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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河走后，齐全让毛妞生火烧炕，不然太冷了，呆不住。
齐全刚回来一两天，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包括柴火。拉的都是碗口粗的粗树枝，先要从中间劈开，不然没法烧，连灶口都放不进去。
齐全带着斧子，他就在空旷地摆了一个木蹲，一劈二二劈四，劈成一根根条型状，再由臭毛码在房檐底下，随烧随拿。
正月是个好动的小子，自来熟，屁颠屁颠地跟在臭毛身后。他拿不了太多，一次拿一个，小北风刮的嗖嗖的，小手冻的红彤彤的，乐此不疲。
五月拉都拉不住。
劈了一会儿，齐全休息，喊几个孩子都进屋暖和。屋子里面热气腾腾的，齐全拿了几个小苹果洗了洗，从中间切开一人一半。
这是路上齐全帮人推车，人家给的，再沉他都没舍得扔，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吃上苹果的，他想让弟弟妹妹吃上。
“黍黍，真甜。”苹果本来就小，1/2就更小了，正月三下五除二吃完，舔着小黑手，眼睛还盯着齐全。
“这个东西太凉了，不能吃多了，肚子会疼的。想吃的话明天再过来，叔叔拿给你吃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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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水在房间里哄睡了小儿子，这才出门找五月和正月，放假了，现在偌大的地方只有她们娘几个，还是有点怕怕的。
“五月，正月……”
正月率先跑了出去，摇着两只小短胳膊喊：“妈，这边，这边。”
余秋水走了过去，还以为是门卫老两口回来了，走近了才发现不是。
齐全站起来，自我介绍道：“大姐，你好，我是齐全，这是我弟弟妹妹……我们是临时代替门卫的，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和我说。”
余秋水浅浅地笑了一下，说了一声谢谢，就招呼两个孩子回去，五月还好，正月恋恋不舍的。
路上，五月吐槽弟弟，真的是太谗了，吃完了一半苹果，还盯着人家手上的。
正月窘的对手指，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忍不住嘛，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忍住哈喇子了。
抚养三个孩子，压力确实大了点，女人普遍有忧患意识，特别喜欢未雨绸缪，在零嘴上，两个大孩子确实少的可怜。
“等以后妈妈有钱了，就给你们买好吃的，买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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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画了一个大大的饼。
正月仰着小脸问：“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啊？”
余秋水：“……”她居然答不上来。
五月刮正月的小鼻子：“馋猫，吃饱饭就行了，还非要吃好吃的，妈妈有多辛苦你看不到吗？”
正月立刻去勾妈妈的手指，“妈妈，我只吃饭饭，不要别的了，你不要累病了。”
余秋水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被一双儿女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
省城。
城郊的一处平房。
刘母抱着才五十多天的孙子哄，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天就知道哼哼唧唧哭，连奶都不怎么吃。以为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找来了神婆子，鼓捣了几次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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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现在在附近是首屈一指的富户，不差钱，头一胎是大孙子珍贵，今天一早，刘母就催着儿子儿媳去医院给孩子看看。
结果出来了，也让刘家陷于绝望，孩子是先天性白內障中最棘手的一种，目前是治不了的。
也就是说，孩子别说自食其力了，连自理能力都是问题。
刘广泉媳妇从医院里回来，把孩子往刘母怀里一扔，两口子就干了一架，轰轰烈烈的。
刘母看见一地的狼藉，锅啊盆啊碗呀，全摔地上了，真是欲哭无泪，这个年就甭想过好了。
两个人的战争，大部分时间是刘广泉媳妇张玉凤单方面动手，刘广泉是被动防御：“你疯什么疯？不怕人家笑话？”
“你还怕人家笑话吗？臭不要脸的，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才报应到了小宝身上，本来应该是那个孩子得的……”
刘广泉捂住了张玉凤的嘴，“再胡说八道我揍你了哈，人家医生都说了，是父母的基因有问题……”
张玉凤狠狠地咬住了刘广泉的手指，疼的刘广泉一个激灵，撒开了手，抱着手指差点蹦高。
“我家姊妹五个，没有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什么基因不好，还不是因为你喂我吃药了？你个天杀的，小宝有今天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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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广泉这才知道，张玉凤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装着不知道罢了。
“胡咧咧啥？我什么时候给你喂药了？孕妇嗜睡正常，都是别人喂药了？长长脑子吧。”
张玉凤又拿不定主意了，难道怪错了？
“小宝今天这个样，我知道你难受，难道我就不难受？遇上了能有什么办法，咱多挣钱多攒钱，过两年到大城市的医院看看去，那里的医生把握大，没准能治好。”
刘母这才抱着小宝进了这屋，心平气和地安慰道：“小宝妈，广泉说的对，遇上了什么事咱扛什么事，摊上了什么日子咱过什么日子，家和才能万事兴。”
婆婆是力挺张玉凤进刘家门的，所以张玉凤对她还有几份尊重，一拧身子进卧室躺着去了。
“你啊你……”刘母恨铁不成钢，“听着就是了，你废什么话啊？你不惹她这些盆盆罐罐也不至于遭殃。”
重新置又得大几十块，两个败家子。
刘广泉吭哧吭哧收拾一地的碎瓷，到底是心有不甘，嘟囔道：“这就是你找的好儿媳，照我说作轻了，就应该继续作，不然哪配得上这个好字？”
刘母压低声音骂道：“那也比那个寡妇强，至少不用给人家拉帮套，这个好歹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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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广泉想说什么，生生忍住了。
夜里，两口子又打了嘴官司，直到九点多钟，刘广泉才先行睡去。
当身边的男人发出均匀的鼾声，张玉凤喊了他两声，没有应答，这才掀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大衣橱前，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挎包。
这是刘广泉随身背着的，除了睡觉几乎不离身，张玉凤小心地拉开拉链，果然在里面找到一迭子东西，正是那个人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