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隅那就不用说了,此刻挤眉弄眼的反正是一副看戏的姿态,好哥俩般的和谢银朱凑一起,连连摇头。
“我怎么就没这个待遇,我的相貌也没差到哪去呀。”
说着还十分信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谢银朱抽了抽额角,“你想要?去青楼,那里多着的是前仆后继的涌上来的女子,而且个个保管你满足。”
“还有……”
话锋一转,谢银朱嫌弃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你的手别搭我身上。”
花隅:还青楼?还这么嫌弃?!
“我就搭,你能拿我怎么样,略略略,你来打我啊。”
谢银朱:……
怎么办,好想一下子把这个头给拧掉。
曲长欢也真是看个热闹而已,跟着打趣一下,瞧着天色将晚,也不继续在外逗留,紧接着三人便就回了公主府。
*
如今这花隅住在公主府满打满算也应该是有半个月了,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件事情。
只有谢银朱在的时候,下人们都觉得府上是充满生气的,原来就只有一个主子,现在多了个能给下人造口福的谢小厨,都觉得这个幸福感是在不断上升的。
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这谢银朱还能治一治他们殿下不按时吃饭的毛病。
而当着公主府多了个花隅之后,不得不说这是养眼了,公主府也是富足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银子,要什么他都能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但这公主府的氛围也跟着是太热闹了,毕竟这位可不仅会跟谢小厨叨叨,这跟其他几位不怎么会说话的青大人也能叨叨起来。
就比如现在,青菜正从外面回来要和曲长欢说点事。
结果一开书房门,正要如同往常一般带着几分娇娆造作的说话,一抬头谢银朱和花隅简直就像是俩尊大佛在曲长欢的一左一右,看得额角直接一跳。
尤其是看到花隅的时候,青菜直接就蔫吧了。
“你这表情有点意思。”曲长欢被逗乐。
青菜实在是忍不住,“有些人吧,确实是看得有点多了,关键是这人还时不时的犯贱。”
花隅当即不满意了,“诶,小青虫你瞎说什么呢。”
青菜当即深吸了一口气,“都说了,我叫青菜,不是青虫!”
花隅愣了一会儿,马上开始憋住笑,“昂,对不起,记错了,但你每天都跟个没骨头的样,我倒是觉得我给你取的这一个更有诚意。”
“你!”
青菜当即深吸了一口气,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医。
眼前类似的场景早已经在公主府上演了无数遍,对于犯贱这俩个字安在花隅的头上,曲长欢现在表示非常之肯定。
之前刚认回,来到一个新的地方还知道收敛一点,现在倒是愈演愈烈了,但说回正道,将俩个人先给拉扯开。
“有什么消息。”
“殿下,属下要说的……”
青菜按着事情的紧急先后一条一条说着,但其实说的不过就是一些暗阁的事情。
不算特别的大事,最近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说了一些问题,又商讨了一些解决方案,便也差不多了。
现在便是最后一件事情了,而这也才是青菜今日来的主要目的,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封信来。
“殿下,今日属下过来的时候刚好收到了来自北边的回信,应该是北狼王的。”
北方边境实在是太远了,再加上此刻北方的冰雪还没解冻,便来的慢了一些,刚想把这封极其重要的信送到殿下手里,但下一秒一睁眼。
诶?他的信呢?
手里空空如也,再一转头只瞧花隅手里拿着装好信封二话不说直接撕开,手速快到来不及在场的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青菜:他要给殿下的!你手速那么快干什么!
但马上青菜就看到了一场好戏,花隅将那一封信一目十行的看过,惊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这头傻狼是有毛病吗?这么清晰的标识他不认?”
曲长欢疑惑的伸手拿了过来,南知写了什么居然能让花隅的表情变得这么惊疑。
谢银朱在曲长欢身后,凭着优越的身高也能看个七七八八,眉毛瞬时也挑了起来。
通篇都是在威胁,简明扼要的否定,大概意思便是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更不知道她现在手里的信息不知道哪里来的。
但就只有一句话,别想冒充颂华殿下!
再有一次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她千刀万剐,那语气凶狠的简直就像是直接下了追杀令。
可见这人是对他这位殿下已经死了的事情深信不疑,这可以理解,毕竟当时长公主下葬皇陵是所有亲眼见到的事实。
但谢银朱很显然关心到的是另一个事实。
“颂华殿下?”
这个用词用的非常有意思了,不称颂华女帝,可能是因为死于登基大典,不算是正儿八经的陛下。
但也不称西陵长公主,反而称之为颂华殿下,这个称呼还是当初没被封长公主,也没被封女太子的时候叫的称谓。
曲长欢对这称谓一向不太在意,被一提,也发觉出点不对劲来,最后几页是她的信,现在居然也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这感觉更像是在传递着什么。
“花隅,最近北狼族和颂华关系还是很不好吗?”
花隅还是生气,冷哼一句。
“好?殿下你忘记了颂华和北边最近这几年是快打起来了吗?”
曲长欢颔首,颂华国力强大,当时答应的是北边北狼族自己统治自己的区域,按时缴纳赋税,不往外侵犯就行,因为当时顾虑的是这块硬骨头,真不一定啃的下。
如今北边越发的猖獗,而曲江怀怕是也起了收服北边的心思呢,最近这几年边界处一直不太安定。
思索着将目光移到最后一段话,在这最后一段话的后面,她还贴了一个符文,这个符文可以说是曲长欢和他们师徒四个之间暗地里沟通的符文。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是非常肯定南知事能认出来的。
“殿下,他就没有一点点怀疑吗?居然还要追杀和警告!”
花隅依旧不可理解,他们师徒几个打归打,闹归闹,但绝对不至于说是连殿下亲手写的信和符文都不认得吧。
青菜就瞧着这人如此暴躁,心想,这人和北狼族那边什么关系,他这么生气干什么,于是当下用一种询问的目光,“殿下……”
“不用理他。”信件在曲长欢的手里一点一点儿化成灰烬,曲长欢定是觉得其中哪一环是出了问题。
“你送过去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青菜仔细回想,“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很平常。”
冰天雪地,寸草不生,连个人头都看不见。
曲长欢心里琢磨着,“再等一等,离开国庆典也没多少日子了,到时候北狼那边一定是会派使节来了,到时候我们再仔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先调些人去一趟北方,尤其是交界一带。”
要不是北狼王族边境实在是太远了,她都想过去看看情况,毕竟她从前也是在北边也是待了三个月有余,风俗语言什么的也都能适应。
就是……南知的本事她清楚,北狼族能出什么事呢?
*
北狼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曲长欢不知道,但是最近京城出了桩事情,但倒是不属于官场之上的。
之前檀家出了个那么大的事情,本以为京城的商业怕是需要萧条一阵,却没想到横空出世个云记商铺来。
不过短短几天,便选定了京城好几处地址,盖起了酒楼,客栈,商铺,花了三四天的时间装修,不过七天就开始营业。
这等财力,这等速度,让其他的商铺都不得不赶紧的派人去打探点消息来,看看后面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然而具体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只能隐隐约约的知道是一个女子。
什么?居然是一个女人?
这个消息直接惹到了这几位除开檀家之下几个头部的家主,什么时候一个女子都敢出来做生意了,还有胆子来争,想跟他们分一杯羹?
真是不知死活,于是马上私底下就用了不少的招数,但却没曾想使用的招数却三俩下的都被拆解了,还给自己没落个面子。
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曲长欢内心都在连连感叹,檀云浅不愧是京城首富养出来的女儿,除了误入歧途扑入曲靖的网里之外,别的毛病一点儿没有。
要是直接接管的檀自横手里的家业,檀家怕是还能再辉煌个十几年。
一抬头,今日的天气依旧是不错。
“走,让我们去看看这云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正要出门,却得到了曲漾然这位星华郡主从方存寺回来,曲漾然这刚一回来,脚还没落地呢,就听说这京城新多了个云记,正好奇呢,也没二话,直接答应了下来。
于是立即顶着明面上一起吃完,实际上为看看的名义,去了最大的云记酒楼的二楼单独隔间。
只不过一来吧,曲漾然的表情就变了,倒也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只是那眼神一个劲十分不解的在曲长欢身后一看,实在忍不住的走进悄声问到。
“你之前带上的侍女和他是同胞出身的兄妹?”
曲长欢没忍住吭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后面的谢银朱雀当即黑脸黑了个彻底。
当曲长欢随便拿个理由搪塞过去之后,经过谢银朱时还漫不经心的瞧上了一眼,轻声道。
“本宫都说了你出门穿上次那套,多好。”
谢银朱:只有第一回,没有第二回!
坐在那之后,曲漾然便仔细打量着环境,摆设,环境,视野,真是样样不错。
“近日这云记听到不少风声,这一来果然是还算是不错。”
曲长欢手下特意倒的温水,“你也该多出来走走,一直在府里闷着也不行。”
“也不算是闷着吧,这不刚从山上下来。”
“你在山上我估摸着你也不愿意动。”
像是被说中了,曲漾然面色无波,侍女倒是没忍住笑意,随即马上得了曲漾然一个眼神。
“我就说吧,不过你这从娘胎里打生下来的毛病,喝了这么多药都不见得好,我给你带了一瓶药丸,虽然是药三分毒,但这应该比你那整天汤汤水水的强上不少。”
一个白色的瓷瓶被摆到了桌子上。
曲长欢又马上对着旁边的侍女道,“你拿回去先给你们常用的大夫看,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再换。
如果不行,不吃也没什么关系,一切以你们主子身体为重。”
侍女正想着要接不接了,万一这药效要是冲了可怎么办,一听这话当即就放心了。
“听青华殿下令。”
曲漾然却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以前怎么没看你有这么贴心。”
“这不是看你这么多年了这身子没见着好,不然我都要怀疑你那大夫是不是多多少少有点儿问题。”
曲漾然淡笑摇头,“我这先天不足的毛病啊,不谈也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你和那顾小将军的时候真决定了。”
“你看我像是不认真的样子吗?”
曲漾然还真切切实实的往上看了一眼,随后笃定。
“看来还真的是真的,也罢,你觉得开心就好,我觉得你对他执念太深,当时应该说的只是气话,目前看来,你的确是认真思虑过的。”
曲长欢想到顾绛林莫名觉得有点头大,“罢了,别谈他了,聊些其他的吧。”
于是俩人说笑着,又聊了一点儿其他的事,但也就这一会儿,没多久就上菜了,曲漾然吃不得刺激的,这上的都是属于比较清淡口味的,但淡了却也吃出其他一番滋味。
“这厨子手艺不错。”曲漾然给出了评价。
曲长欢扒拉着碗里的菜,眉头忽的一跳,突的偏了偏头,正好碰上谢银朱转过来的目光,清澈发亮,带着星星。
接触不过一刹,曲长欢若无其事的回过头曲。
曲漾然今儿个是吃了不少,但曲长欢的这张嘴可算是彻底被谢银朱养叼了,没动上多少,用的差不多了,当即见状道。
“云记近日开了一白玉阁,你可有兴趣?”
白玉阁,云记旗下专门卖珠宝的。
这不就是巧了,曲漾然欣悦道,“正好了我旁边的大学士府的夫人大寿,我还想着送什么呢,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极好的建议。”
俩人默契十足,转眼间便架着马车去了白玉阁,此刻里面的人还真不少。
但这俩位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哪一个都不是能被怠慢的存在,二话不说直接就被请上了二楼,上面没多少人。
这昨天才开业,能摆上来的铁定也都是些好货。
曲漾然随意一扫,立即瞧见个入眼的,“这镶宝石碧玺花簪甚是不错。”
“这条桃红碧玺瓜式佩看起来也是上品。”
曲漾然觉得样样都还不错,而且是她作为皇族都觉得还不错,可以拿出去送人的东西,这一时间便开始有些纠结。
瞧着这俩人在哪里看来看去,花隅头一回跟着来,瞧着眼睛都要花了,这不都是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嘛,他倒是觉得太复杂了。
想找个人吐槽,一转头谢银朱就在旁边,居然也在看!
再仔细一看他手里的那条东西,花隅心惊,“有奸情!”
因为他手里的那一串十八子一看就是给女子带的。
“你看什么。”
谢银朱没有理会他,而是又看中了一条镶嵌着深宝蓝色的项链。
花隅只看他仔细的把那一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看了个变,看出了什么东西来他不知道,反正这看起来挺专业的。
这云记背后的主子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花隅还在想这人要是真买下了,殿下会不会给她打个折,便就瞧他大失所望的放下了。
“你是给谁看的?”
谢银朱没说话,那算了,花隅还是更加关心另一个问题,默不作声的往前一凑。
“这个你不说,那你不妨告诉告诉我,你那琵琶到底是从谁的手里买来的。”
“你自己查去。”
花隅诶的一声,“这不就是没查到吗?”
这原来应该被毁于那长公主府的东西却突然又出现,怎么能不好奇,关键他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查到。
但花隅再问,谢银朱就是什么也没说了。
“行,不说就不说。”
而另一边的曲漾然不过纠结了几下,便选了一跳看起来富丽堂皇的戒指,干脆的付了款。
花隅本以为到此着就算结束了,但没想到下面又去了,成衣铺,茶食店,典当行,文墨房,只要是云记的东西,曲长欢是转了个遍。
曲漾然自然是逛不了这么久,于是曲长欢中间还将曲漾然给送了回去,送回去之后又继续开始。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商铺,等到曲长欢终于满足的时候,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不得不再次感叹。
“这位檀家大小姐,不仅是有点头脑,会的能涉及的方面很多。”
不过短短半月,还都办的有模有样的,别人来找茬,不用她出手,自己就将事情解决了,甚是不错,又觉得今天的事情完成的差不多了,甩了甩袖子。
“走吧,打道回府。”
话说完,却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一个转身,曲长欢发愣。
“你们俩怎么了。”
只瞧此刻俩个人都靠在了那马车的车辕边,一脸被无情摧残的模样。
花隅觉得双腿废了,“谢银朱觉得累了,我陪着他休息一下。”
谢银朱,“你说话归说话,拿我当挡箭牌干什么?我可没说累。”
“你们俩不太行啊。”曲长欢走近,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俩。
这花隅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殿下我错了,我一直把你当男人,对这些个东西应该都不太感冒。
今儿个总算是知道殿下你是个女人了,这东看看西看看居然能这么久,这是你们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他不理解。
“这和女子逛街本宫也能干,这带兵打仗本宫也干的不错,是你们太废物了,练练吧。”
说着曲长欢向远处瞧了一眼,“行了,你们上马车再休息,我们该回公主府了。”
只是这脚一踩那台阶之上,却再没了下一步。
本来只是随意瞧了一眼,但偏偏有人误入其中,人群穿梭,红阳挂山头,底下人来人去,来去匆匆,却有一人像是个雕塑一般站在其中,也就是这一站,将别人都成了背景布。
再仔细一看,只瞧那小孩儿约摸十岁出头的模样,衣衫褴褛,就连头发都是起了不少疙瘩,油头满面的,只有上扬都起的嘴唇预示着它对这世道的不满。
花隅和谢银朱正刚到上头去,却瞧见那边没了动静,顺着方向看过去,俩人心中齐齐的划过不好的预感。
花隅:这场景似乎有点似曾相识,不会是老五真来了吧。
谢银朱:不会真又要有个人在殿下身边吧。
像是听到了俩个人的内心独白,曲长欢突然一下回过头来,“你们俩个这什么眼神。”
谢银朱:“没什么。”
花隅:“没什么。”
“花隅,去将那小孩带过来。”
花隅不满,“为什么要我去!不是他!”
曲长欢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摆明了,叫你去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花隅哀叹一声直接过去,刚抬脚一步,那小孩似乎察觉到什么,拔腿就跑,但这再跑,能跑得过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东西?
没过一会儿,花隅的肩上就扛上了一个人,跟头虫一样,在拱动。
“扭什么扭呢。”
花隅直接一个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好似这一巴掌打在他的自尊心上,瞬间眼珠子都是水汪汪的,憋着嘴恨不得直接在花隅的肩膀上咬上一口。
将人放下来,少年一眼锁定这里的老大是谁,直接抱住曲长欢的大腿,撒手不放。
花隅立即道,“嘿,你小子还挺机灵。”
谢银朱看这小孩儿突然起来的这一动作极其的不顺眼,当即纠正用词,“是狡猾。”
不知道男女有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