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周氏医馆。周宏达特意将柳晴请到后堂来:“小柳大夫,你究竟做了什么?从今天起明显感觉到前些日子一直暗中跟着我跟延年的人不在了!我还听说那边下了命令,养荣丸也不公开售卖了!”
柳晴笑着将自己写信的事情告诉了周宏达。“小柳大夫你可真大胆!”
周宏达听了她的话,满脸感叹:“如此一来,我们清凝丸的方子总算是保住了,倒是没想到钱家家大业大,这样一封匿名信件都能递上去,还有顺天府衙那边,金陵乃国朝都城,府尹日理万机,每日要处理的案件不计其数,竟这么快就看到了这信!”
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柳晴想到自己让宋四郎写的打油诗。流言是可以杀人的利剑,这两封信之所以这么快被看到,最关键还是因为乞儿们传唱钱家售卖养荣丸一事。能做到阁老,钱府必定爱惜羽毛,对这种带有引导舆论性质的言论最是敏感,为了不让这事上达天听,他们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压下此事。只是这事儿自己到底做的还是有些草率了,顺着舆论的源头,不难查到是周氏医馆的首笔,再往下查,自己和宋四郎都跑不掉。然多思无益,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便不会再纠结,起码眼下事情算是解决了。至于往后会不会得罪那位钱阁老,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不瞒大周大夫,我当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还望大周大夫替我保密!”
“这是自然!”
周宏达满脸严肃的点头:“无论是金陵的钱府,还是这十里镇的仁义堂,我们都惹不起,小柳大夫你是为了医馆才这样做的,老夫又岂能背信弃义?”
“大周大夫严重了!”
两人彼此客套了一番,柳晴趁此机会说起自己又要告假送夫赴县城书院读书的事情:“自来周氏医馆后,没少麻烦两位周大夫,我这总是告假……实在是心里有愧!”
“嗳~”周宏达摆摆手道:“现下对面开了仁义堂,我们医馆的病人本来就少了很多,再者小柳大夫身为女子,还是已经成了亲的,能来医馆坐诊本身就十分难得了,宋小郎君读书科考是大事,你尽管去,唉——”说话间,他又叹了口气道:“若是我们这医馆能开到县里就好了,届时小柳大夫仍旧在坐诊,可惜了……”柳晴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半年后要离开医馆的事情,笑着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同两位周大夫结识一场,已是毕生难忘的美好经历了!”
周宏达闻言胡须颤动,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后面还是周延年进来,说有一个病人比较难办,两人才停止了煽情。到晚间柳晴回家,忍不住同宋四郎道:“这里什么都好,只一点,我们女子就一定要以家庭为重,还设置了那么多条条框框,什么三从四德,贞节牌坊,简直了!”
宋明彰淡淡地望着她:“不止你们女子,我们男子又何尝不是活在固有的框架里?世道如此,你应该学会适应而不是抱怨!”
柳晴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听你讲大道理!”
宋明彰望着她气咻咻地模样,忍不住笑着上前揽住了她:“我努力,让你将来过得更肆意些。”
在外人面前,她向来都是冷静的理智的,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偶尔显露些真性情。便为这一抹鲜活,他也要扶摇直上,屹立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