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虽然离县城不远,可是那个年代,没有人有做生意的想法,家家户户守着刚分到的田地,干的热火朝天。
可惜的是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半花。
清河村主要的食物来源就是红薯和苞米。
自家地里种的,又容易存放。
陈同走进了供销社。
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都手写好了价格,挂在了收银台边上。
他没有粮票和肉票,买东西的价格会贵上不少。
问了一下,一斤大米二毛钱,没有粮票就是一斤二毛三分钱,足足贵了三分钱。
面粉二毛五分钱,没有票就是二毛七分钱。
“二斤米,二斤面。”陈同说道,先买点应应急,以后来县城的次数会很多,慢慢买就是。
售货员称好,拿出没用的报纸将米和面包好。
陈同从口袋里点出相对应的毛票,递给了过去。
然后又买了一些煤油,食用油袋装的酱油,鸡精,鸡蛋等。
这些都是生活必须品。
他看了看摆在柜子上的灯泡,终究还是没有买它。
清河村离县城并不远,虽说四面环山,但是也方便进出,因此村子里也是通电的。
可是,用电要花钱,村里只有几户人家才用得起电灯。
更多的都是用煤油灯,甚至有一些村民,天黑就睡觉。
想一想,现在并不富足,先把温饱解决了再说。
陈同走出供销社,手里大包小包拿了不少,都是用麻绳拎着的。
篮子也放不下那么多的东西。
出了共销售的门,就看到有人卖煎饼。
问了一下,素的五分钱一个,荤的二毛钱一个。
买了四个,两荤两素。
他很饿,背了几十斤的东西,赶了十几里路,水都没有喝一口。
他坐在一边,吃了两个,将剩下的两个揣进了怀里,带回家给杨文静吃。
就算赶回家,煎饼说不定还是热乎的。
他马不停蹄的赶往肉联厂,门口就有几家肉铺。
报纸上放着不少猪肉,油光滑亮。
陈同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肉铺前。
“这猪肉怎么卖?”
“肉票拿来。”
摊主头也不抬,正在磨刀。
陈同皱了皱眉头,道:“没有肉票。”
“没有肉票?”
摊主很意外,这年头,没有肉票来买肉的可不多见,会贵上不少的。
“瘦肉两块,肥肉两块二,要多少?”
摊主说的是没有肉票的价格,确实很贵,有肉票一斤便宜两毛。
八十年代,家家都没有多少油水。
肥肉可以熬油,并且存放的久,熬出来的猪油渣也可以吃,很香。
所以瘦肉比肥肉便宜。
不过,对于陈同来说都一样,瘦的和肥的都来两斤就行。
杨文静现在需要营养,肥瘦搭配,才能均衡。
说实在的,那是因为陈同没有看见牛奶,不然肯定是要买一些的。
再贵,不能舍不得媳妇吃。
再穷,不能苦孩子。
摊主做事麻溜,手起刀落,两斤瘦肉,两斤肥肉,同样是用报纸包好,麻绳扎起来递给了陈同。
“一共八块二。”
陈同拿出钱,递给了摊主,早上一共赚了十八块四,这就要见底了。
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个年头,要想顿顿吃肉,吃白米饭,得赚大钱才行。
中午时分,陈同回到小院子门口,杨文静正在院子里踱步,愁眉不展。
看到了陈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眉头更加的蹙了起来。
第一反应就是陈同哪来的钱,买的东西可不少。
不会是......偷的吧?
那是要坐牢的,一辈子的污点,洗刷不掉。
“你买东西了?”
“哪来的钱?”
杨文静有点紧张,她从未这样质问过陈同,但是,她更担心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
难道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还要背上一个小偷女儿的骂名?
陈同看着杨文静紧张的神色,知道她误会了自己。
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道:“这是我自己挣得钱买的,干干净净。”
“你挣得钱?”杨文静疑惑。
“对啊,今天是清明节,我将昨天晚上挑的螺蛳肉和割了一些地里的韭菜,村头小溪旁边的艾草都被我割了一些,拿到了县城去卖的。”
“真的吗?”
杨文静心里一颤,难道陈同真的出去赚钱了?
“放心吧。”陈同拍了拍胸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从怀里拿出被报纸包着的煎饼,还有些温热,他一共买了四个,两荤两素。
自己吃了两个素的,荤的留给杨文静。
“这是什么?”
杨文静问道,心里又是一颤。
陈同给她买东西了。
“这是煎饼,我买了四个,实在太饿了,忍不住先吃了两个。”
陈同笑的有点憨厚,又将手里的煎饼往前伸了伸。
他并没有说买了四个什么样的煎饼。
杨文静眼眶有点湿润,手臂微微颤抖。
再一次的确认道:“这钱真的是你挣得,干干净净?”
“嗯。”
陈同将煎饼塞进了杨文静手里,道:“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先去做饭。”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到了屋子里。
只留下发呆的杨文静。
她刚才留意了篮子里的东西,油,鸡蛋等生活用品,还有报纸包着的两大坨,往外沁着油。
那是肉,是猪肉!
那么多的东西,得要多少钱,她不得不乱想。
而且,偷窃这件事情陈同又不是没做过。
他有个二哥,名为陈浩。
原本两兄弟是住一起的,跟着陈同的父母。
院子里有三间屋子,一间主屋,两间偏房,都是泥巴堆的。
陈浩和陈同不同,陈浩扎扎实实的种地,顺带养点牲口。
养牛,养猪,养鸭。
而陈同,从小好吃懒做,心里盘算着小道道,专走邪门歪道。
没想到一年前,陈同为了请那些所谓的死党去县城下馆子。
直接将耕地的牛和不到三十四斤的小黑猪偷去了卖。
顺带将平时舍不得吃,用来卖钱的鸭蛋也全部拿走了。
陈同的爸爸知道后,气的当场双眼发黑,晕了过去。
而陈浩,也和这个弟弟不来往,单独搬出去了住,带着爹妈去了村尾重新盖了房。
可以说,陈浩现在也很苦,一天只吃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