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粤菜酒楼。
绥母就不只是唠家常了,开始询问一些陈颖个人的情况。
“颖颖啊,你平时除了上班,喜欢做点什么呀?”
绥母不停地给陈颖夹菜,很快,她面前的小碗已经堆成了小山。
“有时候和朋友约了周末去爬山。”
一听爬山,绥母的眼睛就亮了。
“真是太好了,昨天晚上靖浩还提议,怕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家里闷,要带我们出去走走。要不这样吧,颖颖,这周末呀,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你也看到了,靖浩随他爸爸话少,我呢,就喜欢唠嗑。伯母很喜欢跟你说话,要是你周末能够陪我们一起去吧,那我这一路上肯定不寂寞啦。”
绥母发出了邀约,而且这个邀约让陈颖基本上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她似有为难,求助地朝绥靖浩望了一眼。
“妈,这周末我没空,队里有任务。要不过段时间咱们再去吧。”
绥靖浩想要打消绥母的念头。
但是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妈只要动心起念,谁也无法消除她的想法。
果然,知母莫若子。
绥母淡定地白了绥靖浩一眼,“忙忙忙,你一天到晚一年到头都在忙,我们两个老家伙现在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也是,我们都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怎么能对你有这样的奢求?”
绥母以退为进,面露愠色。
她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绥老爷子很配合地冲绥靖浩抖了抖手指头。
“你干脆当没有我们的了。”
绥母动了气,绥老爷子也气。
“爸,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改个时间我们再陪你们去嘛,干嘛非得这个周末呢?”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绥母的怒火就更大了。
“老头子,我们有腿有脚的,咱们自己去,还是不要麻烦他的好。他啊,现在是大忙人。”
“行,我们自己去。”
绥老爷子附和道。
“伯父,伯母,要不……我还是陪你们去吧。”
陈颖心软。
一方面,绥靖浩今天救了她,她心有亏欠。虽然怕误会越来越大,但是让她看着绥靖浩为难,她于心不忍。
另一方面,绥老爷子和绥母年纪大了,绥靖浩确实工作忙碌,丢下两个老人,让他们自己去爬山,着实有些不放心。
“颖颖,你真是个好孩子。只是你的脚能爬山吗?”
绥母目光心疼地看向陈颖。
绥靖浩想起来,医生交代过了,陈颖的脚一周内不能落地走路。
即便是到了周末,她仍然不能。
“妈,她的脚——”
“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绥老爷子冷喝道,绥靖浩立刻闭上了嘴。
绥母攥着陈颖的手,不停地抚摸着,“颖颖啊,你别担心,到时候伯母一定不让你的脚落地。最近天气很好,山上风景也好。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就这样,绥母单方面敲定了一次爬山休闲游。
吃罢了饭,绥母又督促绥靖浩驱车送陈颖回家,而且,还要求他必须抱着陈颖上楼,将她安顿好了才下来。
“妈,您听我说。”绥靖浩拉开车门,想要跟绥母好好解释解释。
绥母却板着一张脸,“我不想听。”
她说着,扭过头,懒得多看绥靖浩一眼。
“妈,您不想听我也得说。我跟陈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甚至可以说,我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绥靖浩开始摆烂了。
他决定摊牌。
绥母理都没有理,“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具体什么关系,你不用跟我和你爸报备。颖颖是个好姑娘,我跟你爸爸都很喜欢。周末啊,不管你手头有什么工作,想办法都要推掉。不然,那我就只能让你爸给你的直属领导打电话了。”
绥母拿出了强势的态度。
“妈,您不能这样。”
绥靖浩一脸苦瓜相。
绥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靖浩,下个月你就四十一岁了,和你一般大的街坊邻居,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而你呢,自小都比他们优秀,可是你却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现在都只能待在家里看电视,他没脸出去下棋了。”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绥靖浩耷拉着脑袋,就如同被霜打的茄子。
茄子是被霜打了才耷拉下来,而他呢,他觉得他是被赤果果的现实霜打了。
绥靖浩朝绥老爷子望了一眼,他曾经是老爷子的骄傲,但是现在呢,他竟然沦落成了耻辱。
相亲,相亲,他始终在相亲。
“爸,对不起。”
他道了歉。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结婚确实是你的事儿,我们管不着。但是靖浩啊,你别忘了,结婚也是两个家庭的事。颖颖这孩子本性善良,品行也端正。靖哲取了她的妹妹,你要是能跟她结婚,咱们这是亲上加亲,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绥老爷子语重心长说了很长一段话。
说得绥靖浩心里的压抑更浓重。
“爸,我知道了,周末我陪你们去。”
终于,绥靖浩妥协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天。
绥母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爬山的食物。
一大早,绥靖浩驱车,带着老两口,还有丰盛的餐食出了门。
车子在陈颖居住的小区停靠下来。
“你快给颖颖打电话,告诉她什么都不要带,咱们准备得齐齐的。”
绥靖浩很听话,赶紧给陈颖拨打电话。
然而,电话响了许久,又是没人接听。
绥母心急了,催促道:“可能她这个时候还没醒,你去她家门口等着。医生不是说了吗?她的脚不能走路。今天啊,你的任务就是照顾颖颖。”
绥靖浩无奈,只好依着绥母,他快步朝小区里走去。
他的记忆很好,这里虽然只来过一次,他却能记住陈颖居住的单元楼。
沿着电梯上楼,他很快到达了陈颖的门口。
房门虚掩着。
绥靖浩伸手在门扉上敲了敲,“陈颖,你在家吗?我能进来吗?”
他在门口朝里探头问道。
陈颖的住处是一栋小复式公寓,入口的一层没有声音,但是楼上的卧室却传来窸窣声响。
“陈颖,我进来啦。”
绥靖浩声音拉高了几分,说着,脚步就朝里走。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他在一层站了一会儿,注意到客厅的地板上,有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他快步沿着楼梯朝二层的卧室走去,卧室的房门紧闭着,他伸手拧动把手,并不能打开。
他贴着耳朵在门口,却能听到里面有隐隐约约的声音。
没多想,他抬脚朝门上踹去。
房门应声落地。
接着,绥靖浩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卧室的阳台上,陈颖被捆绑住手腕吊在了晾衣架上。
“呜呜呜……”
她被封住的嘴里,发出阵阵呜咽声。
她只要发出一点声响,泉清涛抄起衣架,就照着她赤裸的脚丫子抽打过去。
“住手。”
绥靖浩朝阳台冲过去。
泉清涛缓缓地转过身,绥靖浩这才注意到,他一手攥着衣架,另一只手里攥着一瓶开封的液体。
刺鼻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他闻出来,好像是硫酸。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了你好久。”
泉清涛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绥靖浩。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绥靖浩当然不能刺激泉清涛。
他没有着急着靠近,只是在卧室通往阳台的房门口站定。
身子微侧,半只手伸进了裤兜里,手指按下了紧急拨打键。
“我想要做什么?”泉清涛冷笑一声。
“我当然是想要毁掉她呀,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没有资格得到。”
他说着,晃了晃手里那瓶硫酸。
此刻的绥靖浩,心里并不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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