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众人有个直观的了解,王立冬又让人拿了几簸箕刚采摘下的棉花。
看着一团团白花花的东西,英国公惊讶道:“这不是白叠子吗?”他经常会被当今派出去巡边,所以跑过不少地方,记得有次在西北的时候,有去过一家当地大户的花园,里边就有这种花。 “英国公真是见多识广。这东西几百年前就被西域商人从天竺带到了我们这,不过一直被当做观赏植物。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东西能织布....”王立冬让人拿了各种道具,做了一系列的试验,展示了棉布的保暖、吸湿、耐热、耐碱等特点。 “元若,这棉衣真的能和皮袄子一样保暖?”
“成国公要是不信,穿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接过王立冬地上的灰色棉大衣,成国公穿上后没一会儿功夫全身就冒起了汗,摸着厚实的大衣大喜道,“真不比袄子差,而且没什么怪味....好东西。”
其他的勋贵们见状,也纷纷要了见灰大衣,试穿了一下。 “元若,这么一件大衣多少钱?”
“大家身上穿的灰色大衣重4斤,我打算卖1000文,大家觉得这价钱怎么样?”
“这么便宜?”
众勋都有些吃惊。 这么保暖的大衣,他们原本以为最便宜也要两三贯钱。 这年代,布料非常贵。普通百姓身上一件布衫就要三四百文,冬天的衣服更是贵的吓人。一件杂皮做的冬袄子,低于2贯根本买不到。 “便宜了,才能让大宋的所有军民买的起。”
众人想了想,按着当下大宋的收入水平,这么一件大衣,需要小半月的工资,不过对比其他能保暖的冬衣,那真的是良心价了,想来只要口袋有钱,百分之八九十的老百姓,都会咬牙买一件。 “有谁知道,咱们大宋现在有多少人口?”
“前阵子当今问包学士,包学士回答陛下,当今大宋一共有1246万户,2642万口(丁男)。”
丁男,指已及服役年龄的成年男子,宋朝男子二十岁为丁,六十岁为老.成丁后要服徭役、纳人头税。 众人一算,哪怕一户人家,只按3人计算,整个大宋的人口估摸着也有8000万之多。 “那每人都买一件棉衣,就是八千万套,折算下来的话就是一亿多贯.....” 众勋贵被这数字砸的,都有些晕乎乎的,王立冬见状再加了把火, “这些年,我派人统计了一下,每人每年大概会买上2件衣服。就算以普通长衫算的话,一年大宋在服饰方面的花费约是4000万贯左右。”
见几个年岁比较大的勋贵好似有些打飘,王立冬让人送上了糕点和水果,补充点优质蛋白质和葡萄糖。 “元若,这棉布衣服卖那么便宜,一件的成本是多少?这棉布的生意你打算怎么合作?”
“我带大家去个地方,看过以后大致就能算出来成本大概是多少了。”
王立冬带上众勋贵乘着马车,来到了最近的一家棉花种植园,当着众人面收割了十亩的棉花,等称重完毕,不为报数道,“十亩地一共收了4896斤籽棉,平均亩产约490斤,一斤籽棉能出四成左右的棉花,折算下来一亩能产棉花200斤左右。”
王立冬指着一筐筐的棉花道,“成本除了田地,就是一斤棉花种子加上佃户的工资。”
众人马上算了下,按着一件大衣4斤重,售价1000文,那一斤棉布的售价就是250文..... 一亩地的产值就是50000文,约60贯,而种粮食的话,一亩地一年收到的佃租也就一石粮食,折合三四百文。 两者相差一百多倍....! 见几个勋贵偷偷往口袋里塞籽棉...王立冬大气的一挥手...拉着众人回了四海商社,然后递上了一份合作计划书。 合作方式不复杂,大家掏钱集资成立一家棉花商社,然后买地种棉花,办棉布纺织厂。 预计集资1000万贯,其中600万贯用来购买田庄,按着当下的地价,差不多能买到200万亩,剩下的400万贯将会建立4座棉布纺织厂。 众人马上心算了一下,200斤左右的亩产,200万亩农田,每年将会产出4亿斤棉花,那么一年的收成将会有.....1.25亿贯! 就是久经沙场的英国公,都忍不住要了半只西瓜,等吃了几口后,道,“元若,4亿斤,能卖完吗?”
王立冬笑道:“大家可别忘了,咱们的棉布不仅可以卖给大宋的军民,也能卖给别国的百姓。 辽国人口差不多有千万,西夏差不多有350万,大理300万.....扶桑差不多500万人,就这附近的几个国家,加一起就有3000万人....我记得前几年遇到一个大海商,他说天竺那边人口差不多有五六千万,还有大食国,塞尔柱等人口都有好几千万.....” “200万亩地好像少了点哈...” “大家可别忘了,这棉布的衣服比麻布衣服要便宜一半,那每年可能就会比以前多买上一两件...4亿斤说不定连咱们大宋自己都不够....” “元若,要不再多买点地?”
“这事我已经做了计划,大家把合作计划书翻到最后两页....” 众人翻开看了下,有写了如果销售达到相应的数量,就会启动增产扩产的计划.... 再和众勋贵们聊了小半时辰,王立冬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后,就宣布散会。 涉及上亿贯的大生意,不可能当天就做决定。 大家各回各家,然后该找谁商量就找谁商量去。 他也给了时间限制,十天内,把相应的份子钱送到四海商社....过了十天,还不交钱的,就做自动放弃。 等送走所有勋贵后,王立冬看了下太阳的方位,估摸着快5点了。 回家吃饭。 坐进马车后,不为开口道, “公子,好几个勋贵都偷偷拿了籽棉,这几家可能会抛开我们自己单干?”
王立冬笑道,“金钱迷人眼。这种伙伴,不要也罢。”
正在俩人聊着着有哪几家勋贵可能会经不住钞票诱惑时,离他们不到一公里的一辆马车内,廉国公的小儿子余子辉正劝说着老爹甩开齐衡,自己单干。 种棉花而已,虽然他们没种过,但这种东西肯定不难,了不起去王立冬的庄园挖几个佃户过来。 至于种子,以前是不知道这东西能织布,现在想弄到就不难了,西域胡商肯定有,而且王立冬种了好几年,佃户手里肯定也有种子。 而织布机,织麻布的机器改一下应该就能用了。 都是穿的,想来区别也不大。 等儿子叨叨叨说完后,廉国公道,“辉儿,如今京师的柴碳生意是谁家在做?”
虽然奇怪老爹怎么问那么幼稚的问题,但余子辉还是老实回道:“齐国公府。”
“整个京师一年的炭石生意,加起来差不多有三百万贯左右,而齐国公府一家占了七成,也就是200万左右的规模。”
余子辉点点头。 廉国公道:“那你知道为了这200万的生意,这些年死了多少位官员吗?”
余子辉好奇道,“死了几个?”
廉国公举起两根手指。 余子辉,“2个?”
廉国公微微摇头,“二十几个。其中最大的官,是二品紫衣大员。”
余子辉诧异道:“这么多?!哪个二品大员?谁下的手?” “前宰相吕相公的二儿子,前开封府尹吕公弼。吕相公的其他三个儿子,在这几年也相继没了.....他家如今绝嗣了。”
廉国公幽幽道,“至于是谁下的手....谁得利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
余子辉的脸色变得有些白,喃喃道, “齐国公...看上去挺和气的啊....没想到下手这么狠。杀了那么多官,当今怎么不把他抓起来?”
“只是猜测。”
“父亲,就齐国公这样的...怎么看都不像啊。”
廉国公道,“是你三姑父发现的。最近几年,凡是对齐国公府下手,陆陆续续都会出各种意外...没一个例外。”
三姑父? 那应该没错了。 这位可是在大宋最大特务机构---皇城司内公干。 虽然职务一直保密,但想来不会太小。 余子辉恍然道:“怪不得这两年你老叮嘱我,让我见到元若时要客气点。”
廉国公道:“以前这石炭生意是十家联合才拿下的,如今齐国公一家就吃下了大半,没点手段这生意怎么可能保得住。 200万贯的生意,就如此凶险。要是我们家单干,买上十几二十万亩地种棉花,那一年的收入差不多就能有上千万贯。 这么一大笔钱,你觉得会有多少势力眼红觊觎? 当今官家看了会不心动? 宰执参政们会无动于衷? 赵宋宗室的王爷们会不会流口水? 我们廉国公府,能顶得住这么多饿狼的撕咬?”
余子辉仔细斟酌了一番,摇摇头,他们家除了父亲这个国公在朝廷里挂了个虚职外,只有大哥在禁军任职,不过职位也不高,也就管了5000多人的队伍。 父亲提的这些势力,随便一个都不是他家能单独应付的。别说这些顶级大佬,就是随便一路的转运使,要是故意为难他家的生意,也要焦头烂额一阵子。 “父亲,就算我们十几家勋贵联合一起,可要是当今官家开口,最后不是一样也要交出去?”
廉国公道:“辉儿,虽然大宋文贵武贱,但你也太小看我们这十六家勋贵了。 全国90%的禁军,都在我们这些人手里握着。 就是当今官家见了,也得小心应对。至于其他势力,除非拿出真金白银来换.... 而且当今官家应该不太会开这个口。”
余子辉诧异道:“每年上亿贯,当今官家怎么可能不插手吧?”
廉国公道:“要是几年前,应该会插手,现如今吗...我感觉几率不大。”
“为什么?”
“因为当今....没儿子!”
.... 大宋皇宫,紫宸殿 当今官家穿上灰色军大衣,感觉了下,很扎实的感觉,随便动了动,不扎皮肤,比麻布舒服多了,没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发烫,“这衣服好东西啊。”
“官家,脱了吧,这么大热天,别热坏了身子。”
大太监见到当今有些微微冒汗,忙出声劝道。
皇帝也觉得热的难受,就让大太监帮着脱下后道,“这事你派个人盯着点,只要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就别插手。”大太监忍不住出声提醒:“官家,一年就是上亿贯的收成,奴婢觉得这个数,可能还是最保守的....” 当今摆了摆手。 要是换做十年前,别说上亿贯,就是大几百万贯的生意,他都会撩袖子下场...可如今,就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可能有儿子了......扒拉的再多,等过两年两眼一闭,都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 次日,吃好早饭后没多久,王立冬就被齐母拉着到了城西的马球场。 虽然刚过八点,但马球场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热闹之极。 场边的休息区内,一堆一堆的大姑娘和小媳妇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让王立冬这个老男人都忍不住瞥了好几眼。 可惜穿越成了齐衡,要是换成顾廷烨这个浪荡子....现在就能大摇大摆的挤过去......浪里个浪了.... 正哀叹着自己运气不佳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女声,“这就是元若吧....” 王立冬回过神,就见到齐母身边多出了一个圆脸富态的中年妇人,一身朱红色的真丝织金鸾凤云纹翟衣,脑袋上叉着一根金光闪闪的赤金展翅飞凰挂珠大钗,两耳上挂着两颗拇指大的红宝石耳环...这身装扮给人的感觉就是---气派! “见过兖王妃。”
兖王妃上前两步,拉住王立冬后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道,“平宁你真是好福气。怪不得飞燕念念不忘,真是一表人才...”说着又问了他的身高体重,平时喜欢吃什么,最近在看什么书... 要不是知道兖王没女儿,王立冬真怀疑这位是准备招他为婿了。 齐母见儿子朝她打眼色,知道是不耐烦了,忙上前打断了兖王妃的表演,然后对着儿子挥了挥手,“衡儿去玩儿吧。”
王立冬拔腿就走,免得又被中年妇女拉着没完没了。 找了个视野比较不错的位置,扫了一遍整个休息区...没想到让他看到了一个熟人,在一偏僻的凉亭里,如兰母亲王氏正围坐在一群妇人身边,咧着嘴傻呵呵的笑着。 既然这位在,那如兰这丫头应该也来了。 ... 此时如兰正和明兰还有一个同龄的丫头,躲在一处角落,兴致高昂的玩着捶丸。 捶丸,古代以球杖击球入穴的一种运动项目。前身可能是唐代马球中的步打球。到了宋朝,步打球由原来的同场对抗性竞赛,逐渐演变为依次击球的非对抗性比赛,球门改为球穴。 球穴,又叫“家”,即小洞;窝边插小旗。捶丸时,以球入窝为胜,胜则得筹。 相传元朝的时候,捶丸由蒙古人西征传入了欧洲,变成了‘高尔夫球’。 “小六,能不能快点。”
见明兰拿着球棍,瞄了好久就是不动手,如兰有些抓狂。 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优势项目.... “知道了,知道了。”
盛明兰又瞄了半分多钟后,觉得来了感觉,轻轻一挥手中的球棍,‘啪’灰色小球咕噜噜的滚到了离目标洞口五米开外的地方。
哈! 如兰忍住笑。 跳到自己的小球前,瞄了两眼就挥动了球杆,‘啪’...小球滚了两米后,顺利的掉进了一个小洞里。 “哈!又进喽!”如兰忙跑到一边,拿起一根木筹,插在了属于她的计分架上。
盛明兰瞧了瞧属于她的计分架,孤零零的只有1根木筹,而如兰的架子上足足插了6根....往四周扫了两圈.....要不是实在没地方去,她现在立马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