有人劫持了他吗?”
贺夫人哆嗦着摇头,“不,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了业平,他在尖叫,在挣扎,他快死了,我,我能够感觉到,他快死了!”
闻言,贺三爷有些崩溃,他沉默了一秒,提步便冲向城门口,仿佛要过去砸门似的。
宋时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硬生生将贺三爷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拽了回来。
“贺三爷,你小心点。”
将贺三爷拉回来,宋时蕴盯着他的眼睛,意有所指地道。
贺三爷面红脖子粗,不停地喘着粗气,怒目圆瞪,仿佛要吃人似的盯着宋时蕴,低吼:“我现在冷静不了,我得出去!我儿子要死了,我得去救他!”
宋时蕴知道,贺三爷不是冲她发火。
她还是耐着性子说:“你现在冲过去有什么用?你也不过一介文人,你是破得开城门,还是打得过这些守卫?”
贺三爷顿时一噎。
方才怒火燃烧起来的火焰,仿佛一下子都被扑灭了。
因为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
禁卫军可不会卖给他们面子。
一旦他们真的想要硬闯城门,只怕会被当成逆贼,直接乱刀砍死了。
到时候别说去救贺业平,就连他们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贺三爷有些崩溃地抓着头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宋时蕴淡声,“等。”
贺三爷不由看她。
宋时蕴盯着他的眼睛,“我大哥已经去找救兵了,如今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
贺三爷有些颓然。
这个时候,哪有什么人能开城门,让他们通行?
除非去宫里找陛下要手谕。
可现在宫门口也下钥了,他们现在赶去,也进不了宫。
贺三爷不知道宋时蕴口中的办法,能是什么办法。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贺三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和恐惧,渐渐地再次攀升起来。
就在他快要再一次被情绪压到崩溃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宋思文的喊声传了过来。
“时蕴,我们回来了!”
宋时蕴听见动静,和贺三爷一道,唰的一下转头看过去。
便见谢如故和宋思文一人一匹马,一前一后地快奔而来。
天色黑沉,稍远一些的时候,贺三爷只隐约看见了一个身影,没看清楚,跟宋思文一道回来的人是谁。
待人凑近之后,他才看清楚那个人是谁。
当看见是谢如故时,贺三爷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陷入大喜。
他忙不迭地站起身来。
因为蹲太久,猛地站起身来,他眼前一黑,脚下发软,险些摔了下去。
还好宋时蕴伸手扶了他一下。
贺三爷这才站稳身形,不好意思又激动地望向宋时蕴,“谢谢二小姐,太谢谢二小姐了!”
宋时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有说什么。
不过是转瞬的工夫,谢如故和宋思文已经策马到近前。
宋时蕴盯着谢如故,鲜衣怒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让宋时蕴忍不住想起来,以前谢如故去接她时,也是这个模样。
宋时蕴都不由愣了一下。
正在这个时候,谢如故已经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
“二妹妹。”
宋时蕴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对谢如故福了一礼。
“劳烦世子爷漏夜赶来。”
宋时蕴以为,黑夜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
但她不知道,谢如故还是将她的情绪,全部收进眼底。
但谢如故也没说什么,只是如往常一样,调笑地道:“二妹妹有事,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宋时蕴有些佩服谢如故。
不知道这人现如今怎么学得这么油嘴滑舌。
她也顾不上跟谢如故计较这些,便忽略了谢如故这话,直言道:“大哥请世子爷过来,想必已经跟世子爷说明缘由,还请世子爷相助一二。”
谢如故当然明白缘由,略一颔首,便走向守城的戍卫,旋即拿出来定国公府的腰牌。
宋时蕴等人,只见他跟戍卫耳语了几句。
很快,戍卫就开了旁边的小门,让他们通行。
他们只有几个人,小门足矣。
贺三爷看见打开的城门,长舒一口气,遥遥地对谢如故躬身行礼。
谢如故颔首致意。
宋时蕴见此,便道:“多谢世子爷,那我们现在就出去了。”
谢如故闻言,忽然一笑,“我同你们一起去。”
宋时蕴一愣,想要婉拒,“这么晚了,就不劳烦世子爷了吧?”
谢如故眉梢一挑,打趣道:“二妹妹这是用完就扔啊,这可真让我伤心。”
宋时蕴:“……”
谢如故旋即又笑道:“还是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毕竟你们回来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帮你们开城门,不是吗?”
城门不会一直开着,等他们回来。
待他们出去后,自然会再次关闭。
而他们还是要回来的。
这个理由,倒是正当了许多。
宋时蕴略一思量,便没有拒绝,“那就劳烦世子爷了。”
“走吧。”
谢如故淡淡一笑,像是早就预料到宋时蕴不会拒绝。
转身便翻身上马。
看着他那潇洒的模样,宋时蕴顿时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上来吧。”
宋时蕴正想着,谢如故已经坐在马上,对她伸出手来。
宋时蕴一愣,抬头望着他,一时间都忘了说话。
谢如故却缓慢地一眨眼,“难道你们打算走出城去找人吗?骑马不是更快?”
“是啊,还是骑马吧,时蕴,快上马!”
一旁,宋思文一直坐在马上,没有下去,见宋时蕴还愣在原地,他便催促起来。
大庆的民风向来开放,虽说仍旧有些男女禁忌,但事有轻重缓急,还有宋思文这个大哥在这,共乘一骑,也不算什么事。
宋时蕴闻言,无奈地看了一眼此时因为着急而马大哈的宋思文。
她刚想说,她和宋思文共乘一骑就行了。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谢如故忽然弯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用力。
宋时蕴便被他拉上了马,坐在他怀里。
宋时蕴身子一僵,顿时僵硬成了石板一样。
瞥见她那发红的耳尖,谢如故也没说什么,无声地扯了一下唇角,便看向不远处的贺三爷,“贺三爷和夫人也上马车吧,让夫人指挥车夫就是。”
贺三爷着急救儿子,也连忙点头。
一行人,很快就出了城。
贺夫人一路指挥着车夫,为他们带路。
同一时间。
贺业平感觉自己的肺部,快要因为窒息而炸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四周除了黑暗,便只有黑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只记得,自己跟王小姐一道离开国子监后,便打算回家的。
可是,刚走出国子监,他就一下子晕了过去,不知人事。
等他再醒过来时,便是因为窒息而憋醒的。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
大概类似棺材,密不透风。
他刚醒过来时,曾经挣扎着,捶打着四周的‘墙壁’,想要出去。
可是,四周完全是铜墙铁壁,无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都没能突破出去。
反而因为他的折腾,仅存不多的空气,已经消耗殆尽。
窒息感愈发强烈,极速压榨着他的肺部,因为缺氧,他已经感觉到,头晕乏力,瘫在了里面。
他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大口呼吸,而是拼命地调节着呼吸,珍惜着所剩不多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