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娘被打入深牢,安乐受“重罚”被禁足于兴禄坊的那处宅邸,一面将密室、地牢整改立整,一面深刻反省。
与之相应,为“助”安乐知错便改,圣人命驸马武崇训及其一双子女,火速赶往长安,与安乐为伴。
而参与大乱敬府,强冲皇城的数百回鹘人,因与西域仍有许多未尽妥善解决之事,因此即便犯了重罪,也不可随意处死,暂行于长寿坊长安县周边,腾出一片空房,遣重兵把守,将此一众回鹘人关押于彼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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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与外邦议定这些人的去处后,或发回原处,或流放于边陲,总之,这些人曾经欲长居于长安城的念想,算是彻底断了。
安乐受罚之轻,让源氏姊弟难免心有怨言,但圣人知承诺在先,颜娘之罪虽重,但罪不至死,更不至流放,亦不至将坐穿牢底,两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只是具体将如何,唯有一句“从长计议,从宽处罚”。
且相较于众人受罚与否,获罪轻重,还有两件事更为值得留意。
其一,僵血症仍未有缓解之法,且所受之众,已远超彼时患异骨症者数目,虽未尽当即发病,但终究僵血停留于体内,倘若一时不得流动,便有性命之危。
其二,此一件事不止源氏姊弟二人未曾想到,就连满朝朝臣,内外军民,皆未曾料到,于太庙佛堂深居浅出的韦后,再次“受圣人邀”,开启第二回二圣临朝。
对于此,最过愤懑的,莫过于雍王,因此还称病数日,直至圣人下旨,连番遣了四五回御医看诊,才将雍王逼入宫中。
经内医局一事,太子对圣人这位父亲的态度甚为了然,圣人既不掩饰对火情的全然不在意,也不忌于表露自己对何人、因何纵火的不屑一顾。
彼时圣人的反应,至多只能算作尝试着调谐安乐与太子间的口角,尤其当着一众皇子、公主,当如何劝,不当如何言语,都能看出圣人的漫不经心。
然这些漫不经心、不屑一顾、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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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望着眼前安乐让人送来的纸条,一件件往事浮上心头。
长安元年,则天大圣皇帝即武后逐渐进入风烛残年之末时,全然无心,亦无力关注政事,终日大抵有半数以上之时辰,都于卧榻之上,由人递食送水喂药。
而朝堂之中的事,大多都委托给了张昌宗、张易之——张氏兄弟,也就是在此二人权势熏天之时,皇帝宗亲武氏与李氏,都受到极大的排挤。
武氏多有武三思此般善与人交、趋炎附势之徒,且又是武后嫡亲,张氏兄弟不敢过分如何。
可唐李一族则不同,本就身处皇族边缘,又有一众不甘屈于年老体衰、权力尽失的武后之下之人,因此常对张氏兄弟这般恰逢其时、暂行代政之人,异常不屑。
当今太子的长兄,彼时邵王李重润,于一次私密场合的谈话中,与其妹永泰郡主李仙蕙,及永泰郡主驸马——继魏王武延基,妄自议论张氏兄弟滥用职权,乱政之事。
许是说至兴起,声音稍大了些,更是直言张氏兄弟二人与武后,曾于后宫之中,内帷间的种种传言,言语上下,是尽对张氏二人的揶揄嘲讽,还有对武后遇人不淑、用人不察的暗中指责。
彼时张氏兄弟自然不在现场,这番话未能第一时间进入他二人耳中,但世间岂有不透风之墙,在私密场合,依然会有口风不严的下人。
下人私底下又将三人闲谈复传出来,在听者之中正巧有张氏兄弟的眼线,之后眼线将邵王、永泰郡主及继魏王三人所言,添油加醋改造一番,转述给自己主子。
再由张氏兄弟,再度添上些让病中武后倍感恼怒的言语,使武后病情一时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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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兄妹二人入睡前,那名应声造访的神秘女人,开口便问出了那个让人困惑,又耐人寻味的问题。
“于此制香的屋子许久,可喜和琢香之气味?”
彼时刘利兆不解其意,只以对方于情状,肆意调侃。
于是未留余地,直言,“此等毒香,谈何喜与不喜,只不以其害命,则罢了。”
“如今见我兄妹二人,未曾见得尔不以其香害命,而以歹人行莫名之挟持?”
“你既言,此和琢其香为‘毒香’,如何又不解缘何将你二人挟至此处?”
女人的面罩随言语时起时落,偶尔露出下半张脸来,与此时目光所及之女人双眸,拼凑出一张年轻而貌美的人脸。
刘利兆险些看入了神,言语几近显不出利索。
“吾、既知尔等……是为毒香之事,为人所知,则出此龌龊手段。如今我兄妹二人,皆于密室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剐你二人有何难?只如今见你仍有可用之处,才留你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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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琢香,价极高,不易得,唯有大千世界中之佼佼者,才能以钱财、权势换得。”
“哪怕平民百姓趋于此,或囊中羞涩,或自觉不可高攀与身份不符之物,便仰而弃之;而权贵巨富,争相囤积居奇,此不妙哉?”
“以唯其人‘才’能得之物,杀之,岂不快哉?”
女人所言,逐渐又温婉转为癫狂,眼神之中满是错乱的杀意。
待刘利兆心中对此生出一丝恐惧,女人瞬间恢复原本面貌,莞尔一笑。
“于你言至此,不过见你曾当过隐兵,知‘蚍蜉撼树’之理,故而眼前有两条路供你选择,其一,继续证汝如今之道,为我所杀;其二,以隐兵之姿,助我灭唐。”
“自然,若选其一,见我者不可活,你这胞妹利恩,亦难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