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还没来得及出门,只见一道长身玉立的玄袍男子走了进来。
“侯爷大安。”
林父林母急忙上前,对他行礼,态度甚是恭敬。
楚胤作揖,朝二位行后辈见面之礼。
随即入座,看茶。
林父面容看似淡定,捋胡子,实则心中万分好奇侯爷此行目的,青塘镇案件告破,按理说侯爷理应速归晋京,回禀圣上,如今家中做客,不知是何原因,但客不开口,也不便过问。
好在楚胤也没有让二老揣测太久,直接道:“实不相瞒,楚某今日登门,确有一事,盼林老爷林夫人应允。”
林父林母互相对望一眼,随即笑道:“侯爷所求,但凡做到,必定不会推辞,还请侯爷言明一二。”
楚胤站了起来,面向林老爷和林夫人,郑重行了一礼。
林父和林母万分惶恐不解,忙起身辞礼。
楚胤道:“我今日登门,只有一事,便是为令爱林幻而来。”
林父林母再次对望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诧:“为小女而来?”
楚胤表情郑重,一字一句道:“我对林幻,爱慕已久,非她不娶,望二位成全。”
林父林母皆被这话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倘若来家中说亲的是其他门当户对的媒人,他们必然不会有半分惊诧。
林家一双女儿容貌倾城,在青塘镇这样的地方,有人上门说亲,那是在正常不过。
可如果对象换成赫赫有名的晋安侯,这事就有点叫人反应不过来了。
撇开其他不说,这婚姻之事,自来都是父母命,媒妁言,要没有媒人介绍,就是无媒自娶,坏了婚姻规矩,要遭人非议的。
“我林家为商户之家,侯爷身份尊贵,不嫌我林家身份卑微,愿娶小女为妻,这是她的福气,亦是我林家之福,但这婚姻大事……”
林父小心斟酌,只怕哪里说错话了一般。
楚胤自是看出了林父的顾虑,语气只越发诚恳道:“林老顾虑,合情合理,这婚姻之事,需以三媒六聘,方合乎规矩,我今日贸然打扰,是有二层顾虑,望林老林夫人容我逐一阐明。”
“侯爷请说。”
“一则,青塘镇案子告破,我急需返回晋京回禀圣上;二则,我之身份,娶妻并非儿戏,故需征得圣上应允。此二则原因,乃我今日登门之目的。”
林父林母这才彻底明白了侯爷此行原因。
确实,理论上讲,娶妻应走三媒六聘之礼,但侯爷急需返回晋京,时间上来不及。二则,侯爷的婚事,没有皇上点头,怕是难以成事。
侯爷没有先斩后奏,直接找媒人上门提亲,而是先来征得他们同意,然后再走程序,由此可见,侯爷今日拜访,诚意十足。
只是——
二老又有新的顾虑。
若侯爷要纳小女为妾,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如今侯爷身份尊贵,他娶的妻子必然要讲究门当户对,林家实在是配不上。想要得到圣上点头,只怕是天方夜谭。
林老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胤微微一笑,温润道:“只要二位长辈同意,将林幻许配于我,剩下之事,我自有定论,二位不必担忧。”
所以在楚胤看来,林家父母态度很重要,其他的都是次要。
如此诚恳,林家父母如何不感动?
反正林夫人在听完侯爷一番诚恳的话之后,心中几乎是认准了这个未来女婿,还有一些不确定,是自家商户身份原因,商户身份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只怕圣上不会允诺。到底是个侯爷啊,还是赫赫有名的晋安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晋京城了多少名门闺秀挤破脑袋想嫁入晋安侯府的?林家毫无胜算。
林幻在房中坐立不安,有些事情她知道是一回事,但事情真正发生了,还是关乎自己的人生大事,她就没法淡定了。
林瑜给其剥了一个橘子,递过去:“侯爷为人可靠,又倾心于你,要娶你为妻,这是喜事,父母高兴还来不及,必会同意,你也不用过于忧虑。”
林幻哪里吃得下?要不是怕唐突,她真想过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婚姻大事当事人还不能去旁听,没天理。
这种时刻,红叶这种跳脱的好处就来了,她在前院听了一耳朵,回来就把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总之,侯爷的意思就是老爷夫人意见排第一,只要他们同意了,回头等他请旨了,就正式提亲。”
“爹娘怎么说?”林瑜问。
“老爷夫人当然同意了,那可是侯爷啊,侯爷开口,谁敢不同意的?”红叶捂着嘴笑。
青梅点了她脑子一下:“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林幻却关注到了更重要一点:“他很着急返回晋京城吗?”
红叶闻言就不笑了:“是啊,据说人马都在门外候着了,只怕是说完正事,侯爷就要离开了。”
林幻的心一空,知他不得已,还是想在他离开之前见一面的。
思及此,也顾不上失礼了,提了裙子:“我过去看看。”
谁都拦不住,抵达了正厅时,里边的谈话似已进行到了末尾,按理说接下来就该说告辞的话了。
但楚胤却道:“离开之际,还望二位长辈容我见令爱一面。”
这有何不可的?都是自家人。
林父林母当即起身告退,随即让丫鬟去叫小女儿,但才出门,就看到了林幻。
等其他人都退开后,厅内就剩林幻和楚胤两人。
楚胤走到林幻跟前,低着头,眸光温柔的看着她。
“就要走了吗?”她问。
“嗯,你安心等我。”楚胤道。
林幻心中不舍,却还是道:“一路顺风啊。”
楚胤把手放到她脸颊处,补充:“清风随风以及黄檀自然会留下保护你。”
林幻抬手覆盖上去,脸颊蹭了蹭他手心,不再多说话了。
说的再多,也得暂时离别了。
不知是敏感还是其他,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可是无如如何,她都愿意相信他。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至少林幻这边已经是看到希望了的。
而远在边疆的陈谦怀,忽然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火堆旁,另一个比他先醒过来的人笑道:“百夫长,可是梦到家中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