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怎么了嘛,干嘛把气撒我身上?”
龚羽溪一脸委屈,她将手机丢到一边,刚要跌坐到沙发里,助理推开了房门。
“龚导,财务那边的清单出来了。”
助理说着,将一份财务清单递给龚羽溪。
她只看了一眼,脑袋就更大了。
“我们前期宣传花了这么多钱吗?”
助理小心翼翼地点头,“是的,当时我们买了全网的热搜,所以……”
助理不知道还要不要往下说,龚羽溪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前期宣传的钱是已经花出去的,因为这部电影,角色们接了不同的代言,电影里的广告植入等等,现在存在违约行为,他们将面临着巨额的赔偿。
这笔巨额的赔偿,可比一亿两千万要高多了。
龚羽溪那个愁呀,比三千尺白发还要愁。
现在是把她卖了,不止,把龚维泽也卖了,她都赔不起。
“龚导,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盛氏那边的官司要是打起来,咱们肯定凶多吉少,到时候……到时候业内恐怕就再也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助理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在传媒圈,但凡一个导演打了这样的官司,这辈子恐怕都没法翻身了。
龚羽溪抓狂了,她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她可不能就这么毁了自己。
她赶紧抓起手机,再次给龚维泽打电话,这个时候,只有亲老子才管用。
然而,龚维泽的电话拨通了,但是却没有人接。
“你快接呀,快接呀。”
龚羽溪急得抓耳挠腮,但是一点用都没有,龚维泽的电话始终都没有人接。
现在,她终于有点慌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龚维泽的唯一。
但是现在,当他做出再婚决定的时候,盛楠就变成了他的唯一。
盛楠提出取消婚礼,龚羽溪专注于自己的麻烦,没有顾及到龚维泽的感受。
这会儿,她有些担心龚维泽了。
没有多想,她抓起小包就往外跑,乘坐电梯一直到了地下室,驱着她那辆小别克就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龚维泽在江城的栖身之处。
龚羽溪有那里的钥匙,但是她基本上没怎么回去住过。
这次回了江城,她自己租了房子,还没来过着地方。
在房门口的地垫下找到了钥匙,她开门进入。
屋子里很干净,玄关处只有一双男士拖鞋。
龚羽溪连鞋子都没有换,快步朝屋子里走。
“爸。”
她叫了一声,屋子不大,但是声音显得很空旷。
从卧室找到书房,又找到阳台,龚羽溪都没有找到龚维泽的身影。
她现在有点慌。
龚维泽性格沉稳,鲜少露出情绪,虽然看上去不会做傻事,但是人嘛,总会有冲动的时候,龚羽溪担心龚维泽也有想不开的时候。
她又拨打了一次龚维泽的电话,这次手机显示关机。
她的心彻底的乱了。
情急之下,她又给盛家轩拨打电话,直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她才想起,盛家轩已经将她拉黑了。
这种情况下,她应该去找盛楠才是。
可是,龚羽溪觉得她没脸出现在盛楠的面前,因为她的一句话,害得盛楠和龚维泽婚都没有结成。
她驱车来到了盛氏,在前台嚷着要见盛家轩。
然而,前台给盛家轩的助理打了电话后告诉龚羽溪,盛家轩在开会,没时间见她。
所谓没时间,不过只是一个不愿意见她的借口。
龚羽溪知道,可她没法。
她在前台的位置等啊等,一直等了两个小时,前台打了三个电话过去询问,助理那边只是说盛家轩有应酬,已经走了,多余的信息一个字都不肯说。
原本,她做这些只是想要靠近盛家轩,可是到最后,龚羽溪意识到,她就像个笑话一样,只是离盛家轩越来越远。
他不爱她,很多年前就拒绝了他,是她自不量力,还想要试试,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站在偌大的大厅里,突然就笑了。
骄傲的龚羽溪,不可一世的龚羽溪,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她在内心狠狠地嘲讽了自己一把,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她伸手拭去了。
盛家轩不见,龚维泽的手机又关机,龚羽溪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于是,她出现在了卢婉的校门口。
恰巧下班时间,卢婉正从里面走出来,龚羽溪就站在门口等着。
她看上去很憔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卢婉见了很诧异。
“卢婉。”
龚羽溪大声地叫了卢婉的名字。
她站在原地没动,淡淡的目光看向龚羽溪。
龚羽溪朝卢婉走近,“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来找你,不是求你跟我合作,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我爸,我找不到他了。”
龚羽溪的眼里含着泪,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架势。
卢婉掏出手机给龚维泽拨打了电话,跟龚羽溪一样,电话那头提示已经关机。
听到这个声音,龚羽溪一下子哭了。
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哭得特别的伤心。
卢婉没有圣母心,可龚羽溪一直哭,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龚导怎么呢?”
龚羽溪哽咽,半响才抬起头来,“都怪我,是我害了我爸,如果他跟你联系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谢谢。”
她没有说具体的原因,说完,起身就走。
卢婉目送着龚羽溪的身影离开,就在那时,盛楠的电话打了过来。
“婉婉,在哪儿?能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一听到盛楠的声音,卢婉都吃惊了。
“妈,你怎么呢?”
盛楠的声音听着不太对劲,“没啥,我刚才切菜,结果把手指头切了,我想去医院包扎一下,但是我想让你陪我一起。”
“妈,我马上过来。”
挂断了电话,卢婉赶往盛楠的住处。
她到的时候,盛楠的伤口已经止血了。
但是她穿着拖鞋,就那么坐在沙发前的地垫上,状态看上去不太好。
“妈,我们去医院吧。”
卢婉想要帮盛楠收拾东西,但是盛楠却说道:“现在止血了,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她有些嫌麻烦地说道。
卢婉坚持,盛楠很听话,还是随着卢婉的脚步一起出发了。
到了医院,医生给她处理了伤口,又重新包扎了一下。
也不知为何,卢婉觉得此时的盛楠,突然就老了。
什么是老了呢?或许是在这个人的身上,一眼就看到了脆弱吧。
包扎结束,卢婉带着盛楠往外走,她一直耷拉着头,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
然而,在卢婉面前,她没有说。
“妈,晚上我们在外面吃个饭吧。”
卢婉主动提议道。
盛楠望着渐次亮起的灯火,隔了好一会儿,她开口道:“我想喝皮蛋瘦肉粥。”
“好,咱们就去喝皮蛋瘦肉粥。”
盛楠提到一家苍蝇馆子,她领着卢婉去。
地方很小,但是菜品做的很不错。
两个人都饿了,也顾不得条件简陋,端着饭碗吃了很多。
吃饱了肚子,盛楠脸上的愁容还是没有散。
“婉婉,当初离开家轩的时候,是不是很难?”
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问过卢婉这些。
卢婉笑了笑,“是啊,不过呢,都已经过去了。您瞧,我现在过得也不赖。”
“是啊,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都会过去的。”
盛楠将手附在卢婉的手上,安慰道。
再重的伤,时间都能够抚平。
然而,时间只能抚平伤痕,真正受伤的地方,在骨髓深处仍会隐隐作痛。
“妈,祝福您和龚导,他是个好人,一定会让您幸福的。”
卢婉真诚地说道。
可盛楠一开口,卢婉却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