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将黑的时候。
两人到了魏从五老家的小镇上。
陈同睡了一觉。
精神头很足。
“咕噜噜......”
魏从五的肚子叫个不停。
四五点的时候。
他就饿了。
“还,还有毛票?肚子饿了。”魏从五摸摸肚子道。
这个点。
不用想。
即使赶到家。
他爹妈应该已经睡了。
不如在镇上随便将就一点。
两人下车的地方只有一盏路灯。
这不是车站。
他们这个镇子没有车站。
就是一个站点。
凡是坐车去县城的。
在这个路灯这等着就行。
从县城到这个镇子的终点站就是这。
“找找看,我身上也只有十来块了,沈大炮要是不给订金给我,我都不知道咋回去。”陈同笑道。
给了五十块钱订金拿鞋子。
陈同身上真的不剩啥钱了。
镇子魏从五比较熟。
带着陈同找了好久。
才在一个十字路口找到一个烤红薯的大爷。
温州虽说与福建接壤。
可是对这个城市最大的冲击地方也就是县城一些主城区。
像魏从五老家这种镇子在山里的。
晚上也没有多人。
显得很慌凉。
陈同要了两个大红薯。
烤的焦香焦香。
光是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一个红薯二毛钱。
这价格。
这会黑天了。
是不贵的。
并且个头还很大。
陈同只吃一个就饱了。
魏从五饿得慌。
狼吞虎咽。
差点没被噎死。
捶胸口老半天。
把卖红薯的大爷吓的不轻。
陈同付了钱。
想了想。
又顺手拿了三个。
凑整。
“你没吃饱?”魏从五问道。
“你一个红薯都吃饱了,我能没吃饱?”陈同反问道。
“那你买这红薯干嘛,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陈同没说话。
与魏从五并排走着。
这红薯。
是买给魏从五爹妈吃的。
这老两口经历的事情。
姓刘的女人都跟他说了。
第一次上门。
全当是见面礼吧。
两人都吃了红薯。
脚下有力气。
步子迈的开。
借着亮堂堂的月光。
山路也并不是很难走。
“我跟你一般大的时候,你猜我在干嘛?”魏从五觉得路上太闷。
主动跟陈同搭话。
“你难道不是在王福街?”陈同问道。
“哇!你果然厉害,这都能猜得到。”魏从五故作夸张道。
陈同:“......”
一脸囧的表情。
你尬不尬?
你这哄三岁小孩呢?
拍马屁也不是你这样拍的啊?
“王福街卖鞋子的刘姨家是不是有个女儿?”陈同道。
魏从五身形一顿。
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陈同,道:“你咋知道?”
“刘姨告诉你的?”
陈同摇摇头。
“而且我还能猜到你那刘姨当初想认你做干儿子,是想撮合你和她家闺女是不是?”
魏从五一脸惊讶的看着陈同。
“真不是刘姨告诉你的?”
“不是。”
“这很难猜?”陈同笑道:“整个王福街我逛了不下三次,多多少少能够打听到一些东西。”
“也只有第一家卖鞋子的铺子对你最好,要不是想把你收了当女婿,你能一次次从那借到钱赊到鞋子?”
魏从五挠挠脑袋。
如果真不是刘姨说的。
陈同是真的厉害。
这都能猜到。
“刘姨当初是这个意思,女婿半个儿嘛,先认作干儿子,再成为女婿,那不是亲上加亲?”魏从五道。
当初真的有这事。
“刘姨家没有儿子,生了三个闺女,一直想把二丫头嫁给我。”
“只怪当时年少啊,不知道搂在怀里的女人香,一心想着去福建广州,打拼一番,成为万元户,风风光光的回来。”
魏从五一声长叹。
也没细说。
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二丫已经嫁人了。
估计孩子都得一两岁了吧。
现在说这事情有啥用。
徒增伤感。
两人边说边走。
只用了四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魏从五老家的村子。
他老家四面环山。
一共也就二三十户人家。
还分得很开。
要想进村子就得爬山路。
若不是魏从五带着陈同。
就算给了地址。
都不一定找的到这里。
夜深人静。
两人踏着月光。
到了魏从五家门口。
三间小破茅屋。
墙是土坯墙。
估计当初魏从五爹妈去县城安家早。
老家也就没修缮一下。
魏从五来回搓手。
有几分紧张。
“又不是新媳妇进婆家,磨磨蹭蹭干嘛?”陈同道。
魏从五深吸了几口气。
然后。
抬起了右手。
“咚咚咚......”
“咚咚咚......”
屋子里没有动静。
“咚咚咚......”
“咚咚咚......”
过了半响。
依旧是没人开口。
“爹,爹......我是小五,我回来了。”魏从五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娃儿,是你,是你回来了吗?”
屋子里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可是听上去很苍老。
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
破旧的木门被打开。
时隔一年多。
魏从五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家人。
打开门的一瞬间。
魏从五再也绷不住了。
“噗通!”一声。
跪在了地上。
抱着他妈的双腿。
放声大哭起来。
“娃儿,娃儿......别哭,别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借着月色。
陈同看到了满头白发的魏从五他妈。
按照魏从五的年龄推算。
他妈应该五十岁左右。
可是现在看上去。
简直就是像六十岁的老人。
“爹,爹人呢?他,他不在家吗?”
魏从五被他妈从地上扶起来。
红着眼睛问道。
“你爹,你爹他去后山抓野兔了,想着挣点钱,补贴家用。”
魏从五将他妈搀扶进屋。
点燃了桌子上的煤油灯。
这个时候。
他妈才注意到魏从五身后还有一个人。
“五儿,这位是......?”
“妈,他是我的贵人,就是因为他,我才能回来。”
魏从五一把鼻涕一把泪。
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男人的样子。
“谢谢,谢,谢谢......”
魏从五他妈也是老泪纵横。
只是对着陈同不停的说谢谢。
“大娘,您太客气了。”陈同上前握住她的手。
“五哥人很好,几年前也曾经帮助过我,恰好在县城遇到了他......”
陈同安慰道。
将手里的红薯递给魏从五。
示意他给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