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香炉点上。”
“您现在就用啊?”陈筱艾看了眼窗外,阳光热烈,“这大晌午的,要是有什么要事需要您处理的......”
“今日我休沐。”卓煜说道,“别啰嗦。手脚麻利点。”
陈筱艾哪敢耽搁,连忙取来香炉点燃炭火,又将香料细细磨碎。卓煜并未脱鞋袜,只躺在正堂里用来休憩的小卧榻里,见陈筱艾端着香炉过来,便闭眼道:“撒吧。”
将香末轻撒炉中,看用量差不多,随着热度上升,香味缓缓漫开。陈筱艾盖上炉盖,见卓煜闭着眼睛没有其他吩咐,便放慢脚步打算退到屏风后,刚进屏风就被站在里面的男子吓了一跳。
男子身着劲装,肩上覆着轻甲,身材高大健壮,皮肤黝黑,面含煞气,看装束应该是卓煜的贴身侍卫。看到陈筱艾,男子挑起浓黑的粗眉,竖指示意轻声,抱着剑并无二话。
陈筱艾只能站到一旁,垂手静心等待。
过了半个时辰,香炉中香料燃尽,香味并不浓厚,一股淡淡的药味弥漫在空中。陈筱艾示意男子时间到了,两人一同过去查看。卓煜和衣躺着,闭着眼睛面目俊朗柔和,陈筱艾忍不住多看两眼,这小侯爷清醒时看着正经又冷峻,这睡着的模样倒是很平和。
英俊的男子就是不一样,睡着了依旧很有味道。
男子探了探卓煜脉象,又见卓煜呼吸平稳均匀,心下放心,示意陈筱艾与他一同出门等待。陈筱艾点点头,看到屋中角落冰盘,犹豫了一下还是取来薄被轻轻给卓煜盖上。
“在下石信飞,”出了门,男子抱拳道,“敢问姑娘,我家主子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陈筱艾回了礼,道:“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是不是有些短了?”
“第一次用药,不可太久。”陈筱艾摇摇头,“而且.......”
“姑娘但说无妨。”
“敢问石大人,当年卓老侯爷与淑慧长公主过世时,小侯爷应该还很小吧?”
石信飞道:“是的,主子他......当时不过四岁。”
陈筱艾咬了咬唇:“四岁......即便早慧记事早,随着长大也会慢慢模糊忘却。虽然有意梦帮助,但恕我直言,小侯爷......能梦到的时间本就不长。”
石信飞明白过来,面露痛色:“主子......真是命苦。”
但至少他出身世家,是皇亲国戚,单是这一点就比多数人幸福了。陈筱艾心想,事无圆满,她能帮忙做到的也就这样了。
石信飞本想说些什么,回廊那却突然闯出个人来,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傅叶歌,而且还衣衫不整,脸蛋跟泡过水的玉似的发白,面无血色,一看到陈筱艾便怒了,指着便骂道:“臭丫头!你刚刚给我闻得是什么?!”颤着的手还往下滴水。
看样子小年子不止给冲了两遍冷水呀。
陈筱艾状作惊恐道:“傅小少爷这是......奴婢可是做错什么事了?”
“你还装!你给我闻了那药我便浑身发痒不止,又红又肿!你看!”傅叶歌说着就要扯衣领,吓得石信飞瞪大双眼,连忙去拦。
陈晓艾哎呀一声,急急捂着脸转过身去,跺脚道:“傅少爷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您不要脸,奴婢来日可还要嫁人的!”
“什么什么我不要脸.......你居然说我不要脸?明明是你陷害我!”傅叶歌气急败坏,话都喘不上来,“我这都挠出血了你还装,你给我滚过来!”
“您先把衣服穿好吧!我怕我长针眼!”
“什么你这个臭丫头.......”
陈筱艾装傻到底:“真是好没道理!少爷自己被蚊虫蛰了起痒,如今却怪到我身上来!等小侯爷睡醒了,定要他给我做主!”
“煜哥来了也不管用!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你......等下,煜哥跑去睡觉了?”傅叶歌一愣,转头看向帮他扯着衣领不露春光的石信飞,“老石,你家主子怎么大中午的睡觉去了?”
“主子用了意梦,正熟睡呢。”石信飞陪笑道,“睡得极好,估计在梦中与老侯爷和长公主团聚呢。”
傅叶歌怔住,又急急问道:“真的吗?煜哥真睡得好?”
“小的许久没看到主子睡得这么好了,您也知道,主子没有午休的习惯。”
“我看看去,”傅叶歌连衣服都没套好,也不敢贸贸然跑进去吵醒卓煜,趴在不远的窗口上看了好一会才回来,“睡得真挺好......别说午休了,他之前连晚上都不太能睡好。我也知道他怕什么,他有许久没梦见老侯爷和长公主了,以往长公主总到梦里见他的......”
“不管怎么样,主子能睡好也是一件好事。您别跟陈姑娘过不去。”
傅叶歌看了陈筱艾一眼,哼道:“居然还真有两下子,看在煜哥的份上,本少爷先不惩治你了。”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陈筱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白眼。
小年子抱着衣服,慌慌张张地从回廊处跑来:“小少爷!您怎么突然跑了!哎哟我就拿个衣服的功夫.......您小心着凉!”
“这大日头底下的怎么会着凉.......阿嚏!”
小年子和石信飞赶忙给他裹上衣服,陈筱艾端来姜茶,这身娇肉贵的小少爷咕噜噜地喝下去半壶。
众人在凉亭里等着时间过,石信飞正指着陈筱艾跟小年子抱怨什么,耳朵一动,回头看向正紧闭的正堂大门,接着大门打开,卓煜迎着阳光缓步出来,眯着双眼有些不适应。
“煜哥煜哥!”傅叶歌一惊,指使陈筱艾剥得橘子也不吃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你你你你怎么样了?”
“好好走路。”卓煜扶他一把。
”不是我就想问问......咋样啊?”傅叶歌吸吸鼻子,唯恐触及卓煜伤心事,不敢直问。
卓煜看他一脸紧张兮兮的关切,嘴角多了一抹难得的笑意。
此时夏日炎炎,毒辣的日头让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卓煜的神情却在朦胧中生动起来,眼中笑意更加清楚。
陈筱艾忍了忍,最终还是移开目光,哎哟美男子真的是......
卓煜对傅叶歌说:“母亲说你体质奇怪,爱在夏日着凉生病。”
傅叶歌一听,险些落下眼泪来:“呜呜呜呜小的时候长公主总是十分关心我......我也想她呢!”
卓煜又道:“父亲倒是训斥了我,说我过于执念过往,该往前看才是。”
“呜呜呜呜老侯爷说的对.......这是心疼煜哥你呢。”
“哪有那么容易呢......”卓煜轻叹。
“主子得偿所愿,该如老侯爷所说,不要执念过多,该以身体为重。”石信飞劝慰道。
“我明白。前不久母亲生辰......我心思过重。此一梦如及时雨,对我而言已然足够。”说罢,卓煜对陈筱艾说,“剩下的意梦你拿回去吧。”
“您还是留着吧,”陈筱艾却拒绝了,“若大人平时心情郁闷无法排解,用一点即可,即便不做梦,也可以用来安眠熟睡。”
见卓煜看着她没说话,陈筱艾挠挠耳朵,诚恳劝道:“......大人没必要对自己这么严格,日子长着呢,闷在心里发霉啊?人心里头的健康也是十分重要的。不然身体壮得跟牛似的,别人一戳心里痛处就软了,要干什么用。”
石信飞闻言十分赞赏:“陈姑娘此言有理。”
傅叶歌也附和道:“这丫头几句话倒是挺对。煜哥,你这半年来一直睡得不好,我知你从小习武身体撑得住,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先留着吧。”
“罢了。老石,你拿着锁好就是了。”
“是。”
任务完成,陈筱艾松了一口气,行礼道:“那奴婢的任务便完成了。晨妃娘娘那还有吩咐,奴婢先行告退了。”
“此番多谢你。”卓煜看着她,语气诚恳,“虽说是你与小年子的交易,但此次是我受惠,不该随便应付你与小年子。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傅叶歌不愿意了:“哎哎哎等等煜哥,这丫头暗算我的帐还没算呢......”
“想要的东西没有,您旁边这位倒是挺聒噪。”陈筱艾故意瞄一眼傅叶歌。
“哎哟我这暴脾气........”傅叶歌说着就要撸袖子。
卓煜侧头看了傅叶歌一眼,深藏在骨子里被卓煜从小打到大的的恐惧让傅叶歌炸起寒毛,瞬间退出两米开外,哼歌望天去了。
“那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需要我还的时候,便让小年子来找我吧。”
看卓煜就这样下结论,陈筱艾也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卓小侯爷的人情哎.......的确有用。
就这样吧!
那日过后,小年子倒是经常来春风苑找陈筱艾玩耍,他本就讨喜,晨妃也喜他可爱知趣,又怜他年纪小身世可怜,总是让蔓琪多准备些糕点留着给他。
“娘娘不好奇小年子为何与我交好吗?”某一天,陈筱艾忍不住问。
“小年子不就是来找你玩的吗?”晨妃眨眨眼睛,娇俏可人,她话不说透,只摸摸陈筱艾额前薄薄刘海,“我知你一心为我,又有如此本事,原也不想拘着你的。你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只一点,不许再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了,没得这样诅咒自己。”
陈筱艾挠挠脸蛋,嘿嘿笑着应下来。
盛成帝此次避暑之行收获颇丰,宠幸了两名舞姬一名宫女,其中一名舞姬天赋异禀,不过两个月就怀了身孕。慧贵妃恨得咬牙切齿,当晚不知道摔了多少瓷瓶玉器。丽贵人看着那舞姬也揪破了一条帕子。
回了京城,陈筱艾有点想念宸徽宫后院的那颗杨梅树,仙茅与春晓留守宫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但放下行李还没坐热乎,陈筱艾就被蔓琪拉到了太后宫中,端太后与晨妃脸色严肃,三言两语后她被拉着换了身装束,塞进马车内,与三位马脸粗眉的姑姑一起,被送到了平王王府的侧大门。
陈筱艾看着朱红色大门,歪歪头,又看着身前三位高大的姑姑,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待宰的小鸡仔,没肉那种。
“姑娘与我们一样都是奉太后旨意而来,”为首的明真姑姑撇她一眼,沉声道,“该端起身份来才是。”
陈筱艾一个激灵,立马抬头挺胸覆手于身前,板起面孔,娇小身板愣是撑出五分气场,“谢姑姑教诲。”
三位姑姑相视一眼,都露出了此女可教的眼神。
陈筱艾这才静下心来想着晨妃的嘱托。这情况也是突如其来,原是平王府中,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侍妾占着平王平日放任,竟敢当面言语冲撞平王妃,平王妃本就性子娴静,无甚心机与手段,怀孕七月正是敏感多思的时候,一气之下动了胎气,卧床不起了。
刚好平王领命去了城南军营办要事,短时间内无法回来,府中两位侧妃又是给平王生育了庶子庶女的人物,平王妃大着肚子孤立无援,只会垂泪自怜。
幸好她的乳母一封家书直接回了陆家,陆家世代书香门第,曾嫁进去一位公主,得端太后照拂,陆夫人腰牌一递直接进了寿安宫,跪在端太后面前一通哭诉,爱女之心情真意切。端太后一问情况属实,顿时大怒,当初端太后将陆碧芯指给平王做正室便是看她端庄娴静,心思纯良,正好顺一顺平王焦躁易怒的性子。平王对端太后指给他的正妃也十分疼爱,但也不碍他往府内接莺莺燕燕,光是侍妾就有数十位。
晨妃一听闺中好友如此境地,便出主意让端太后赐下教引姑姑,在平王妃生下孩子前帮忙管理平王后宅,更需教导侍妾们规矩。又着重强调了平王妃怀得乃是嫡子嫡女,平王虽有庶子庶女,但到底不同。
端太后觉得此法可行,晨妃趁机推荐了陈筱艾,说她是医女出身,擅长调理,帮着去看一看方子,避免大夫掉以轻心。
端太后知道她与平王妃是闺中密友,胜似亲姐妹,也愿意成全她这番心思。
这就是陈筱艾被打包送来的原因。她倒是没关系,照顾孕妇她有经验,只是听晨妃形容,这平王妃好像是个柔弱可欺的,这样女人她不擅长**啊......
正想着,平王侧妃之一高月娥迎了出来,她生有庶长子及两位庶女,平王府后宅里除了平王妃外,便属她最有话语权。高氏柳眉樱唇,极具成熟女人风韵,但是眉角眼梢轻皱,是常年苦思冥想的痕迹。
到底是跟着平王最久的侧室,高氏规矩礼数都不错,明真姑姑冷眼看着,没有挑她毛病,只在高氏上茶时摆手拒绝了,她道:“奴婢们该先去见过王妃才好喝高夫人的茶。”
高氏连忙起身带路,路上对着明真姑姑忧愁道:“王妃受惊不小,只肯待在屋内。妾身心急如焚,还请姑姑多劝一劝才是。”
明真姑姑道:“冲撞王妃的那几位侍妾,高夫人准备怎么处理?”
“这、妾身让她们在自己房里闭门思过了......妾身在王府侍奉虽长,但不好擅自作主,该等王爷王妃定夺才是。”
“如今王妃卧床,后宅里您是第二人,管教不懂规矩的侍妾丫头们是理所应当,何况这些侍妾胆敢冲撞王妃,若王妃与腹中孩儿有误,太后盛怒,高夫人觉得自己没有责任?”
高氏吓得不敢走路了,她捏着帕子愁眉苦脸道:“好叫姑姑知道妾身的难处,那些侍妾是前不久刚接进府里的,个个年轻任性,妾身在王府是有点脸面,但也不敢忤逆王爷啊......”
“所以太后才派奴婢们过来。高夫人也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明真姑姑道,“只将她们拘在屋里怕是无聊的紧,还请高夫人将人带到大厅里,其他侍妾们也都叫来,等奴婢们到王妃处行礼问候后,前去定夺。”
意思很明显,她们是带着太后的旨意而来。哪怕是平王在这儿,也得眼睁睁地看着侍妾们受罚。
高氏领命,赶忙就去安排了。平王妃的乳母杨妈妈正在东苑门口翘首以盼,见过礼后匆匆带着她们进去,屋内漫着一股清苦药香,不通风,且窗户紧闭,寝室里昏暗无光,丫头们低头不语,叫人觉得压抑。不仅陈筱艾,明真姑姑也跟着皱起眉头。
平王妃陆碧芯卧在床上,听到太后宫里来人,急忙抓着侍女的手臂要起来,杨妈妈给她垫了三个柔软枕头叫她半靠着,这才露出一张素白无血的脸来。
陈筱艾第一反应便是:干净。
这是一个光是气质就十分干净的女人。即使病中,眼睛也清澈透亮,眼神含意似愁似悲,却没有丝毫怨怼,并且只一眼便觉得她是个柔软无害的。
陈筱艾心里诧异,这样的世家小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家得多疼爱她才能养出来啊.......端太后跟陆家该不会有仇吧?把这样一个姑娘许给平王做正室,就算妾室好相处,没有心机手段也撑不起这个偌大的平王府后宅啊。
估计三位姑姑的想法跟陈筱艾差不离,送上太后皇后的礼物,又跟杨妈妈了解情况后,三人一饮杯中茶水,就气势汹汹地杀出去了,那肃杀的背影看得陈筱艾直汗颜。
“这位姑娘是.......”平王妃的贴身侍女荷香正看着她。
“奴婢是晨妃娘娘的医女。”陈筱艾说着将晨妃的信交与陆碧芯。
陆碧芯展信不过看了两行,眼泪就不停落下,她眼睛大,眼泪也跟珍珠似的,大颗大颗的染湿帕子,陈筱艾看着都觉得不忍心。
“以前在闺阁中,敏智姐姐就待我极好.......什么事都想着我护着我,是我叫她失望了。”陆碧芯泣道。
陈筱艾才反应过来敏智是晨妃闺名,心想这名字倒是取得极对。嘴上安慰道:“我们娘娘也经常念着王妃,说小的时候只有您愿意跟着她乱跑乱跳,弄得衣裙脏兮兮的也从来不抱怨,还跟着一起受罚。”
陆碧芯破涕为笑:“敏........晨妃娘娘小的时候特别活泼,总能带着我去些好玩有趣的地方,我身子不好,只有她愿意带着我。”
“娘娘记挂着王妃,王妃您也想着娘娘,多好的情谊。如今更有太后亲自派人来给您撑腰,您该振作精神才是。”
陆碧芯却低下了头:“是我无用......还让太后烦恼伤神。”
咋没说两句心情又不好了呢......陈筱艾劝道:“您怀着孩子呢,切莫伤神。奴婢斗胆,瞧着王妃没什么精神,这屋里昏暗压得人更加喘不透气,该把窗户打开,见点日光才有活力。”
荷香却不同意:“太医说了,娘娘不能着凉。”
“这才入秋不久,此时的阳光正是最舒服的时候,王妃成天闷在屋子里没个精神,对腹中孩子也不利于血气运行,容易有气血不足之症。”陈筱艾看向陆碧芯的眼睛,诚恳劝道,“您心情不好,影响的却是孩子。王妃,这多划不来呀?您这不是随了外面一群女人的意嘛?”
“......我不想去外面。”陆碧芯捏紧帕子,“一去到外面,她们就都盯紧着我,看着我的肚子......”
“那咱们先不出去,开窗就好。”陈筱艾也没想逼她,起身将四面窗户打开,此时阳光明媚不烫人,静谧柔和的金光顿时照亮屋内摆设,连带着陆碧芯的眼睛也慢慢亮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树荫投射下的跳跃斑点,手指微动。
陈筱艾又上前给她把脉,母体虚弱了些,胎儿还好,只是看陆碧芯的肚子大小来看,以七个月而言,孩子的个头怕是小了。
杨妈妈有经验,听陈筱艾一说更加担心:“王妃胃口一直都小,有了身孕也不见多吃,更少馋食,孩子没营养,难长大呀。”
陈筱艾见陆碧芯摸着肚子垂下头去,安慰道:“王妃看着身形没变,想来吃下去的营养都被孩子吸收了,还有三个月呢,定能追上来的。王妃,此时可有想吃的东西?”
荷香道:“小厨房里备了燕窝粥呢。”
看陆碧芯轻轻拧了下眉,陈筱艾又说:“只吃您想吃的,不要生冷的就好。”
“......这样可以吗?”
“当然。”
陆碧芯犹豫了好一会子,才轻轻说:“我想吃......猪脚豆干面线。”
陈筱艾想了下:“是西外街那家姓徐的面摊?”
陆碧芯点了点头,陈筱艾笑道:“奴婢吃过,那家的猪脚卤得极入味,软嫩多汁个头还大,那豆干要泡得烂烂的那种,和面线一起吃口感简直绝了!”
被她一形容,陆碧芯眼睛都发直了,杨妈妈见她有胃口了,赶忙安排人去买,一刻功夫都不敢耽搁,回来时面汤还有,陆碧芯也不要人加热,伴着一点小辣子,居然吃下去两小碗。
肚子一饱心情就好,顿时一扫阴霾,抱着肚子靠在软垫上,整个人看着脸色好多了。
她心情一放松,晒着日光昏昏欲睡起来,众人赶忙伺候她睡下,陈筱艾嘱咐窗户可以关小但不能关闭,和杨妈妈一起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