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宗彦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原来的病房,而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类似于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后脖子的酸痛让他回忆起来什么,他记得当时他在上厕所,突然就被人打晕了。
到底是谁。
“谁啊?!别装神弄鬼,有什么事情滚出来说。”
陆宗彦将嗓门升高,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
可是漆黑又安静的房间里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陆宗彦的心跳愈发快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的灯亮了,他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睛,却在灯亮的一瞬间看见了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一个人。
“你是谁?”
陆宗彦皱着眉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把我绑过来!”
“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要不然……”
男人轻笑一声,声音飘零,“怎样?又要让我生不如死?”
陆宗彦听见他的吐字没有一个落地点,像是从喉间溢出,却又带着满满的嘲讽,还有一丝怨恨。
他突然有一点慌乱。
沈行司看着眼前的陆宗彦,怂的不成样子,感觉好无趣。
陆宗灏哪怕受伤了,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再看看眼前的男人。
沈行司无奈的摇了摇头,废物。
“你到底想干嘛?”
陆宗彦看见眼前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变,从嘲讽讥笑到冷漠无情。
最后带着冰冷的杀意,看向他打着石膏的腿。
陆宗彦只觉得那天夜里彻骨的疼痛感再次席卷而来。
“我?”
沈行司弯了弯腰,端的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我不干什么呀。”
他嘴角扬起,带着笑容于陆宗彦对视,可是他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注入任何感情,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个活物一般。
这个目光让陆宗彦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沈行司乌黑的碎发,散在耳边,头顶的黄色灯光洋洋洒洒的照了下来,阴影间,陆宗彦觉得眼前的笑容竟然有几分熟悉。
“只是想让你尝尝我们当年痛苦的滋味罢了。”
陆宗彦无措的往墙角挪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才不会顾及自己的尊严,自然也就没有听见“们”这个字。
他那幅样子落入沈行司的眼底,他却并没有感到快意,眼底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先看好他,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折磨他。”
沈行司不再看他,对着门口的人说完,冷漠的离开了。
陆宗彦看着沈行司离开的背影,心底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他做过的好事屈指可数,坏事一大箩筐,他在这个时候他也根本想不起来。
不过看男人的穿着考究,眼神气质无法比拟,根本不像他平日随意打发的那些人。
至少跟自己的身家位置是对等的。
可是在花都向来是陆家一家独大。
所以,他到底是谁?
自己之前怎么得罪过他?
反观陆宅这边,严婉萱在给陆宗彦打了多个电话无果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直接飞奔去了医院,还没走进医院大门就接到了傅辞的电话。
“陆夫人,您的儿子陆宗彦打伤我们的看守逃跑了,还抢走了他随身携带的木仓,我们现在已经申请了逮捕令,如果您有他的消息,麻烦您让他尽快来局里自首。”
“不可能。”
傅辞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落在严婉萱的耳朵里像是催命的符咒一般。
“他还受着伤,怎么可能!”
严婉萱没法维持她贵妇的形象,在医院门口怒吼。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有人在私自协助他逃跑。”
傅辞的嗓音并没有因为严婉萱的不淡定而发生改变,反而一如既往的保持为人民服务的公正态度。
“医院的监控被毁,我们的人还昏迷不醒,所以,如果陆夫人知道他的下落麻烦告诉他。”
严婉萱看着长长的走廊对面,傅辞站在那边,手机举在耳边,漠视着自己。
明明隔的距离并不能让严婉萱很清楚的看见他的目光,但是她就是能明确的感受到傅辞的视线冰凉的划过自己的脸。
“逃狱,袭警,罪加一等。”
傅辞一脸正气,笔直挺拔的模样惹的不少小护士露出花痴的模样,深邃而冷漠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就算现在有人站在他的眼前,也不能从他的眼神中看见自己的存在。
他眼底像是一片荒原,荒凉一片,漠视着一切的样子在别人眼里是禁欲,在严婉萱的眼里就变了味。
傅辞,她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是帮他囚禁折磨那个私生子的那个男人的继子。
沈行司?
严婉萱大惊失色,又是他!
上次在餐桌上听见老夫人和陆宗灏提起的时候她就担心过,去查看了一番,当年他可不姓沈。
可是冠了沈姓之后,不论是身家还是实力都跟陆宗灏相差无几了。
严婉萱往前走去,站在傅辞面前。
“你跟沈行司是一伙儿的。”
她振振有词,仿佛下一秒就会找到真相。
傅辞勾起唇角,旁边的小护士都开心疯了,放出手机拍照。
“认出我了?我还以为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他漫不经心的笑容加上一脸正气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为他着迷。
小护士们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能自己想象自己是站在严婉萱的位置上看着他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
可是这样的笑容到了严婉萱的眼里就成为了无尽的嘲讽。
“是不是你和沈行司合起伙来报复我,打断了我儿子的腿,还绑走了他。”
“我要去告你们。”严婉萱掷地有声的样子讲傅辞逗笑。
“你知法犯法!”
“有什么证据吗?”
傅辞挑眉嘴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罪行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但是却始终不肯认错。
“法院一切以证据为准,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
“而且,陆夫人对于自己为什么要用报复这两个字没有一点清晰的认知么?”
“何为报复?”
傅辞冷笑一下,走近了一点,跟严婉萱对视了一眼,“这可不叫报复。”
说完越过她离开往外走去。
“陆夫人还是好好想一下,当初都干了些什么吧。”
“这个,叫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