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说来,此处秘所究竟该是由何一位圣人命人所造?抑或,竟是由先皇高宗与武后一同示意?否则如何于一处竟有两名上位之名讳?”
源协算是在场之人中,至为口无遮拦却又不当为人责罚之人,故而他此刻所言并未使其他人感有何不妥。
“想来地宫自是与先皇高宗不相干,”见无人回应,源协又继续道,“倒亦未必,若是先皇高宗同于三样异症相干,则……”
“不可再妄言!”所幸源阳于胞弟即将祸从口出之时,出言制止,否则就算此时在场之人还算暂且心向一处,待此事罢了,终难免落人于口实。
然退一步而言,回返至眼下情状——高宗名讳直示于一处空穴,指代武后名讳之壁刻覆于整片秘所天井,细思一番,若非特特有所指代,实难将所见关联至一处。
可眼看一步步临近面前的线索,又正随疑点增多,一丝一丝地自所知之事中抽离,源阳同源协相仿,除却困惑,还有不甘。
“想来方才与阿爷见‘治’字所在那形似通道般之空洞处,还有一处他状……”源阳回忆起与源乾煜观察那处空洞时,空洞底部确有异状,经在场重提隐葬、墓穴之事后,才将其拼凑于一处考量,情急之此时,确有别样发现与所悟。
源阳转而看向源乾煜,“阿爷可同觉空洞底部之处,弯曲周折之彼般刻痕,正同此时天井墙壁之上石刻粗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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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乾煜闻言,微微仰头将最终汇成一幅幅壁刻的线条细观了观,又伸出一指大概比了比,“虽言若任任何来刻,只须同样工具得当,皆能刻出这般模样,然以为父观之,无论做工之流畅、刻线之粗细,该是依照相当规制所刻造,就以此论,两处石刻粗线确极为相似。”
“既阿爷亦觉如此,则女儿便知那空洞底侧所刻为何矣……”
源阳暂停言语,蹲于地面,寻不到工具,只好以手于地面圈画起来。
众人见状,皆聚上前看,却无人认得地面上由源阳所绘水波纹般的线条是为何物。
“如此仅为空洞处得见之一半,依吾猜想,下半部当是如此……”
她再将地面所绘之象之两端未曾闭口处,续画下去,最终形成一幅无处开口之图象。
源协眼尖且反应极快,“此非一样人形哉?一人平躺于地面,以线沿身形绘制下来,便是如此,只此手指处,怎颇显怪异?敢问阿姊,可是有何说法否?”
“自然!”源阳张开手掌,再将手指逐次握回手心,仅剩食指伸出,“你看是否与吾所绘其中一手相仿?”
源协仔细确认,默默颔首,“确十分近似,然……”他学着源阳的模样,以手做出同样手势,“如此,可是一样人形正指向何处?”
“正是!”源阳神情忽而明朗起来,似一副“就知吾胞弟即得看出”之状,“故依吾之见,那处空洞下定有其它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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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便欲问,彼处空洞,究竟阿爷与阿姊是如何凭何法,得以发现?明明先行往下至者,含吾于其中,足有近十人,怎无一人察觉?”
“你自不知,”源阳站起身,以脚重重踏向地面,一层厚灰随脚步浮起,伴之以响声回荡于此地下秘所,她才停下,“这般响动往复于面前,然自台阶之上,却未尽听得一声,而彼时墙面裂痕却实引吾与阿爷留意,故而沿裂痕将墙壁砸开,忽而闻见下方上传之人声、响动。”
源协闻言,走向四周竖直之墙壁,亦以火把木柄为工具,先是轻轻敲墙面,直至发现一处所在之中传出闷响。
随之直对闷响传来之处,猛敲一阵,墙面墙皮很快开始剥落,不消多时,一处见方空洞直现于眼前,
“阿姊!阿爷!诸位!”源协虽猜出人形一事,但对自己确得发现眼前此处相似,并无头绪,这时颇显激奋。
他以手将碎石、灰土扫出,同时感慨此墙壁之轻薄,实不似得以将圣人隐葬之所在。
但随碎石、灰土掉落,他将火把移至眼前,探入空洞处几寸,火光打入空洞四面墙壁之后,底部一面同样现出方才源阳所描述之石刻线条。
他不由将头探进,声音多有些回响地言说起来,“此处确亦有相似人形一具!”
沉默片刻,“手……手部!手部亦向前指向一方!”
说罢便抽回身子,将源阳引至身边,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火把交于阿姊手中,转身便欲翻爬入眼前的空洞,却及时被源阳一把攥住,㩐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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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是为何?!”源阳显然觉胞弟此举低估秘所之凶险,一时面色转怒,“怎就至不顾性命!”
“又得有何险情?自吾等入眼下此处空旷,除入口处设有机关,别处并未得见何致命……又或伤人之物,此处空洞,内里平滑如寻常地面,除刻有一处人形外,再无其它异状。”
他回看一眼阿姊,又言道,“既此二处人形,皆以如此明示指向一处,便是此上下空洞相接之处,缘何不往之中入,看察个究竟,又有何不可?”
“如若遇险!”源阳回头向父亲求助,源乾煜欲劝,但眼前之状,想来静德王府中仆役,若武三思不下令,自是不将自愿再与此处秘所有何纠葛,更莫提亲身相试,而观之武三思,此时定是不会轻言下令。
则,在场除源协之外,若要探明这一项异状,再无他人合适。
“去便去罢……只先以他物向其内探明有无显象之机关才是。”源乾煜思来想去,不由走向前。
源协面上颇有些意料之外,又感欣喜,便朝在场静德王府仆役要来虽不趁手但得用之工具,捆绑于一体,成一足有近丈长之长杖,缓缓伸入空洞之中,贴着四面墙壁游移敲打。
未曾触到、听得有何异样后,他再度回头看向源阳。
源阳虽仍觉此举实多欠考量,然而想明阿爷所考量之事之后,亦不由微微颔首。
众人围于空洞入口,将火把尽可能凑于一处,以照明空洞其中前段,便于源协探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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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在源协进入空洞之后,至众人皆只得看见他鞋底后,因他自身身躯阻挡,火光再难照入,只得由源协衣物与墙面之摩挲声,辨别此时他身在何处。
源阳担心不已,不由朝空洞处望去,却不见胞弟身影。
“源协!”
她喊道,急切地凑向入口,险些踩住衣物下摆将自己绊倒。
“无事!阿姊,此时无事,只此间不远,便有一处转角,吾此时当身平于立直墙面,似将朝上去往……”
经由空洞处传来的声音,异常发闷,就连摩挲声亦变得似微风轻扫树木叶片一般,而空洞直出至拐角处,时不时滚出些许碎石灰土,想来其中通道内,因年久亦积有相当杂物。
源阳想得出神,一时却不觉胞弟发出的声响,再难听得,不由慌了神。
朝其中再唤了几声,同样再无回应。
反常如她此刻,使身处空洞之外的众人,同样不知所措,沉默片刻,只得随源阳呼喊,同样唤起了源协之名。
久而仍未得任何回复,不止源阳、源乾煜开始顿觉不妙,就连敬诚亦向前伏于洞口,朝其中大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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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之嗓门,喊过之后,众人皆只觉天井处竟似被这声响震至落灰一般。
待敬诚收声,自天井而来的震颤却未停止,众人循震颤处而去,竟清晰听得源协发出的人声呼喊,以及时不时似于天井内侧同拳头发出的敲击声。
一时之间,秘所之内,静似无人,唯有无论如何都能听见,却又实不能听清源协正在因何事呼号,及所呼号的又是何样言语。
独有那一声声敲击,听来并非求救,反似因过于欢悦,而忍不住满心激奋,兴起之时随机遇上身边之物,拍打不止。
然终不得见源协本人真身出现,亦未再清晰听得他发出声音,源乾煜、源阳依然对他此刻状况担心不止。
此般明明惴惴不安,又不知当行何事以缓解,甚至一解当下困顿之状,自异骨案时起,源阳便不知自己已然经历过几度。
“嘶啦——嘭!”源阳猛然看向传来怪响的空洞,只见源协双脚出现在能见得的空洞底部,正缓缓挪移出来。
待他以背行走至人形石刻线处,才开声言语,“阿姊,助我一把!”
源阳走近前,扶住源协双腿向外拉扯,直至双手捧着不知何物的胞弟,得以缓缓从里处微抬起头,满脸笑意,“阿姊瞧,吾从其中寻得何物?”
原本以为源协手中捧着一件布包,细看过去才发觉,竟是此胞弟以自己衣袖裹住一包状似泥土之物,这才落地站定,源协脸上带着尘土脏污和笑意,将衣袖包裹之物尽数撒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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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无一人觉此时之源协行为正常,独有源阳凑近前问,“这包泥土可有别样说法,”她问起时只想此泥土只要非是与墓葬相干,如何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