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千原希听到这个词语愣住了片刻，而后目光上升了疑惑，他温柔吗？
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苏格兰是从哪里看出来温柔的。
看到千原希愣住，苏格兰没忍住笑了一下，他能看出来面前的千原希年龄要比他小上很多岁。
抬起手正想摸一下头，下一秒被千原希躲了过去，千原希看着苏格兰的眼神愈发奇怪，“我会杀了你。”
“你应该露出害怕的神情，然后联合波本把我灭口。”
“再不然你应该直接威胁我，让我把组织的事情告诉你，之后你把我送进监狱。”
千原希语速加快，即便如此，面部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幅度。
瘦弱的身躯被身上黑色的风衣罩的结结实实，而这件风衣的主人来自琴酒。
一想到琴酒的警告，苏格兰眼眸深了几分，而后他挥去心中的遐想目光温柔下来，藏去了所有的锋芒。
他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千原希看到这里他的眉毛就没有舒展开过。
可之前长时间与苏格兰的相处，一次又一次的拯救苏格兰接触，让千原希在这个时刻根本无法保持太多对苏格兰的警惕。
但是作为杀手的本能，他又要对苏格兰保持很高的警惕，死在苏格兰手上的次数也不是没有。
矛盾围绕在千原希的身边，选择相信苏格兰还是不相信在他脑海中撕扯的让他头痛。
“前辈。”
“我和波本不会伤害前辈的。”
骗人。
千原希在心中否认，而后他摇了摇头，“这种话是最没有意义的话。”
“你和波本接下来做的事情我都清楚，无非就是探查组织的事情。”
“而我会阻止你们，我可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有无数的机会能宰了我。”
千原希说完，他双手放在口袋，玩着那个窃听器，也不去管琴酒听了多少。
“我说的是事实。”
“前辈。”苏格兰看到千原希的脸色苍白中带着认真，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我不会那样做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对您的补偿。】
一道刺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那是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
千原希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皱眉，伸出手指揉着太阳穴。
【我再次为我们的失误道歉，这次的世界内容您一直拒绝，我们没有办法一直不动，所以原谅我们擅自做主替您做了决定。】
千原希听着脑海中的声音，他摇了摇头，而后把手放在车把手上打算打开，“波本，靠边停车。”
“可是这里是禁止停车路段。”波本听到皱眉说着情况，他还没有来得及扭头，就听到了身后车门强制性打开发出的声响。
同时伴随着苏格兰震惊的声音：“前辈！小心！”
甚至就连刚刚出现的声音，也意外千原希那自我伤害的举动。
【您这是做什么！您会死掉的！】
“跳车结束生命我用过，所以我不会死在这里，顶多就是骨折和瘫痪的慢性死亡。”
【……可是您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什么。】
“理由你知道。”
千原希毫无顾忌的自言自语，哪怕他这幅样子落在苏格兰的眼中，让苏格兰眼神更加的沉痛，他也无所谓。
当千原希被苏格兰拉住手臂后，苏格兰直接将千原希抱在怀里，两人直接摔在路上。
哪怕波本第一时间停车，但还是受到了影响，波本赶忙下车，看见的就是情绪接近崩溃的苏格兰坐在地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而怀里的千原希摔破了膝盖，身上的风衣也出现了破损，哪怕手臂被擦破了皮，千原希也没有痛觉的反应。
“你干什么！刚才的行为很危险！如果不是波本最后降低了速度，前辈你会死的。”
“前辈，你想做什么和我们说，我们不会拒绝的，但是请不要突然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
“前辈！你在听我说话吗！”
千原希没有动作，他坐在地上，耳边是苏格兰担心的声音，不远处的波本没有上前似乎是怕惊扰了他。
而在这一刻，千原希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
他被关照着。
——这是不对的，他不应该被关照。
他被担心着。
——不对！不对的！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被担心着！
【这就是我们对您的补偿，接下来您的生活会变得好起来。】
“开什么玩笑呢。”
千原希喃喃自语，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苏格兰的声音逐渐消失。
【抱歉。】
机械化的声音有了些许波动，然而千原希并没有察觉到，他只觉得无法理解。
他现在这幅样子还能拥有好的人生吗？他经历了那么多要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千原希想不明白，他被苏格兰搀扶着站在马路上，整个人神情呆滞。
旁边的苏格兰闭上了嘴，目光紧紧盯着，生怕错过千原希的一举一动。
但是在看到千原希自言自语还是没忍心看下去。
但是那些质问的声音却丝毫不差的传进了苏格兰的耳中，也让原本想要走进的波本停顿了一下。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们所有人幸福生活没有变故，没有蝴蝶效应的生活下去。”
“我会保护好他们的存在，在他们拥有自己的人生后我会离开的干干净净，绝对不会和他们有所纠缠。”
“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千原希也明白了为什么琴酒会那样做，不就是想让他站在阳光下拥有幸福的人生吗？
【可是，这才是原本您所在的世界。】
“我不在乎。”
……
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想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牵扯着他的伤痛，他闭上眼睛都是那些人临死前的各种样子。
苦苦哀求的、痛苦哀嚎的、痛心狠绝的、红眼不舍得的……
他疯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投身于拯救他们的行动中。
【因为您的拯救，这个世界将不会发生任何的人员伤亡。】
“什么意思。”
千原希那濒临崩溃的模样有了松动，而后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狼狈皱着眉嫌弃。
苏格兰眼尖的发现后给波本使了一个眼色，波本点头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这个世界上的角色们不会出现伤亡，他们不会有遗憾和死亡分别，他们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您拯救了无数次，我们无法统计您的死亡次数，因此我们这里会补偿一个“没有遗憾”的世界，这是您应得的。】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吗？”
【是的，这里向您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的变故。】
结束了。
三个字让千原希的心头放松，直到这一刻千原希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但随后让他感觉到的是茫然，他努力了许久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甚至他笑不出来。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愣了许久。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所以您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啊，可以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