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卓霎时叫黄德天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他连呼不可。
“家主,您别听七长老胡言乱语,此事万万不可!”
黄德天怒道:“为何不可?莫不是你也因黄广宴势大,有了异心?”
宋文卓气道:“胡说八道!我宋文卓若非家主垂青,哪有我宋文卓今日风光。我之忠心,可昭日月,就是你黄德天背叛了家主,我也不会!
我不让家主现身,那是有原由的。”
黄德天不服气地问:“什么原由?”
黄德芳目光难明,眼神晦暗,却没发话,任由黄德天代他发难。
宋文卓道:“你可还记得咱们去见罗新锋时,感应到几股气息?
当时你和我同时探查过,你黄德天不会忘了吧,十数架八牛弩,逼得你我不得不请罗新锋那毛头小子入府!
我说句不好听的,十数架八牛弩在手,就是先天武者被围,也要生死两重天。
家主和大公子二人武道修为不高,若黄广宴有心,暗暗备下这等利器,你加上我宋文卓,再加上家主手上好手,咱们都未必能全身退。
你说,你让家主现身做甚?这不是找死嘛!”
“不可能!你别忘了,黄家祖训,长老不得参与家主争夺,更不许轻易偏帮!”
黄德天大声分辨。
宋文卓嗤笑一声。
“现在家族大部分长老已经离城,就在刚才,我还觉得他们离城是件好事。毕竟都不是咱们这方的人,人走了也好。
现在问题来了,他们走后,家族之中也无人去监管黄广宴了啊。
此子若动杀心,将太子留下的军队悉数压上,将我等斩尽杀绝,再给出一个合适理由。你自己说,我们能不能带着家主和大公子逃出生天!”
“他敢!”
“他不敢噬父!”
“不敢噬,那重伤瘫痪呢?那可是八牛弩,一箭下去,使人半残绝对没有问题!”
宋文卓眼露凶光地道。
黄德天沉默了。
黄德芳终于叹道:“都别说了。你们两个也是为了本家主好。
族中长老不想掺和我与那逆子之争,一个个都在观望,无妨。他们不投靠我,也没直接投靠老二。
我却有你和宋长老相助,此消彼长,我也不算一败涂地。”
“那家主您有何打算?”
黄德天有些激动地问。
黄德芳叹息道:“我后悔当初识人不明,后来又未将那逆子放在心上。冒然回来,不曾想到黄广宴霸占家主之位不还,还敢派下杀手,大索全城,想将我与柏儿一举拿下。
如今苏州城里已经被那逆子经营得铁桶一般,想在城里动手,极难。
那我们换个方法,我们不在城中动手,将他调出城外,那八牛弩是很厉害,可那东西也太大,搬运上十分不便。想在城外埋伏老夫也不可能了。
这样我们一方的有武道高手比他逆子的人多,此消彼长,胜算还是很大的。”
黄柏宴听得连连点头,只觉得他爹想得十分周道。
然后这厮就开口问道:“爹啊,那咱们怎么把人引到城外?”
黄德芳一声冷哼:“你爹我就是诱饵,只要黄广宴想上位,就跳不开我这个家主。
不管他是派下属来,还是自己亲自出来,都是机会!
若派下属来,人少我们就吃掉他们。人多,我们就进城!”
黄柏宴眼珠子转了转,他又瞅了一眼旁边的黄德天和宋文卓二位先天长老。
他真诚地道:“父亲,您若为饵,出了事可叫儿子怎么活!
不若儿子代您前去吧,这样即便儿子出事,也不碍着什么。”
黄德芳当场就是一愣。
黄德天马上恭维道:“恭喜家主,柏宴孩儿仁孝,又愿担负重任,实为未来家主的第一人选啊。”
宋文卓也笑着道:“家主教子有方,柏宴仁孝淳,有此子在,我黄家还能再兴盛五十年啊!”
黄德芳听得心情舒畅,“我儿确实纯孝,当得起下代家主重任!哈哈哈哈!”
……
屋外,一脚步轻盈的小厮悄悄退后,慢慢从墙根下悄悄退走。
黄家老宅,有一老朽气喘吁吁的背个小破包来到了后角门。
他指着守此门的一个小厮道:“那后生,你们府里可有一个叫罗新锋的人?”
小厮一愣,罗新锋这人他当然知道,那可是二公子身边红人,而且武道修为颇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这讨饭花子寻罗头领何事?”
那老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形制特殊的铁牌,又取出一块玉质雕狗头玉佩和一封信。
“这些东西是送给罗新锋。事关重大,事情紧急,你快些将此物交到他手中,若罗新锋此人不在,交给家主也可!”
说罢,那破衣烂衫的老叫花子转身就跑,其速飞快。
守门小厮手捧着那些物什还在发呆,等到他再要问时,对方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咝!好快的速度。”
小厮惊叹,随即他就反应过来。
“不对,这人速度这么快,明显不是普通人,是个武者啊!一个叫花子武者?”
越想,这小厮越觉得此事重大,他转头寻了一个打杂的婆子,央了此人帮他守一会门户,他自己捧着这些东西去前头寻罗新锋。
罗新锋此时正配合家主守在正堂附近,那小厮理所当然没能找到。
小厮不敢惊动家主,可他就在正堂附近探头探脑,又不是前院的人,其可疑之处十分明显。
黄广宴都没下令,下头的人就将此人拿了。
那小厮顿时被吓到了,他惊恐大叫。
“你们拿我做甚?我是来找罗新锋的!”
那拿人的侍卫顿时看向一东北角方向,罗新锋扫了那小厮一眼,没吭声,因为他确实不认得对方。
罗新锋没出现,那两个侍卫就明白了。
当下这二人对着那小厮就是一阵连踢带踹。
“混帐东西,敢胡乱攀咬,今儿咱们兄弟就叫你知道一下什么黄家家法!”
“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打断腿,扔出府去!”
“别打,别打,我真是来找罗新锋大人的!”
“还敢狡辩,你小子根本不是前院的人,却敢跟到前堂探头探脑,说,你背后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