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轩一把甩开白露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白露猝不及防,被这道巨大的力裹挟着,直接跌坐在地上。
认识他五年,他从未对她动过手,更别说是说句重话。
但是现在,两者同时俱全。
白露气急败坏。
“家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习惯了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坐在地上哭。
“我怎么对你,取决于你自己。”
盛家轩的声音冷到极致。
这话说得很隐晦,白露没听懂。
盛家轩是知道了些什么吗?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发慌。
她拿眼睛偷偷朝盛家轩瞟,他铁青着一张脸,搂住卢婉的手却没有松。
既然他没说破,那么她便继续装傻。
于是,白露哭得更委屈。
卢婉被盛家轩搂着肩膀,她原本虚弱,站都站不稳,所以盛家轩搂住她肩膀时才没推开。
现在听到白露哭,她很自觉地伸手去推盛家轩。
“你去哄她吧。”
她声音很轻,绵软无力。
原本觉得圆润了一点的小脸,这会儿又好似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我先送你进去。”
盛家轩担心地看向卢婉。
她却倔强地拒绝,“不用,我自己能走。”
卢婉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里挪。
她本不想来这里,可盛家轩坚持。
毕竟,她这个样子回去,张女士一定会问东问西,她刚出院,还在康复期,卢婉不忍心让张女士为自己担心。
此刻,她头重脚轻,每往前挪一步,眼睛里就冒金星。
室内。
白露一走,盛誉就命人将房间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透气。
这会儿,他正站在阳台活动筋骨。
无意间一瞥,见到了卢婉。
“婉婉回来了。”
他又惊又喜,一路小跑着从阳台往门口冲。
“婉婉回来了?”
盛老爷子苍老的脸上,乌云散去,迅速阳光密布,他推着轮椅也朝门口冲。
卢婉刚挪到门口,大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小婉婉回来了。”
盛誉眉开眼笑,眼角的鱼尾纹拧成了一朵盛开的金丝菊。
盛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腿上的毛毯半截落了地,他冲卢婉伸出手,笑的假牙全露出来了。
“外公,小舅舅。”
卢婉刚叫出一声,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斜歪歪地就要倒地。
盛誉眼疾手快,越过老爷子,飞奔过去,一把将卢婉抱住。
“快,叫刘医生。”
盛老爷子惊呼。
盛家轩回头,见到这一幕,想都没想,丢下白露就冲进了屋。
白露愣住了,她坐在地上没起来,就是等着盛家轩来哄。
结果,他丢下她不管了。
“贱人,你等着瞧!”
白露恶狠狠地又骂了一句,起身往院外走。
十五分钟后,刘医生赶来,他正在给卢婉诊治。
盛家的三个男人全部守在卢婉的床边。
盛老爷子心疼地连连叹气。
盛誉蹙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盛家轩黑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昏迷不醒的卢婉。
“她怎么样?”
盛老爷子着急地问。
“她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才晕过去,我给她开点药,等她醒了让她吃。这段时间一定要多注意卧床休息,保持情绪舒畅。”
情绪波动太大?!
盛老爷子混浊的眸光如同刀子一般射向盛家轩,闷声喝道:“说,你又怎么惹婉婉动气了?”
盛誉同仇敌忾,立刻与盛老爷子站在一边,也指着盛家轩的鼻子骂,“狗东西,婉婉肚子里可是咱们盛家的血脉。”
盛家轩无辜,但他又不敢争辩,只能由着盛老爷子和盛誉拿他出气。
“断,赶紧跟那个狐狸精一刀两断,否则,我让他们白家灰飞烟灭。”
老爷子直接放了狠话。
“外公,这些事交给我自己来处理吧。”
盛家轩欲言又止。
老爷子根本就不听,闷声叹了一口气,“一个月,一个月内你要是处理不好,那我亲自动手。”
一个小时之后,卢婉醒了。
她头晕得厉害,睁开眼却见老中青三个男人都盯着自己,吓了一跳。
“婉婉,你好点了吗?”
盛老爷子推着轮椅又往前凑了凑。
盛誉赶紧去拿药,盛家轩已经倒好了温水。
“先把药吃了吧。”
盛家轩将卢婉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又亲手将药片塞入她的嘴里。
她喝了一口水,将药片吞下,却挣扎着想要起床。
“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这就是你的家。”
老爷子心疼不已,抖着手指头冲盛家轩命令道:“立刻马上,把梅苑的房子过户到婉婉的名下。从此这里就是她的家。”
“外公,我不要——”
卢婉要拒绝,盛誉直接打断了话。
“婉婉,你身子弱,再休息会,小舅舅亲自给你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盛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盛家轩和盛老爷子,同时朝他横了一眼。
接着,好不容易收拾一新的厨房,盛家三个男人都涌了进去。
盛家轩负责备菜,盛誉负责掌勺,老爷子稳坐江山担任指挥。
三个人难得如此默契的配合。
不过一个小时,就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卢婉休息了一阵,身体恢复了不少。
她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段时间在拘留所也没吃好。
这会儿食欲大开。
“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
老爷子说着,命张妈将菜盘全部挪到卢婉的面前。
“外公,我够得着。”
卢婉还没来得及阻拦,盛誉又用公筷夹了一块汁水饱满的鲍鱼放入卢婉碗里。
“婉婉,多吃这个,这个营养好。”
盛家轩坐在那里,看着盛老爷子和盛誉护犊子一般宠溺着卢婉。
而他面前只有一碗白米饭。
他也是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可他夹菜的筷子刚伸出去,盛誉就给他拦住了。
“这是专门给婉婉做的,没你的份。”
梅苑门口的路灯下。
白露坐在马路边等车,也不知为何,一辆出租车都没出现。
一整天,她都蹬着那双高跟鞋在厨房干活儿,这会儿脚踝全肿了,她站不起身。
她掏出手机向白梓晏求助,可电话响了很多遍,却一直没人接听。
预感到事情有变,她心里更慌。
没了她哥这个靠山,她一个人起不了浪。
于是,她又想来抓盛家轩这根“稻草”。
她酝酿着情绪,想再给盛家轩挖一个温柔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