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已不叫茶,只是一杯清水而已。唐默臊了个面红耳赤,忍不住多看了黑毛小猴子几眼,怎么都想不通这只先天金刚大力神猿的本体小猴子,怎么还会品茶?“姥姥,我这一次冒然登门,只为了做一件事。”
他指了指小猴子,红着脸道:“我们家的猴儿喜欢调皮捣蛋,前一段时间偷了您这儿的仙人榧,恳请您老人家大人大量,饶过它这一次!”
老妇人添碳,烧炉,加水,听了这话,双手却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流露出吃惊、惊讶的表情,等到细脚铜壶中加满水,盖上盖子,这才回过头对着唐默笑道:“什么叫偷,说得这么难听!那一些仙人榧,是姥姥送的,小黑子帮姥姥做了不少的事,我送它一些仙人榧,那是正大光明的劳动所得!”
“什么?小黑子?劳动所得?”
“仙人榧三年开花,三年结果,三年成熟,成熟之后,如果不去采摘,过不了多久就会腐烂变质,姥姥我年岁大了,可不能上窜下跳的去摘那些榧子?以往有一大半倒都是烂在了树上,这次幸亏小黑子的帮忙,今年的收成,可要比往年好上许多!”
老妇人笑眯眯的望着全神贯注品茶的“小黑子”,满是慈祥。汗,唐默一头汗水,就都一滴滴的滴落下来,这么说来,还真是劳动所得,原来自己一直都有误解,误会了这只猴子。既然不是偷的,他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只听老妇人继续意味深长的说道:“可是收成一多,麻烦事就跟着来了,这许多新果都要我一一经过秘方炒制,才能变成可以食用的仙人榧,姥姥我身板不如从前,忙这忙那,可劳心的很呐。可惜了小黑,毕竟只是一只猴子,爬爬树摘摘果子挺内行,烧火看炉子的事却做不来。”
说完之后,有意无意的瞧了唐默一眼。“烧火看炉子?这样的粗活,找几个仆佣杂役来做不就就行了?”
唐默有一些纳闷。老妇人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火之道,千变万化,是天地之根,常与太阳和合,妙于一事,则无不可应。那一些粗人怎懂得其中奥妙?寻常人给姥姥看炉子也不够格,不过我瞧你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应该一身功夫练得不差,这烧火看炉子的差事交给你做,第一我放心,第二,想必你经过了姥姥一番调教,也有这样的能力。小家伙,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啊……”“让我烧火看炉子?”
唐默呆了一呆,这位老妇人说话可真有趣,简简单单的烧火看炉子,也让她说出玄之又玄的至妙真理,不过既然喝了她一杯仙人茶,做一些事情也理所应当。“这样的小事情,姥姥只管差遣就是了,在下必定全力以赴,不负您老人家所托。”
“好!”
老妇人面露赞许之色,柱着青竹杖站了起来,道:“你跟我来。”
两个人穿过院子,院落最里侧隔出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其中只有一处房舍,装饰的风格庄严肃穆,明显与其它那些江南风味的建筑不同。老妇人推门而入,唐默只见迎面的墙上画着一整幅的壁画,有一个中年道人,穿青衣,背长剑,踏云而立,远远的遥望整座天一峰。壁画前边放着一座檀木香案,香案上只有一座牌位,上书“灵允祖师之位”。唐默开始以为现在就带他去烧火看炉子,但是进了这个房间,乍一看,倒像是某一宗门祭祖之地,不是什么丹房。老妇人走到香案之前,对着牌位拜了三拜,忽然一脸庄重,和蔼慈祥的脸上居然隐约流露出不怒而威的气势,背对着他喝道:“你跪下!”
唐默不明所以,听她这么一说,竟然就不由自主的跪下来,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跪下?做什么?”
“自然是叩拜祖师爷,我要传你烧火看炉子的功法,这功法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你拜一拜他,修炼起来,就有神助。”
“烧火看炉子的祖师爷?”
唐默有种想笑的冲动。跪就跪吧,估计老妇人口中所说的祖师爷,就是那一位壁画上的青衫中年道人,也就是牌位中的灵允祖师,这一位祖师有香案,有牌位,自然早已归位,死者为大,拜一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见到唐默跪下了,老妇人将身躯一让,口中说道:“三跪九拜,入我之门,传道授业,虚无至真……”唐默也跟着她的念诵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响头。拜完之后,再看老妇人,那种不怒自威的庄严感觉又不翼而飞了,恢复了她原先的和蔼慈祥,她微笑着扶起唐默,道:“起来吧,仪式完成了。”
“呵呵,烧个火看个炉子还有这么庄重的仪式?”
老妇人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从香案上的牌位之下摸出一个黄布包裹的小包,领着唐默走出了房间。“既然拜过了祖师爷,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叶锋,你今天先回去,我这里有一本书,记载着一些烧火看炉子的技巧,你带回去好好看看,仔细琢磨琢磨,五天之后,咱们就正式开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