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润芝第一眼就不喜欢崔素素。
明明一副精明的眼神,面上却要装作懵懂无知,也就别有用心的人吃她这套。
胡润芝早就把她看得透透的。
她一拉沈清的胳膊,说道:“清清,走,这水榭里头也没什么好玩的。吵吵闹闹的,还不如赏荷花自在呢。”
水榭确实没什么好玩的,但两人也不可能真的回荷花池那边去。
胡润芝这么说,不过是不愿意和崔素素待在一起罢了。
周围的人看待崔素素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崔素素一看沈清要走,便立即眼巴巴地说道:“清姐姐要去哪儿,把素素也带上吧。这荷花宴上,我一个人也不认得,只认得姐姐了。”
崔素素要跟着,沈清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严词拒绝,毕竟就算她不愿意认季文彬,季伯礼的面子还是要卖的。
只不过,接下来这段时间,哪怕崔素素跟在身旁,两人也没给她多少插话的机会。
沈清这个季家名正言顺的姑娘一出现,之前那些巴结崔素素的人又不是傻子。
沈清再怎么着,那也是季文彬的亲闺女,有血缘关系在,哪里是外人比得过的?
这回,崔素素倒是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安安静静待在一旁。
如果不是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沈清还真有一种,崔素素就是她一个乖巧的小表妹的错觉。
不过,崔素素竟然不再作妖,沈清和胡润芝也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两人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夫人和姑娘们寒暄了一会儿,今日荷花宴的主人,成王世子终于出场。
沈清第一回见成王世子,却不是首次听闻他的名头。
这位成王世子年近三十,整个人却油腻得不成样子,腰间的玉带都快拴不住圆鼓鼓的将军肚。
“这位就是成王世子?”沈清看着成王世子的大肚子,总觉得有些辣眼睛。
就这副尊容,还想抢太子的风头。太子虽然别的不行,但最起码长相还是挺周正的。
也就是东宫实在太弱,要不然太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豫王府和成王府哪来的自信,能够比得过一个已经长成了的皇子?
沈清心中这么想,可毕竟是皇家的事,她不好开口对胡润芝说。
但胡润芝显然也是这个想法,无比嫌弃地看了一眼成王世子,凑到沈清耳边问道:
“清清,那萧氏真的想把孟应如嫁给他当续弦?”
沈清惊讶地看了一眼胡润芝,这事她可从来没有和胡润芝提起,怎么胡润芝什么都知道?
胡润芝一眼看出沈清的想法,撇了撇嘴,“这事还用你说吗?京城人早就传遍了,当时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大家都以为孟应如要给成王世子填房了,还都一阵可惜呢。”
孟应如进了金泽书院后,便几乎在京城的圈子里销声匿迹。
倒是沈清本来不是京城人,后来又因为嫁给顾含章,以及家中变动的缘故,半路进了这个圈子。
两人虽然熟悉得不得了,沈清却不大知道,孟应如在京城贵女圈子里的地位。
她顿了顿,把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胡润芝打了个比方,“就拿黄月心来说吧,黄月心当初在京城,那可是才名和贤名都有。孟应如要逊她一筹,因为她固然有才有貌,却是个呆子。京城的姑娘们,因为她娘萧氏,没有几个同她玩得来的。倒是这两回回京城,虽然也冷冰冰的,瞧着却比从前顺眼得多。”
沈清听胡润芝这么一说,对孟应如的情况也有了几分了解。
她以前也和胡润芝一个看法,但后来越了解孟应如,才越发现她的可贵之处。
孟应如这样一块璞玉,才不应该给成王世子糟蹋呢,她该有自己散发光芒的地方。
广大天地大有作为,绝不该是一方小小的后院能困住的!
“萧氏是真想把人嫁过去,简直和卖女求荣没有什么分别。”沈清评价道。
成王世子似乎感觉到沈清的目光,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只不过,那不光没在她身上停多久,身旁一人急忙提醒了他一句。
也许是因为,镇国公府、季家和张家,哪个他都惹不起,他便立即把目光收了回去。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荷花宴很快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季文彬还记得自己有这么个表外甥女在,他和同僚们喝够了酒,回过头来找崔素素。
崔素素见了季文彬,恋恋不舍地看了成王府一样,沈清见状问道:“怎么,表妹难道还舍不得走不成?”
崔素素还没说话,季文彬便道:“清清,素素头一回来,好奇一些在所难免。你这么说,要把人吓到了。”
“表叔,我没有吓到,清姐姐人很好,下午宴会上她与一位姓胡的姑娘,一直带着我呢。”崔素素赶紧说道。
季文彬见她如此善解人意,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他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就这样了崔素素还为沈清说好话,真是个难得的乖孩子。
“素素,那位胡姑娘是胡相的长女,也是你表姐的好友。以后你要是无聊遇上了她,便让她带着你在京城玩玩。”
“真的吗?以后我在京城,真的能让表姐和胡姑娘带着我玩?”崔素素惊喜不已。
季文彬拍着胸脯保证,“那是自然,表叔骗你做什么?”
说着,还看向沈清,意思是让沈清表现一下作为表姐对表妹的爱护。
沈清懒得理季文彬,直接走向一旁的谢琼如,“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和母亲回去了。”
也就是胡润芝早早跟着胡夫人回去了,要是胡润芝在这里,季文彬可以一点脸面都别想有,当场就能被胡润芝狠狠打脸。
不过,季文彬没有那个自知之明,直到沈清上了马车,还在和崔素素说这说那。
谢琼如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看不真切,也就听了那么一耳朵,便听出端倪来。
等到沈清上了马车,便问道:“你父亲身旁的那位,就是今儿府里传得很欢的,那位季府的第二位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