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聂轻眉这一顿饭，说不上聊得尽兴，但沈清三人可以说是心中感慨万千。
倒是聂轻眉自己面对他人的赞誉，始终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大，也看不出刚才李二他娘的事，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可当真是宠辱不惊。
沈清和聂轻眉遇上纯属巧合，一顿便饭也吃不了多久。
聂轻眉似乎还有什么事赶着去办，沈清送走聂轻眉主仆，还站在广聚楼门口，看了一会儿街上繁华的景色，才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
蕊珠和江武也不遑多让，亲眼所见总比听一万次来的感受深刻。
“少夫人，你说那聂夫人那么好的一个人，当年还是低嫁给她那夫君的。她那夫君怎么还不知感恩，与她和离了呢？”等上了马车，蕊珠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聂轻眉和丈夫和离的事，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
年初她大过年回到京城，还在京城里引发了一阵热议。
只是聂轻眉回京城后行事低调，也一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许多人讨论得没意思，才渐渐说起别的事情来。
“升米恩，斗米仇。”沈清想了想说道，“聂夫人那位前夫听起来不像没野心的，既然是这样，恐怕无法容忍每次见到别人，都被人提醒自己的地位是靠棋子得来的。”
而且，今日聂轻眉不过是一眼就看出江武的身手，可见自身实力也不容小觑，只不过受限于女儿身，不能带兵上打战罢了。
若是女子也能做将军，以聂轻眉的能力，恐怕她那前夫还不如她。
古代军营是个排斥女子的地方，但同时也有条不变的准则，那就是一切凭实力说话。
听说聂轻眉在肃州军中影响力挺大，背后的道理不言而喻。
“要不然怎么说人心难测呢？”蕊珠听了沈清的话，又是愤怒又是感慨，“聂夫人这样的，就该找个能和她携手并进的，嫁给她前夫这种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蕊珠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疑惑地望着沈清，“少夫人，我刚才就想问您了。您在京城什么时候有座闲置的庄子能卖，奴婢怎么不知道？”
沈清的生意是春柳在管，她的私产向来是蕊珠在管。
两人一个主里一个主外，给沈清省了不少心。
别说沈清在京城的庄子，就是沈清在云来村有一根针，蕊珠都能知道。刚才在广聚楼里没有问沈清，不过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揭自家主子的老底。
“这你就不懂了吧？”江武在外头赶马车，还留了只耳朵听马车里两人的对话，“之前没有，等买了之后不就有了吗？聂夫人也不是你，又不知道少夫人是真的有庄子，还是假的有庄子。”
沈清点点头，“江武这回说对了。”
不过说到庄子，沈清在京城还确实多了一座。
——上回她和顾含章不辞辛苦，到并州去给徐盈擦屁股，康宁公主就承诺，把金水县的庄子给她。
沈清上一次去庄子，没有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并没有好好看庄子里的情况。
现在庄子归了她，她确实得抽时间去一趟亲自看看，毕竟是康宁公主的赏赐，她总得好好去看看，才不算辜负康宁公主的一片好意。
“蕊珠，你回头定个时间，问问春柳和我娘她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带她们到金水县去看看庄子，顺便散散心。”沈清吩咐道。
来到京城后，沈清和张秀娥，江老太几个还真没一起出去游玩过。
这段时间天气凉爽了不少，不如趁这次去庄子的机会，带着三人一起好好放松放松。
蕊珠还挺喜欢金水县的庄子，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好，等明儿见着夫人和老夫人了，奴婢就去问问！”
……
沈清回到国公府，顺带去给谢琼如请了个安，当然也是为了把要去金水县的事和谢琼如提前打个招呼。
“母亲，我外祖母年纪大了，平日里不爱走动，我寻思着她一个人整日闷着也不太好，准备过几日空闲一些的时候，带她们去金水县一趟，顺便了解了解庄子的情况。”沈清问道，“您和父亲要是有空，可要与我们一同前去？”
“那庄子你祖母已经给了你，你自己说了算，高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不必同我禀报。”谢琼如嘴上是想这么说，可脸上看着还挺高兴，“金水县那别院含章小时候，我们跟着你祖母不知道住了几个夏天，早就待腻歪了，我们就不去了。倒是你外祖母确实年纪不小了，你路上可要把她照顾好了。”
客套归客套，两人毕竟是婆婆和儿媳，又不是亲生母女，礼数周到一些当然没有错。
谢琼如虽说是个不爱立规矩的，往后去可以不来禀报，这第一回嘛总得表现出重视的模样。
“那好，等您什么时候想去了，我再随时陪您去。”沈清笑着说道。
谢琼如倒是想起什么，问道：“我听说这回那位钱大姑娘，买了一批粮食主动跟着官府到南边赈灾去了？现在京城里，许多人都在称赞，说那钱大姑娘虽是个女子，却心怀家国，一点都不输男子呢。”
这话也只是不知情的外人说说，谢琼如哪还看不出其中猫腻，前阵子沈清就因为钱灵慧受伤的事，特地跑了一趟李府。
都不必沈清回来和她说，沈清找上门去揭沈莲莲的短的事，顺着风就传进她耳朵里了。
沈清无奈一笑，“母亲，您也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父亲与那钱大姑娘的事怕是不成了，朱婉宁那边虽说没有证据，但据我所知，我去了李府不久后，李府就偷偷派人送了一大笔钱财给钱家。钱灵慧只留下一封信便去了南边，便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真是那朱婉宁做的？”谢琼如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听沈清这么说，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皱紧眉头摇了摇头，“那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这事还真不能怪钱家。你父亲若想再找，寻一个合心意，又不怵朱婉宁的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