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无意间心生感触,军中女子与源阳有了肌肤相触,两人虽未言语,但相互间有了提防。
在裴谈再三要求下,源阳、源协被分至不同的两个军帐中,进行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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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衣服褪下罢。”帐中女子柔声对源阳说,嗓子里仍旧带着些哭腔。
帐外立着两名兵士,口中不住催促帐内快些,有裴谈同守在外,纵兵士有猥亵之意,在大理寺卿注视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留下内衬即可,娘子自比不得我等,我等于此处,早已如废草烂芥,身体发肤无一分不被糟践至尽,娘子不至如我等轻贱。”
源阳停于一处,心想未曾表露过何事,怎料此刻这军中女子于自身,忽然礼数大变,暂未以言语回应。
静静褪下薄衫后,源阳将手伸向腰间才发现,自己往此处来时,不知要被查验,置于腰间的源府牌子未曾取下。
她慌张遮挡腰间牌子,向身周确认,另一女子并未在意此时帐中之事,只木然专注在取下源阳衣物。
源阳稍平和些,转脸看向早被击倒在地的这名女子,却见她死死盯着那块源府牌子。
和惊惶的源阳四目相对,她又看了看牌子,“我识不得字。”
“然此刻才认得这块牌子质地,想必是一块金牌,”此女脸上淡然,细细查验源阳身上各处,一寸一寸轻触,又细声说着,“早于方才帐外,我便知晓娘子非寻常人家女子,更绝非女婢。”
见源阳皮肤骤然紧绷,紧接着补上,“若要告发娘子,早已出声唤人了,我不言,一来娘子方才关切,感之便晓娘子甚善,二来,不知娘子来此狼穴是为何事,不顾艰险前来,定是有急要之事非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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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绕行至源阳身后,以指尖碰触脊背,源阳只觉出一阵凉意,不经颤抖冷战。
“三来,只以我这一卑贱身份,于营中亦知晓不少实事风闻,若能助娘子一臂之力,自愿倾尽相言,唯独只一项,还有求于娘子……”
背后的凉意止住,源阳听见身后一声叹息,“娘子既佩戴这般贵重之物,又与帐外那位大理寺寺卿相熟,想必身份亦非尊即贵,我欲以军营中实事风闻,换求娘子之事,乃他日若娘子念及,务必将我此一具肉身,带出此一片神堕魔窟。”
说至动情处,女子不禁失声啜泣起来,声音响动之中,似还有新旧伤痕所至之痛意。
源阳原本欲开口安慰几句,而腰腿处将由另一名女子查验,她霎时噤声。
“娘子勿惊,此女早已耳不能听,口不得语,方才在帐外吓出的呜咽,已是其得以唤出之至大嗓音。”
女子说罢,轻叩另一女子肩膀,以手势传意。
“我二人本为一双姊妹,汀州人士,偶逢灾年,与家人离散,后为此军所掳,藏匿于兵营中充当消遣解闷之奴,至今已近五年,现如今此军之中怪症频发,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亦无所求,实胞妹年岁尚轻,却恐将在军营中因此丧命,又思及若我死后,她独自一人,言语不得,耳听不能,将如何得活?”
哭腔渐撕心裂肺,源阳忙转身劝慰,“此时哭嚷出来,岂非是要连我亦同遭囚于营中之境地,暂且止住,从长计议。”
同时,帐外兵士忽然嚷了一嗓“行动快些”,径直将此女哭声嚷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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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阳有意咳嗽几声,自顾自取来衣服穿着妥当,转身面向两名女子,发问,“只知你二人来自汀州,却未知你二人名字,他日若真要搭救你二人,又怎在偌大兵营中顺利救得?”
女子双目睁大,眼瞳闪烁,“小女乃汀州应氏,我与胞妹二人名皆为单字,为《法华经》本名《妙法莲华经》中‘莲华’二字,我为应莲,胞妹为应华。”
“应莲、应华,名字甚好,竟还知《妙法莲华经》……”
源阳心想这般教养之家,一场灾害竟将未尽识字的姊妹二人置于这般炼狱之中,思索须臾,便将腰间牌子摘下,放入应莲手中,“稍后想必还同需往统军帐中去,为避兵士耳目,此物暂且交由你保管,待出营时,借机交还于我,可好?”
“娘子不怕我将此物递交于他人?”应莲内心依然猜出源阳是已应承自己所求,因此有些调笑地明知故问。
“你都已落入此番境地,见此物而未当先报之,若后交于他人,由统军知晓,岂非与我同有欺瞒之过?”源阳故作严肃,以回应应莲之调笑。
没成想却为对方当了真,应莲应声躬身伏倒,“娘子切莫轻信小女之胡言,方才一句只因心中欣悦,故而笑言,娘子与我姊妹二人素昧平生,却愿施以援手,我二人感激涕零还未尽,怎会做出这般不齿之事?”
“应莲言重了,我亦与你调笑,牌子都已放入你手,之后你将如何,又当如何做,岂会不置信于你。”源阳同伏低身子,双手示意应华一同将应莲搀扶起来。
应华虽不能听,不能言,领会他人意图之快,却远胜于任何人,很快和源阳一同将应莲搀起。
帐外兵士的催促声又起,应莲口中答应,在帐内再弄出些动静,以应付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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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帐中,可妥当了?”源协的声音传来,言语中险些将与源阳之姊弟关系暴露。
“业已妥帖,此刻便出。”源阳恐生其它事端,拂开帐帘行至帐外。
此时此刻,应莲、应华见兵士之眼神都与之前不同,显得颇有几分底气。
几名兵士聚在一处,交头接耳几句,时而望向源阳、源协二人,时而双目微斜,与裴谈虚情假意行礼。
“寺卿稍候片刻,待我将详情向统军禀报后,由统军定夺。”最初的那名兵士面无表情,转身背对裴谈而去。
此人才走出几步,剩余的兵士便推搡应莲、应华返回原处,二人并无反抗之意。
只是在行动来去间,源阳、源协皆留意到这群人之中,或臂膀,或后颈,都附有鳞症之鳞片,而相应的,在早些时候的帐中查验里,源阳也无意间从未尽能裹体的应莲衣衫中,见到她身上的伤痕——恰似被锋利鳞片边缘层层划过。
思至此处,源阳紧闭双唇,上下齿紧咬,不知一腔愤慨当指向何处。
但此时她暂为裴谈携来的一名“女婢”,冒然出头露面,恐乱后续之事,只好松开紧锁的眉头,勉强挤出一脸干笑,向应莲轻微颔首,示意一切必将顺遂。
在两人目光再无法相交,一声说是洪亮,却总能从中觉出一丝不适的嗓音从正面传来,发自身长未尽异于常人,然壮硕异常的一名首领铠甲装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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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裴公!上回一别,回想竟已过去多日,真叫盛某好等啊!”
裴谈为官数十载,凡人话里外之意,稍加分辨就可知其背后含义,所谓“回想竟已过去多日,真叫盛某好等”,岂非指已过多日,盛延德未主动寻自己,怎偏不择时,亦不事先告知,便冒然前来。
“统军岂不知,吾这般垂暮之人,于前途无量之统军,用则当用,不用,难保他日裴某一名呜呼,到时统军念及裴某,老朽早已于地下孽镜狱中,不得如期而至了。”
他故作真心相告,说罢,虚起双眼瞥了瞥盛延德,对方先是不悦,又听出“孽镜狱中”的弦外之音,抚掌高声笑了起来。
盛延德一笑,裴谈便知他将自己所言听得明白,亦附和着笑了起来。
两人面对相向而行,仍相互紧握对方臂膀,寒暄起来,“裴公若是入了孽镜狱,在下又当去往何处,蒸笼狱、刀山狱不成?”
“许是磔刑狱、火山狱,亦未可知,皆为身负重罪之人,既已入地狱,当如何受刑,还不由它去了。”
两人一来一去此番话,其他人皆听得云烟雾绕,独对谈两人乐在其中。
“寺卿既有闲再至我处,不行招待之礼,倒显我营中真真目空无人,连堂堂大理寺卿都不放在眼里,来人!”
盛延德扭转身体,宽厚的侧身险让离得近的源协退后几步,“备几壶好酒,切两盘昨日打来的麝鹿,再上些果菜,就在我帐中小摆宴席,款待裴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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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答“喏”而去,盛延德在前引路,裴谈与源氏姊弟二人眼神短暂相交,大行两步跟上。
一行人在大小兵营中穿行,在齐整左右两队护住的一条通道尽头,便是盛延德的大帐,只凭外部便能觉出哪怕盛延德仅为一名统军,在这处兵营中,说是气焰盛于官阶更高之人,也无有人反驳。
“寺卿,请!”盛延德亲手拉开帐布,由裴谈先入。
紧随其后的源阳、源协自不敢轻举妄动,只等裴谈进帐后再待盛延德排布。
可裴谈身子才探入帐中,便呆立在那处,姊弟二人嗅觉灵敏,随帐布拉开带出的风,闻见一丝血腥气味。
“怎停于一处?二位亦随寺卿入罢,盛某实有事相求,源娘子、源郎君休要担忧。”
盛延德话虽如此,可源阳、源协却被身后兵士直接搡入——此实非所谓“有事相求”。
“此二人想必源娘子熟识,乃我这军营中两名慰军女婢,不知怎,身上竟搜出二位府上的源氏令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