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四郎的风寒一直缠缠绵绵了大半个月才好转。这期间,柳晴一直贴身照顾他,并趁着他不磨人的时候做了些治疗冻疮、冻伤的药送去医馆。候三郎离开的消息传来时,柳晴正在宋四郎身旁研制药丸,宋四郎彼时正拿着一本《礼记》看得津津有味。院试在即,他身上如今爽利了不少,有时间就会读书温习。“三郎离开了?怎么回事?”
消息是刘全带来的,还附带了候三郎的一封信。“回大娘子,小人也不清楚,三力两天没出屋子,我们还以为他出事了,推门进去就看到了这封信。”
“成,刘叔你去看赵婶和桃花去吧,她们应该在灶房。”
柳晴打发走人,就展开信纸。宋明彰伸长脖子凑过来:“往这边点。”
【柳娘子亲启:娘子于我先有救命之恩,再有活命之情,力万死无以为报。然力在娘子府上之事已为侯家屯兄嫂知晓,实不能再厚颜留在府上。郎君同窗有一童子与力交好,言迁安府正在募兵,力恰有从戎之心,便欲往之。此去山高水远,万望娘子珍重!娘子大恩,将来若有机会,力当结草衔环以报。候三力字】信很短,候三郎读书认字的时间不长,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不成模样,甚至里面错字不少,柳晴看完信后却十分动容。“三郎,希望他能平安吧。”
她捏着信喃喃道:“其实候二郎和王美丽那两人解决了就好,他本不必担心会连累我们!”
她刚说完,一旁的宋明彰却突然阴阳怪气道:“果真是‘无一爱语却句句含情’,盼娣的心思怕是要错付了!”
“什么?”
柳晴扭过头诧异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呢?”
宋明彰唇角绷成一条直线:“你没看出来他心悦你吗?”
“哪里?我怎么没看出来?”
柳晴心底有些不悦:“宋黛玉你生着病我不愿意与你计较,但你别红口白牙胡说八道,否则别怪我翻脸!”
“我胡说八道?”
宋明彰劈手夺过她手中的信,手指如玉点般指着上面的内容,声色俱厉:“你自己看看,一口一个娘子,一口一个报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你的书童呢?反倒是我这个正主,就只配他一句‘郎君同窗一童子’,你还说他不是喜—欢—你?”
说到后面,他几乎咬牙切齿,凤眸中也隐隐浮现出一抹猩红。柳晴望着他突然间色厉内荏的模样,不知怎的,就觉得好笑:“这种醋你都吃?你可真行,漫不说我跟三郎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便是真有什么他已经走了,你又能如何?你别没事找事胡思乱想了!”
宋明彰闻言,深吸一口气,当着她的面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信纸撕了个稀巴烂。“若当真有什么,那我便杀了他!”
“宋明彰,你真是有病!”
柳晴的怒火唰的一下从脚底蹿上头顶,有心想再跟他理论两句,却担心又吵起来他的病情加重,到底还是强忍住,转身直接出了屋子。“你好好反省反省,我也出去冷静会儿,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会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