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时候,柳晴隐隐听到街上传来哭嚎声。潘礼进来回话:“大娘子,前街有不少屋子倒了,还有人被水冲走了!”
“大家都警醒些!”
万幸这宅子做了排水,加上房屋年限也不长,所以最终也没到最坏的境地。七天后。天上还下着蒙蒙细雨。柳晴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穿油靴,终于踏出了大门。眼前的一幕她直接惊呆了!整个十里镇像是被泡发过了一般漂浮在水中,街道上全是水,根本就看不清路。泥土尘沙混杂着雨水,到处都是狼藉一片,漂浮的木盆、横亘的树木,还有耳旁时不时传来的哭喊声,昭示着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洪水的洗礼。“大娘子,快走吧,医馆那边催得紧,从早上起就不断有受伤的人上门!”
潘礼望着面前的惨相也是心有余悸。柳晴却问道:“去县城的路还没好吗?”
“三天前原本通了,结果刚通没多久又被冲垮了,怕是最快也要两日才能通行。”
柳晴神色凝重:“想办法找人打听下岳麓书院有没有事?还有去医馆同大周大夫说一声,劳他们先顶一阵,宋家秤离镇上不远,家里有老人,我得回去瞧瞧才放心!”
“是。”
交待完潘礼后,柳晴就转身牵着闪电走了出来。闪电没带车厢。她没骑过骡子,但骡子高大,又是四个蹄子的动物,再怎么也要比她自己教程快。宋盼娣哭哭啼啼追了出来:“四嫂,帮我看看我爹娘!”
为路上轻省,加上自己骑术不精,柳晴不打算带任何人,闻言她点点头道:“你放心。”
说完,她从骡子身上俯下身,摸了摸闪电的脖子,温声道:“好闪电,看你的了!”
闪电温顺,回应似的打了个响鼻。一人一骡淌着水出了十里镇一路往宋家秤而来。路上的景象更加凄惨。洪水肆虐,道路两旁的庄稼都泡了水,长到一半的秸秆漂浮在水中,像是一簇簇海草般。柳晴越看越是心凉,农人一年到头就指着庄稼地里那地出息,缴税、嚼用,这一场雨可是将这一切都毁了。“老天爷呀,我的粮食啊!这可叫我们一大家子怎么活呀?”
“龙王老爷,小民知罪了,别下了!别下了啊!”
“……”越往宋家秤走,柳晴见到的宋家秤人就越多。雨小了些,侥幸活下来的农人们最关心的就是地里的庄家了,所以都淌着水来了地里。往日言笑晏晏地村民们在见到柳晴后,满脸的麻木与漠然。柳晴不再多看,骑着闪电急急赶回了家。宋老头和宋老太正在院子里归拢东西,听到门口传来动静,老两口连忙迎了出来。因为跑得太快,宋老太脚上的油靴都掉了一只:“大丫,大丫嗳!你没事吧?四郎呢?四郎怎么样了?县城那边雨下的大不大?奶这两日整日的做噩梦,就怕你们有个三长两短!”
“我们没事。”
柳晴看了一眼老两口,见他们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爷奶,二爷爷那边也没事吧?”
宋老头回道:“大丫放心,咱们宋姓人家大多没什么事,就有几家房子倒了,不过也没出人命!只是可惜了地里的庄家了,唉~”“四郎回来了吗?”
宋老太还是记挂宋四郎,抓着柳晴不住地问:“他有没有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