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会有人因为救人疯掉吗？
答案是有的。
千原希走在路上，组织最近因为卧底数量变多，像他这样的闲人根本没有几个，就算是琴酒在组织，那也是为了汇报工作情况。
这样想着，千原希像是感觉到什么，他动作有些僵硬的看了一眼身后一直跟着他，但是却隔着一段距离的琴酒。
他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能理解琴酒的动作，在他的印象里，琴酒的脾气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哪怕他在拯救琴酒的次数中发生了变化，可琴酒对待他的态度就没有发生过变化。
该说不愧是酒厂劳模吗？
“如果没有记错，我和你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
千原希这样说完，脑海里疯狂想着该在下一句说什么台词合适。
然而一想到刚才琴酒拉住他动作，千原希还是晃了晃脑袋。
果然……刚才的琴酒不对劲。
根据他之前几百次在琴酒面前跳飞机、几千次在琴酒面前中弹重伤，临死前看到的不是琴酒的伸手帮忙。
反而是琴酒在他旁边悠闲地抽着烟的回忆来看。
刚才的跳楼琴酒应该看见他跳下去后冷笑一声，然后骂一句晦气，最后转身就走。
拉住他这个举动，他之前想都不敢想！
所以，果然——
“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道歉。
“救我脏了你的手，我现在要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
态度诚恳，没有拖泥带水，也不会让人看起来很反感。
千原希说完后，内心想着自己的反应，只是他低下头的一瞬间，并没有看见不远处琴酒皱眉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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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只觉得不耐烦。
从他今天睁眼开始，这段时间里混乱的记忆这才有所停歇。
然而正因为这个停歇，原本混沌的大脑突然清楚了起来。
一直被迷雾所遮挡的“真相”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一觉醒来，脑海中突然多了一段记忆，那段记忆中有一个人挡在身前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救下。
这种不带脑子的人真的存在吗？
不求回报，全身心为你存在……这种人如果真的存在，那就是想在利用他吧。
琴酒不习惯自己有弱点，也不喜欢被不知名的人所拿捏，即便这个人是那位大人所豢养的“宠物”。
如果必要的时候威胁了他的生命，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可是。
那个全身心保护他，一次又一次挡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告诉他杀人不对后又带着他去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一次又一次回到他刚出生的时候扭转他的命运。
哪怕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可是少年在他的面前从来没有诉苦，也没有埋怨，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
“他的命运可以打破。”
次数多到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少年的行为，甚至当大梦初醒，琴酒坐在床上抽了一根烟。
最后才感慨道：“疯子。”
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不过在琴酒的理解范围内，只有“疯子”形容的最为贴切。
……
回到现在，琴酒在听到千原希这句话后笑出了声，笑声中充满了轻蔑。
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梦里因为他抽烟都会直接上手给他一巴掌，现在这副胆小的样子给谁看。
“千原希，你要回去。”
“那位大人可不会一直纵容你。”
琴酒开口，语气虽然有些不友好，但却意外的只有表面的攻击性。
千原希听到熟悉的措辞抬起头，而后眼神直勾勾的看去，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的吓人：“那就一枪崩了我。”
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这就是千原希的答案。
琴酒却有些意外这个回答，千原希说完，像是想到什么瞥到了跟在琴酒身后的两个新人。
“我怎么不知道琴酒你现在管的这么宽，你没有直接管理我的权限，恰恰相反，我拥有直接指挥你的权限。”
说罢，千原希转过身，一步又一步的走向琴酒，脚腕的铁链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让人听着直皱眉头。
“你又发病了。”
“是吗？”千原希无所谓的态度让琴酒三人都感觉氛围发生了变化，唯独千原希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站定在琴酒面前后，千原希没有神采的瞳孔盯着，“说实话，我想杀了你。”
——与其死的那样狼狈，不如让他来维持最基础的尊严。
“不过，有人不会让你死去。”
——被世界意识保护着呢。
听到这句话的琴酒语气有些强硬：“那人是谁。”
然而千原希却并没有接着回答，他看着琴酒的银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他转过身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只是刚转身，琴酒似乎想要直接抓住千原希的手腕，只不过却被千原希躲了过去。
那样子的反应像是有创伤反应。
“琴酒，我和你的关系应该不算好吧。”千原希这样说罢，退后几步，拉开了与琴酒的距离。
“还是说你有其他的事。”
千原希压根不知道接下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他该在这个时候态度强硬，还是露出害怕的神情。
他之前和琴酒接触了几次，琴酒每一次的反应是什么，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
他的大脑就像是突然空白了起来，他太清楚自己的状况怎么了。
他有病。
他记忆混乱，他把那救了琴酒成千上万乃至更多的次数混在了一起。
有无数种可能性的世界被他所纠缠在一起，他解不开。
“这两个新人，那位大人说给你带，他说让你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顺便也接触一下如何与他人交谈。”
琴酒说完看到千原希表现出来困惑的样子，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千原希困惑并不是因为乌丸连耶的这个安排，而是觉得乌丸连耶想要监视他的举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还真是多此一举，想要监视我的行动直接把我囚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就行了，安排两个人监视我。”
千原希说完，露出冷笑。
……
千原希不知道自己把一切推出去，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有多么的令人痛心。
几乎是在同时，三人脑海中的梦境突然有了裂痕，因为脑海中那个少年的身影突然与面前的人对不上。
梦境中的少年永远洋溢着一张笑脸，他喜欢阳光厌恶黑暗，永远的朝气蓬勃有着少年人的生气。
而不是脸色惨白双眼无神，一举一动间充满了想死的声音。
更不应该露出对“人”的惧怕。
千原希不知道面前三个人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了好奇心，也没有精力去得知。
他只是语气平静的应了下来，像是承诺了无数次一样。
“知道了。”
“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用我的命保护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