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时荣非走出正屋,从总管侯三处得知皇后和纪柔儿早已离开。
浑浑噩噩的走出皇宫,荣非举目四望眼神迷茫,脑中乱七八糟嗡嗡作响。
超出计划,措手不及。
回去后要如何跟纪柔儿交代!
深吸了几口深秋夜间带有几分寒意的空气,荣非发现自己竟是没有勇气回到玄武胡同小院。
“作孽啊!”
哀叹一声,荣非决定先回缉仙司衙门转转再说。
还没走出几步,一道身影斜刺里杀出拦住去路。
“恭喜汾城伯双喜临门呀。”
作贵公子打扮的刘映蓉嬉笑着拱手向荣非恭贺。
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明显是专门在等自己,所谓的双喜临门一指洗脱诛杀常怀恩的罪名,二指…迎娶朱乐瑶?
知晓朱乐瑶对自己有意之事者寥寥无几,刘映蓉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以自身清誉做赌注也不像是朱乐瑶能想出来的馊主意。
所以真相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荣非眯起了眼睛,胸中怒火升腾。
自己有家不敢回,都是拜这个‘蕾丝边’所赐。
荣非目光不善,刘映蓉却是选择视而不见,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能够同时迎娶两位大美人,其中一个还是陛下最疼爱的亲妹妹,当朝的长公主。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不说,滔天富贵和权势也是措手可得。汾城伯的福气真是羡煞小弟呀。”
荣非将牙齿咬的嘎嘎作响,抬起攥紧的右拳,眼神愈发的危险。
只要这人该打,无分性别,荣非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更何况还是个人妖!
“在下与公主相识已近十年,最对她的性子最是清楚不过。肯定不会应承皇家指婿为亲的那一套,若是强逼多半会以死相抗。既然天可怜见让月瑶遇到心仪的男子,作为至交好友未免悲剧发生,自然要竭尽全力助她得偿所愿。
而且诚如刚刚所言,迎娶公主与你而言有百利却无一害。即成全了月瑶的一片痴心,又得美人相伴。汾城伯应该能够理解映蓉的一片苦心吧。”
刘映蓉终于是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赶忙后退一步急声解释道。
“哼!仅此而已?”
荣非放下拳头,瞪着刘映蓉冷声道。
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即便真把刘映蓉打一顿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再有一点,荣非虽然与老首辅素未谋面,却也听闻过许多事迹,心中对其颇为敬仰。所以也算是给老首辅一个面子,不与刘映蓉一般见识。
“不愧是才智过人、明辨是非的天下第一名捕。映蓉佩服!”
刘映蓉双手再次抱拳,钦佩的行了一礼。
“既然汾城伯已经有所察觉,那映蓉就有话直说了。这次之所以费尽心力成全汾城伯与月瑶的好事,确实是想要一份人情,一个承诺。”
“说来听听。”
“于荣捕头而言其实倒也简单,就是待映蓉重回京都之日时,希望能在缉仙司谋一份差事。”
“所以你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只是为了谋一份差事?”
荣非愤然道。
“主要还是帮助月瑶达成心愿,谋差只是顺带而已。”
刘映蓉解释道。
老首辅不日即将归乡养老的消息荣非也是有所耳闻,作为长女的刘映蓉自然是要随行照顾。
荣非闻言目光上下打量起刘映蓉来,脑海中将与其相关的信息进行快速整理、分析。
一介女流跻身京都四大公子…满腹经纶、才学不输那些所谓的才子…喜欢女人…额,这一点有待证实,暂且存疑。
这是个不安分的主啊!
大晏不准女子参加科考和做官,但缉仙司招收捕快却是不分男女,甚至部分种族,可以说是相当的博爱。
而缉仙司除了侦办案件、打击犯罪以外,也有整治贪腐的职权。
所以刘映蓉才另辟蹊径,打起了缉仙司的主意。
想要通过非常规的途径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和人生理想。
想及此处,荣非反倒是对刘映蓉有些佩服起来。
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可你有想法、有要求就直接提啊,赶忙偏要坑我呢。
荣非心里依旧怨气满满,可此时却也不好再继续揪着不放了,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没有男子气量,太过小气。
最主要的是,迎娶朱月瑶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刘映蓉是朱月瑶的闺中密友,又算是两人的牵线红娘,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
思量片刻,荣非点了点头道。
“若到时我还能说得上话,做得了主,你便尽管来吧。不过事先说好,要从最低级的捕快做起,以后如何却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是自然。如此就一言为定,告辞!”
刘映蓉倒也洒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后便直接告辞转身离去。
望着刘映蓉渐渐隐入夜幕的背影,荣非脑海中闪过来到京都城后所遇到过的女子。
贤太妃…慕容秋水…芸香…施斓曦…十三…十七…
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额…慕容秋水除外。八壹中文網
还是我家柔姐好,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唉!
荣非扭头朝玄武胡同所在的方向望上一眼,尝试着鼓起勇气最后却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再等等,等柔姐气头过去了再回去不迟。
荣非嘴里嘀咕着朝缉仙司衙门的方向走去。
回到缉仙司衙门,却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在前院里漫步目的的转了几圈后,荣非迈步走向二楼办公的房间,准备先眯一觉壮壮胆。
走到后院就看到二楼窗户敞开,一抹昏黄的灯光照射出来。
“我呸!难怪上次喝茶感觉味道不对,这里面都长绿毛了。荣非这家伙是要谋财害命不成。”
“怪可惜的。”
“可惜什么?”
“可惜没毒死你。”
……
玄武胡同小院里,纪柔儿正在灶房炒菜,荣兰在旁一边帮忙看火,一边喋喋不休的说道。
“我早就发现荣非那家伙命犯桃花,如今果然应验。”
“二姐何时学会了看相?”
纪柔儿捧着盐罐边往菜锅里死命的倾倒边好奇的问道。
“跟老道士学了些皮毛…妹妹你这是打算齁死荣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