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村长陈步林事情谈妥,陈同就回家。
他想的清楚,四十台缝纫机,十名老员工带着,手把手教。
上手快的很。
当然了,这十名女工得是信得过的。
现在还在家等着于海平消息,没有去别的纺织厂上班的女工。
这是陈同的首选。
回到家。
杨文静午睡起床了,在院子里来回转圈散步。
他爹坐在椅子上,靠在墙边,手里拿着旱烟啪嗒啪嗒的抽着。
嫂子李红和他妈韩国香在唠嗑。
见到陈同回来了,陈文才眼皮子抬了抬。
“你小子,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去哪了?”陈文才吐出一口烟雾,道:“怎么不知道陪陪文静在村子里头走走。”
“去了趟县城,回来的时候文静在午睡,就没喊她,然后又去找了村长陈步林说事情。”陈同笑眯眯的说着。
“找陈步林?干啥?”陈文才疑惑道。
“没干啥,就是我在县城盘了个制衣厂,需要女工。”
盘下制衣厂这件事,家里人还不知道。
刚好,除了二哥都在,陈同顺便说一下。
“咳咳咳......”陈文才一口烟气堵在嗓子眼,剧烈的咳了起来。
黝黑的脸庞涨的通红。
这咳嗽,把说话的韩国香和李红一惊。
“咋了,这是咋了,让你不抽烟非得抽......”韩国香走过来,轻拍陈文才的后背,一脸的责怪。
陈文才摆摆手,大声的问道:“你小子,再说一遍,去县城干啥了?”
“去县城盘了个制衣厂。”陈同又重复了一次。
韩国香愣住了,李红也愣住了,正在散步的杨文静也愣住了。
她们没听错吧?
陈同在县城盘了制衣厂。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文才皱着眉头,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因为他不知道说啥。
现在小心脏还扑通扑通跳呢。
抽口烟,压压惊。
“那,那你这女工需要多少人啊?”陈步林用大拇指狠狠的压了压烟头里的烟叶。
这都是自家种的烟草晒成的烟叶做的,劲大。
辣嗓子。
“三十个差不多。”陈同道。
三十......个!
陈文才再也不能淡定了。
竟然要那么多的女工。
那这厂子得多大!
就你那卖黄鳝泥鳅的钱能够?!
不能是在县城被人骗了吧?
“你小子,仔细说说,要是有一句扯谎,我打断你的腿。”陈文才很担心,自己娃什么样,他能不知道?
他压根没觉得陈同有本事在县城混出了名堂出来。
现在这样,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陈同无奈,只好将怎么盘下青青制衣厂的过程说了个一清二楚。
几人感觉好似听故事一般。
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腰上缠着两千块钱,就敢去找于海平谈判。
还谈成了。
陈文才抽着旱烟,久久无语。
忽然开口道:“你要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你大姐不正好。自从嫁给了姓郑的,一年回不来了一次,不知道日子过的咋样。”
“当初那小子昂着头来提亲,看不起咱家......”
陈文才心中憋着气呢。
如今,陈小子在县城盘了个制衣厂,那不是方便了。
陈同点点头,道:“等制衣厂的事情搞定了,就去看看大姐。”
对于自家大姐,陈同记忆是不多的。
小时候,家里比现在还穷,大姐又比他大了接近十岁。
陈同有记忆的时候,大姐陈梦莲已经去县城打工了。
也就逢年过节才回来。
两人有点疏远。
不过陈同记得的,大姐每次回来都很舍得。
带了不少吃的给自己。
和杨文静结婚,大姐也回来了,脸上带着笑。
可看的出来,她过的并不开心。
陈同也没放在心上,毕竟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小混蛋。
哪能看人心思。
..................
傍晚。
厨房里就热闹了起来。
李红和韩国香一人炒菜一人切菜烧火。
杨文静负责端菜。
陈文才心里舒爽,半躺在椅子上,大腿翘二腿,抽着旱烟。
也就现在,他的心情才平复。
还真的如村民所说,太白金星下凡了,这小子,都能在县城盘下制衣厂了。
还是公家单位。
啧啧啧......这日子,那是越来越好了。
饭菜上桌,一家人刚坐下。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小浩,你去开门,看看谁赶着饭点来的。”
陈文才有点不满,这人,咋能这个时候敲门。
陈浩打开门,愣住了。
一道身子挤了进来,阴阳怪气道:“哎呦,老三家吃的好啊,这一桌子菜呢。”
“呦!猪肉炒辣椒、鸡蛋炖豆腐......”
杨素梅勾着头,口水直咽。
陈同看着杨素梅,脸上的笑消失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又是来干嘛?
陈文才看到杨素梅,脸子自然是拉不下的。
“弟媳来了,吃了吗?”陈文才只是随口一问,假装客气一下。
“哎......”杨素梅一声长叹,借坡下驴,擦了擦眼角,没了刚才的阴阳怪气,可怜巴巴道:“吃饭?整个清河村晚上能吃饭的除了你家还能有谁家?我们不吃倒也无所谓,习惯了,喝点水躺床上一夜就过去了。”
“可是......可是......”杨素梅欲言又止。
陈文才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被杨素梅这么一说,感觉一桌子菜都没了味道。
“怎么了?”陈文才问道。
“可是咱们家二丫在学校可就不好过了......呜呜呜......”杨素梅捧着脸,大声的呜呜着。
得。
陈同知道了来意。
杨素梅又来要钱了。
看这架势,不是朝自己要,是要朝他爹陈文才要了。
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当初,当初说好的,二丫考上大学,几家都拿点钱出来供她上学的。可如今,你们家倒好,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说好的钱一分不给!”杨素梅看着桌子上的那么多菜,那叫一个委屈。
杀千刀的!
陈文才皱着眉头。
杨素梅之所以能够那么理直气壮的来要钱,也不是那么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