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原希突如其来的晕倒吓坏了所有人,可是在所有人都十分焦急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降谷零突然抬起了头。
看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撤走了警员,微眯了一下眼睛,随后他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对自己国家的质疑。
——这样子的国家真的值得他满腔的付出和热爱吗?
真的值得他可以献出生命吗?
如果之前有人说他的国家腐烂不堪,他一定会否认对方,一定不会认同。
可是当现实摆在面前,当真正的敌人出现并且已经把结果告诉他的时候,降谷零无法反驳,他所感到的只有凄凉。
降谷零坚持了了几十年的理念,在那一刻轰然倒塌,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他坚持了热爱,可国家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他的热爱,甚至毫不在意他的热爱。
对于国家而言,或许他的存在并没有那么的重要,又或许人命在国家利益面前显得十分的渺小。
降谷零突然就觉得可笑至极,眼眶发红,感觉到他的泪水在眼眶当中隐藏着。
抬头,看着突然不刺眼的阳光。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傻瓜,听从上级的任务,去组织里当了卧底,目的就是窃取到那个组织里所有的机密。
然后一起歼灭组织。
可是当他和景光把东西拿出来,交到那些高级官员的面前的时候,那些高级官员甚至都不屑于一看。
他们问都不问一下他和景光之间的事情,就让他和景光好好的休息。
嘴上说休息实际上也只不过想让他们远离警视厅,远离组织的一切。
直到现在他亲眼看着高级官员和组织纠缠在了一起,这个高级官员他见过,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可是他也见过。
这是他的前辈,那也是和他一样从警校毕业的优等生,可是现在居然与黑暗作伴,甚至公然的站到了他们的另一边。
那一刻降谷零感觉到了背叛。
——被他最信任的国家,他最信任的同伴所背叛。
那他坚持理念又怎么能存在下去呢?
他无数次向上级请求歼灭组织,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拖延时间,一次又一次的说需要准备。
都已经准备了十年了。
十年准备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吗?
降谷零不明白高级官员到底在准备些什么。
他坚信他和景光所准备的资料非常的详细,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将组织歼灭,组织经济发展非常好甚至行动还变本加厉起来。
结降谷零他的眼泪往下滑去。
那一刻,他只觉得有点累。
随后,他为他自己感到了愚蠢。
他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哽咽,最后他看低头看着面前那个众人抱在怀里大声呼叫,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千原希。
他觉得自己更蠢了。
他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呢。
可是降谷零知道,如果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千原希,千原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让他相信公正公平和正义。
一定要相信一个国家的法律,如果身为国家的警察都不相信法律的话,那会乱套的。
——少年就像是在他们生命当中的引路灯,是制止他们往下堕去的牵引绳。
他们无法坠入黑暗,即便他们心生怀疑,即便他们开始对警察这个职位感到厌恶,甚至不理解高级官员的所作所为。
可是少年依旧会满怀希望的告诉他们,让他们再等待一下,再耐心一点。
或许当明天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曙光就会到来,阳光升起的那一刻,组织会被歼灭。
到那个时候威胁他们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可是这样的日子,降谷零觉得似乎没有希望了。
******
这是一次并没有让他们很开心的行动。
当众人来到医院的走廊。
看着千原希被抬上病床然后推进手术室,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抢救最后送入高级病房的时候。
他们依旧觉得他们的那颗心并没有落下来,少年失去意识脸色倒下去的样子,在他们的脑海当中挥着不去。
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的样子,没有人开口打破这样子的氛围。
哪怕是工藤新一在这个时候也低下头保持沉默,如果说之前的他。
他肯定会抓着这次行动,一定要探究下去,一定会去追问这次行动怎么回事,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问个清楚。
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问,甚至这个话题就不应该开口。
工藤新一靠在墙上,眼神时不时看着不远处的众人,他看到了那个金发的警官脸上带着痛苦。
而在他们的正前方,琴酒他眼神也闪过一丝的落寞。
工藤新一很意外琴酒的反应,可是他并不同情,他无法对琴酒这样子的人产生了同情的心理。
他不想去知道琴酒的可怜,即便再怎么可怜伤害了其他人,这是事实。
——无法更改!
收回视线以后,昂起来自己的头,看着走廊里的天花板。
走廊时不时会传来不远处进入手术室抢救的焦急,时不时的听到来自其他病人家属痛哭的绝望。
这无疑让他们的心理更加加大了压力,他们靠在走廊没有一个人进去病房。
而伊达航看了众人以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打开病房以后率先踏入了进去。
伊达航是第一个进入到病房里面,亲眼面对正在昏迷当中千原希的人。
……
病房里很是安静,安静到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之外,伊达航好像甚至都能够听见昏迷的千原希呼吸声音。
他坐在旁边,动作缓慢稳重的给千原希削的苹果,即便他知道面前的少年不会在短时间内醒来。
想着。
他停下来了动作。
伊达航想到了医生的嘱咐,医生说少年的后腰位置曾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害。
——那是什么伤害。
医生只用简单的几个字就概括了一切——断掉脊椎,破坏神经。
只是八个字就让伊达航心里沉了一下,这些词汇他只在新闻里听说过——那些被折磨的卧底身上。
并没有真正的发生在他的面前。
可是当他真正听到医生所说那一句话以后,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仿佛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他和其他人一样都保持沉默,没有开口,他没有说这是谁做的,也没有说这样子的伤害该怎么回复。
那个医生在那样子说完以后又夸赞了一句,他从来没有见过恢复的如此迅速的变化。
在打断脊椎毁掉神经的情况下,还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这种情况是前所未见的。
那是一个奇迹!
一个让永远无法站起来的人,最后居然站起来的奇迹。
虽然无法奔跑,可是光是站起来就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轻松,甚至语气中那是毫不隐藏的惊喜。
可是医生却并没有说这个奇迹的诞生有多么的痛苦。
医生无法表达。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打断脊椎,毁掉神经情况下还能够站进来的人,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的情况。
他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病人。
而且断掉脊椎也并不像是意外所造成,反而像是人为所造成。
医生很聪明,他知道他不能说出来太多的事情。他也所以他无法说出来,少年是如何通过疼痛站起来的。
医生无法说出口。
可是躺在病床上的千原希如果醒过来的话,他只会说——疼的他哭了。
千原希在康复的时候花了很长的时间,他没有让千原给他用痛觉屏蔽。
他想要尝试站起来,想要记住这些疼痛。
所以如果有人会问他是怎么让一个奇迹诞生的话。
他会笑着说:“咬咬牙,挺过去就可以了。”
“不过会很疼,会疼的身子发抖,疼的止不住哭。”
“然后麻木,那样就感觉不到疼了……不过我已经习惯疼痛了,所以我无法区别疼痛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