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你对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这么狠心?“放肆!”
魏文帝脸色铁青地望着她,“朕何时说五郎不是朕的儿子了?”
惠妃泪盈于睫,多年来强压在心头的愤懑止不住倾泄而出。“是,五郎是您的孩子!可是皇上,您知道吗?五郎从小就比别的皇子懂事,废太子从小被您抱在怀里在御书房读书,您对着晋王周王几个从来都和颜悦色,还有六郎,你常说六郎像你,赏赐如水般进入六郎的府上,便是对着吴才人所出的七郎,你也时不时会考教一番。只有臣妾的五郎——”惠妃哽咽一声继续道,“您对他不闻不问!他小的时候,最常问臣妾的一句话,便是‘母妃,父皇是不喜欢儿臣吗’?因为您从来都没对他笑过!更别说抱他!”
不知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早知道,早知道,臣妾当初就不该生下他。”
虽生在了这锦绣福贵堆中,却尝尽了人间冷暖。“惠妃,要朕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
魏文帝头一次听她说这些,莫名的,他竟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你说吧,除了这件事,朕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臣妾别无所求!”
惠妃抹了把眼泪,不再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臣妾就只想要五郎健康平安,快快乐乐的,臣妾知道有些事他注定无缘,可是他的妻子,是同他相伴终身的人,皇上,臣妾求您了,只要不是何家大娘子,便是出身差点,臣妾也认了。”
“下去吧!”
魏文帝皱了皱眉头,毫不留情地拒绝她,“朕说了,圣旨已下,再无更改的可能!”
惠妃呆呆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她忽然五体投地,对着皇帝行了个三百九叩的大礼:“如此,臣妾恳求皇上,准许臣妾随五郎一同就藩!”
“什么?”
魏文帝虎目微讶,“你要随老五一同就藩?”
他还活着呢,惠妃竟然要跟儿子到封地去!“皇上方才不是说,除了赐婚一事外,臣妾可以提个要求吗?”
惠妃神色平静地望着他,眼底薄凉冷静,“臣妾别无所求,就只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陪在五郎身边。”
“云州苦寒,人迹罕至,如此你也愿意随他一处?”
惠妃嘴角扬起一抹讥诮:“原来皇上给五郎的封地,便是云州啊。”
云州地处北方,冬日严寒酷冷,特别难熬,人烟也不多,从先朝起,就是流放之地。她没想到,皇上心里竟然如此不待见五郎,要将他发配到那里去。可不是就是发配吗?云州,鬼都不去!魏文帝眼中划过一丝恼怒:“惠妃,你莫要不知好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朕的,五郎能得到封地,归根到底,也只是因为他是朕的儿子,若然,你觉得他凭什么?”
他给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东西,旁人都应该欢喜无限的接受才是。“皇上所言甚是。”
惠妃的心情彻底平复了下来。半晌,她抬起头,满脸认真地望着眼前已经老态毕现的男人道:“臣妾愿随五郎一同前去云州就藩。”
那是她的儿子啊。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