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飞驰,风声刺脸,周围景物仿佛被油墨泼过,速度极快。偏偏山路崎岖,骏马一个飞跃让陈筱艾重心不稳,身体一歪,差点从卓煜臂弯脱落,往地上砸去。
卓煜的手臂又长速度又快,捞过陈筱艾的腰把着坐好,又抓过缰绳让她抓紧,两人四手交握,灼人的温度带来安心感。
陈筱艾惊魂未定,很快又定下心神来,缩在卓煜怀里不敢乱动。卓煜高大,几乎将她整个罩在怀里,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还有一个人坐着。
陈筱艾突然嗅到什么,她朝南面一指,侧头朝卓煜喊道:“大人,是那边!着火了!”
远处黑夜中缓缓漫上金色的火光,卓煜一扯缰绳调转方向,一声轻喝,石信飞等人快速骑马跟上。有亲兵在身后发出尖利的哨声,很快得到了同样的哨声回应。
南面山脚下,远远就看到一座屋子被火燃烧,火势不小,屋檐和门面在噼里啪啦的火舌中陆续塌下,火星四处冒起。
傅叶歌一行人在不远处休整,样子都有些狼狈。文灵秀披着衣服,脸上带了点焦黑的痕迹,傅叶歌拉着她被烧伤的手臂正不知所措,回头见卓煜带来了陈筱艾,大喜过望,连忙喊道:“陈筱艾!快来!灵秀她受伤了!!”
陈筱艾搭着卓煜的肩膀被抱下,一边跑一边取出怀中随身携带的小包袱,取出三黄膏来:“快快快,给我干净的纱布!”
将三黄膏抹在纱布上,傅叶歌拉着文灵秀的手臂,看陈筱艾细心地敷贴上去,伤口剧痛,文灵秀却也只是拧了拧眉头,强撑着不动。
“怎么样?严重吗?”傅叶歌忙问道。
“还好,三黄膏足够了。”陈筱艾说着,将三黄膏塞到文灵秀怀里,嘱咐道,“隔一天换一次药,若是不痛了,要将水泡挑破,将表面坏死的皮肤去除,这样就能好了。灵秀,你记住了吗?”
文灵秀如梦初醒,她愣愣地看着一脸关心的陈筱艾,轻轻道:“筱艾.......灵菲不在这儿。”
傅叶歌脸色不好:“我们被骗了。这个地方是他们用来调虎离山的。”
傅叶歌一直在查京城里这几宗少女失踪案,顺天府对他不敢马虎,又有卓煜的威压在,顺天府几乎是提着脑袋跟前忙前忙后。
傅叶歌在京城中自有他的人脉在,与玉珍阁一直有合作的一家裁缝店发现了不对劲,在傅叶歌查找时主动前来告知——有两个男人前来裁缝店定衣服,一定就是数十件衣裙,却又道不来姑娘的身高体型,只说要做精致华丽些。裁缝店老板便留了个心眼,记下了男人们的样貌身高。
傅叶歌与文灵秀分队追踪,果然发现了这群行踪不定的男人,可惜打草惊蛇,这些人发现他们的追踪,有过一番交手后一路将他们带到山脚这座屋子里,文灵秀没有沉住气,以为妹妹与其他女孩子们被关在地窖里,冲进去与他们一番厮杀,才发现这地方彻头彻尾只是一间空屋子,这些人则是被雇来看守,连要看守什么都不知情。
“他们下了死手,我们也不敢马虎.......”傅叶歌看向远处空地,两具尸体躺在那里。
卓煜一番查找后无果,说道:“他们准备两条退路,这是其中一条。你们上当了,其他线索呢?”
“我们原以为这就是......人都调过来这边了。”傅叶歌明白此事自己难辞其咎,太过武断,原本几条线索追踪,如今都坏在这条路上,偏偏人都死了。
卓煜微微一拧眉,吩咐石信飞道:“将原本的探子再次分探出去,这边出了事,我不信他们没有动作。”
那边陈筱艾举手说道:“主要盯着热闹的街道,譬如花街与有夜宵摊子的街道。”
“你怀疑他们还有动作?”傅叶歌连忙问道。
“若是知道这边动静,捞一把再走,符合这些人的行动。”
卓煜点头。有亲兵骑马匆匆赶来,后边却带了名身穿宫装的女子,那女子一下马便哭哭啼啼的朝卓煜跑来,陈筱艾瞧着有些脸熟,傅叶歌脸色大变。
“你、你不是三公主身边的素素吗?怎么会在这儿?!”
女子便是当时鼎味楼楼下,陈筱艾所看到的三公主身边的侍女,她踉跄几步,跪在卓煜跟前哭喊道:“小侯爷快救救我们三公主!三、三公主不见了!”
众人大惊,卓煜蹙眉,问怎么回事。
名叫素素的侍女哭道,三公主不肯回宫,在金都街上徘徊企图碰见卓煜,见花街热闹,便拉着侍卫去凑上一脚,谁知侍卫一转眼的工夫,三公主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手里糖糕掉在地上。
“胡闹!”卓煜训斥道,“你们怎可让三公主如此乱来!这么多年还未学会教训吗?”
素素跪在地上不停抽泣:“奴、奴婢们也没有办法,若不依着三公主,她还是要偷跑着去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公主失踪的确是大事。
卓煜即可让亲兵回了顺天府,顺天府府尹知情后更是三魂去了六魄,他可以对几宗少女失踪案有所马虎,但此次丢失的可是当今圣上的三公主!立即要将城门封锁,准备加大人力搜索。
“你先等等,三公主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陈筱艾抓住素素,连声问道,“是在哪不见的?身份都有什么人?”
素素不知道抓着自己的少女是谁,她早已六神无主,哭诉道:“就在刚刚不久.......大约还没有小半个时辰,是在花街不见的,身边只一个侍卫。”
卓煜立刻掌握关键信息:“不久前.......也就是说,他们分两拨人行动,并不知道山脚下这一拨人已经遇难。另一拨人负责掳获少女。他们消息不通,还有机会。”
文灵秀猛的起身,她抓着陈筱艾欣喜地说道:“灵菲定是在他们手中!只要抓到他们.......”
陈筱艾看她神情已有所不对劲,连忙将她推给傅叶歌,嘱咐道:“不要让她乱来,她现状态很不稳定。”
“那、那要怎么办?”傅叶歌抱着文灵秀慌张道。
“我自有办法!”陈筱艾喊道,将弄脏的衣外衣脱下,朝卓煜喊道:“大人!让人给我找干净漂亮的裙子!再配两个不显眼的护卫,这一趟让我来!”
卓煜一把制住她脱下衣裙的动作,几乎是将陈筱艾整个人半揽在怀里,他表情阴郁,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陈筱艾此时此刻可不怕他,她的想法坚定的可怕,抓着卓煜的手臂道,“那些人兵分两路,一路调虎离山,一路掳获少女,如今这路人已死,他们肯定还不知情。想必此刻在还在抓符合条件的少女!大人你们只要将此事掩好,由我做引!若他们抓了我,我会一路留下记号,带着你们一路到他们的老巢去!”
傅叶歌大惊:“你疯啦?!你一个人怎么行!”
文灵秀也道:“陈姑娘,让我来吧!我来做引比较好!”
“你不符合他们的条件。”陈筱艾摇头,若文灵秀符合自是最好,她武功好且有经验,但光是年纪,水莲教的人就不会选中她。
陈筱艾转头对卓煜说道:“大人要是马上能找来符合条件的人自然最好,但如果没有,一旦他们发现这些人的情况,极有可能转换地方,要再知道他们的线索就不容易了。”
卓煜明白,陈筱艾说得极对。
水莲教的人极狡猾,他们能布下这招调虎离山,真正的据点估计藏匿极深。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找来符合条件且有这个胆识的少女,这本身就是一个险招。
唯一的一个正站在自己的身前,眼睛又大又亮,神情十分坚定。
卓煜突然想起来,无论是行宫闹鬼,还是调查秘药投药一案,陈筱艾从头到尾好像都没有害怕过,积极主动查找许多线索,总能抓到不少要点。
“你当真要这么做?”卓煜低声问道,给她最后一次退缩的机会。
“大人好啰嗦。”陈筱艾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又不是一个人在做这件事,有你们不是吗。看在三公主的份上,请你们在后面务必保护好我。”
卓煜哼笑一声,伸出大手将陈筱艾的头发抓乱,在陈筱艾哎哎叫声中道:“放心,我保你无事。”
既敲下计划,众人开始筹划。卓煜让顺天府的人不要声张三公主失踪一事,以免打草惊蛇。石信飞弄来两套家仆的行头和一套崭新的蓝色衣裙和首饰行头。
陈筱艾在马车里换上,又要两个装满水的水囊,坐在马车轮子边先是洗了一次脸,从包袱里取出一小瓶液体,倒在手心上揉搓一番后上脸擦拭,她力道又狠又重,好像跟自己的脸蛋有仇似的。
连卓煜都看不下去,皱眉问她到底在干什么。
“大人,水,水.......”陈筱艾脸上满是白色的水痕,闭着眼睛挥舞双手,卓煜无法,只能捧着水给她擦洗。
“你到底在做......”卓煜抬眼,却顿住了。
陈筱艾一脸水迹,被沾湿的刘海下是一张白白净净的巴掌小脸,鼻尖黑点与左脸桃色胎记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皙嫩红的脸颊,晶莹剔透的皮肤。
她眼睛本就长得又大又亮,一颦一笑中眼神极为灵动狡黠,洗了把脸后更显得亮晶晶的十分耀眼,鼻子小巧素挺,弧度极正,像是极轻柔呵护的雕刻出来的,微微抿着的嘴唇无色,贝齿只轻轻一咬,顿漫出淡淡的嫣红来。
陈筱艾轻呼一口气,她没有镜子,只能指着自己的脸问卓煜:“我脸上那些东西全部洗掉了吗?”
卓煜没搭话,他伸手在陈筱艾鼻尖一拧,滑手。
“你这胎记......是画上去的?”
“嗯!”
旁边的文灵秀一直在震惊,在卓煜的动作中终于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铜镜给陈筱艾。
陈筱艾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庆幸道:“不枉我搓那么大力气,幸好洗得掉,本应该先用热气蒸一下的,唉没条件就是不方便。”
文灵秀忍不住问道:“筱艾,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画成那样啊?”
陈筱艾接过卓煜递来的巾子,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刘海故意逗她:“怎么,是不是看我长得还行?”
“什么叫还行,你这么好看!”文灵秀瞪着眼睛肯定道,“你比我妹妹还好看!”
“这就是重点。”陈筱艾拍拍文灵秀的肩膀站起来,“好看不是在哪都吃香。这就是为什么灵菲会被直接卖进青楼的原因。”
傅叶歌忙完事走过来,果不其然指着陈筱艾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陈筱艾没搭理他,坐在火堆旁让文灵秀给她编辫子搭发饰。
等到出发前,傅叶歌还在那直着眼睛念念叨叨的:“这是欺骗......是欺骗.......”
陈筱艾忍无可忍的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你至于嘛!”
“至于!你说咱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吧,一起办事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也算半个过命交情了吧!你、你居然连真面目都没有露过!”傅叶歌控诉道。
“我这张脸就在这儿!这段日子也是诚心诚意跟你交朋友的,难不成你看我现在这样就不跟我玩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觉得.......”傅叶歌犹犹豫豫的,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时不时用余光瞄几眼陈筱艾,“话说你干嘛要在自己脸上画那些胎记啊?”
“保命用的。”
“啊??”
“我八岁的时候,师父不在家,我被人牙子拐走,送进了青楼当雏儿。”
傅叶歌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骑马在前面的卓煜放慢脚步回头来。
文灵秀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对青楼的情况那么熟悉,原来......”
“那你怎么......”
“我师傅便在青楼边上当个江湖郎中,想办法攒钱赎回我。我也只能乖乖当雏儿,也幸好那时候年纪小,有时间可以等,”陈筱艾吸了吸鼻子,夜风有点冷了,“我也算幸运的,那家老鸨不害人,楼里的姐姐们对我也好。大概待了一年多,我师傅将得病的头牌姑娘治好了,她出钱将我送了出去。还跟我说,贫穷的漂亮女孩难有活路,尤其是我这种四海为家的,还不如将脸藏起来,起码能保个平安。”
“我师傅也怕一时没看住我,我就要被人拖进小巷子里去。因此用桃花汁液和药粉做了这种药膏,让我点涂在脸上做胎记。我一点也好几年了,偶尔泡个澡什么的才会洗掉。”
“原来如此.......”
文灵秀轻轻拍了拍陈筱艾的肩膀,面含愧疚与安慰。陈筱艾朝她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卓煜却没有被她三言两语轻易应付过去,他指了指陈筱艾的手臂,问道:“你手上那些伤口,不只是你自己造成的吧?”
陈筱艾没想到这个人还记得这茬,撇撇嘴算是承认了。又见卓煜还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琉璃似的深色眼珠波澜不惊,看着温和又多情,心下不由得一软。
她不自然的摸了摸手臂,没敢去看卓煜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胆小些什么:“.......当时伺候的一个姐姐有点,那什么,疯病......有些是她不小心伤的,其他都是我自己弄的。”
卓煜点点头,拉着缰绳让马走近几步,将陈筱艾探出来的身体轻推回去,说道:“风大,别出来。”
陈筱艾被推坐在车厢里,揉揉鼻子,果然打了个喷嚏。
进了城中街道,众人分开几路,文灵秀扮作丫头,另有两个护卫扮作家仆。
陈筱艾一身千金小姐的精心打扮,小巧精致的发髻上簪着猫睛流苏簪,双手戴着几圈珍珠手串,她底子极好,不失任何粉黛便是一个貌美娇憨的娇小姐模样。
她入戏极快,搭着文灵秀的手臂下车,十分神气地抬着下巴指使家仆给她抬东西。
“都小心着点儿,弄坏了本小姐饶不了你们。”
“哎,明白了小姐。”
“秀秀,咱们再逛逛去,我瞧那小摊的小玩意做得有趣。”
文灵秀差点崴脚,连忙收好表情装作担心道:“小姐,现在太晚了,咱们还是回家去吧,不然老爷夫人会担心的。”
“难得出来一趟,我可不要那么快回去。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嘛!不去我自己去!”
“哎小姐等等我.......”
不远处阁楼上,傅叶歌笑道:“陈筱艾这丫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我那几个外甥女还没她演出来的好。”
“的确是个人才。”卓煜抱着手臂倚靠在窗框上,看着身着丽服的少女在街上蹦蹦跳跳,笑容明媚,“.......你有没有觉得,她这模样看起来有些眼熟?”
“有吗?”傅叶歌仔细盯了一会,“怎么说呢?我见过太过姑娘了,陈筱艾这张脸放在世家小姐们当中也是翘楚,而且不俗,这点可难得,最重要的是她还小呢。真是可惜了,她要是生在好的人家里,以后怕是要给人踏破门槛的。”
又摇摇头可惜道:“怪不得她要故意扮丑,行走在外头的确太危险了。”
卓煜眼色微暗,他扣了扣窗框,暗卫从屋檐上探下头来。
傅叶歌吓了一跳:“怎么了?”
“筱艾刚刚在那名男子身后转了两圈。”卓煜一指一名正在街边吃面的灰衣男子,“盯紧点。”
“是!”
陈筱艾挑着小摊上的小簪子,悄声对文灵秀说:“等会你找时机,离我远一点。”
“.......有怀疑的人?”
“嗯。”
“怎么说?”
“女人的直觉!”
文灵秀有点无语,只能跟着陈筱艾慢吞吞地寻找时机,假装翻钱袋付钱,故意落后她几步,又被路边的纸灯笼吸引了视线,等差不多时间回过神来,宽广的街道上已经失去了陈筱艾的踪影。
.......太快了!
文灵秀知道,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在白天就能当街掳走少女的,肯定是个武功底子不浅的人,但这一转眼的工夫未免也太快了!
扮作家仆的护卫上前抓住她,嘴里喊道:“小姐去哪了?”
“小姐不见了!她刚刚还在这儿呢!”
“怎么回事?!”
这时有个卖冰糖葫芦的男人在前面喊道:“哎你们家小姐买了东西没付钱呢!”
“你看到我家小姐上哪去了吗!”
“好像往那边走了。”男人指了个方向,那边是条小巷子,只有零星两个灯笼暗暗的亮着,文灵秀在地上查找一番,没发现陈筱艾留下的东西。
她心中不安,刚想回头喊护卫,就见对面同样是条昏暗的小巷子,墙角处的脏水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正是陈筱艾扔下的珍珠!
文灵秀明白过来,朝护卫喊道:“抓住刚刚那个卖糖葫芦的!”
怪不得之前那几名失踪少女一开始那么难寻,原来是有同伙混淆视听!故意指反方向!
卓煜从楼上一跃而下,将逃进巷子里的男子一脚踢飞出去,那男子砸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即刻昏死过去。
“将人拷好,注意嘴里是否藏毒。”卓煜冷声嘱咐道,护卫连忙上前检查。
石信飞牵马过来,卓煜飞身上马:“如何?”
“是往城北骏山方向去,我们的人不敢跟太紧.......主子,骏山有平王慎王守王的温泉池子在那,顺天府的人怕是根本没往那去。”
卓煜冷哼:“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平王慎王那我自有说法,你着人让顺天府自己去跟守王说明白。”
石信飞在心里为顺天府默哀两秒,又问道:“不等陈姑娘发出信号再行动吗?”
“以她的性子,怕是一进去就要把天掀了。”卓煜拉过缰绳,“早点去帮她兜底吧。”
如卓煜所说,陈筱艾被打晕后,那人将她藏在麻袋里,一路顶着胃扛着跑,中途又换了马,颠得她内脏全部换了个方向,将吐未吐,难以忍受,差点爬起来将那人直接毒死,劝了自己好半天的大事为重,才重新躺下来装死。
最重要的是,她被套进麻袋里,扔不了珍珠!不知道卓煜他们能不能跟得上。
跑马跑了许久,陈筱艾感觉地方好像变得宽广了些,风吹得树叶哗啦啦的响,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儿?
京城中哪里有温泉吗?
没来得及多想,马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有男人隔着远远就问道:“老鬣,又弄了一个?”
名叫老鬣的男人下马,将装着陈筱艾的麻袋取下抗在肩上,闻言只淡淡应道:“嗯,这个好看。”
有男人笑道:“弄来的这些哪个不好看了。快进去,马上就要开始朗诵会了。”
“知道了。”
老鬣将陈筱艾一路扛到一间大房前,有男人在门口守着,见来人是老鬣,连忙起身赔笑,利索的解锁开门。
陈筱艾闻到了淡淡的脂粉味,还听到女孩们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