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今朝有酒(1 / 1)

韦后借圣人名义,传达出的意思已然十分明确,若他人再行进言阻拦,或以他事屡屡纠缠,无论自身仕途、常日行动,都定必然不会有尚佳结局。

此言还算轻的,若是真的在这韦后与圣人满心希冀地等待水祭之日将近之时,非要再劝他二人以江山社稷、天下苍生为重,想必结局轻则被贬被罚,重则伤及性命,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就如等候发落的五王那般——性命、生活都未有变化,而各自深知归属于自己的“好日子”,必将时日无多。

敬诚在知晓自己父亲所做,或言所犯之事后,于朝堂好似一只笼门大开却被细链拴住脚爪的鸟,有心为其父敬晖开解,却受限于水祭之日将至,且敬晖私自拥兵致东都城内乱象丛生亦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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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于吟天殿工事收尾的雍王连续数日未至明堂,参与早朝,裴谈仍旧在一种“明知故问”的状态下,假意搜寻着异骨、浮尸案的证据、证人、证言。

一切都荒唐不已,反倒显出正常之事无比异样。

早一日晚间,敬晖与终于返家的敬诚一番对饮,探出一些自己不知的、发生在城中的事项,尤其复周一派那几人,雍王,还有源氏姊弟一行人的状况。

这之中也包含自告奋勇出现在敬诚面前,却最终莫名被人杀害的江文京——即便这个名字,都让敬诚回忆了许久才想起来,但在惠和坊与洛水相继发生异骨浮尸案的当下,任何一个新增的殒命之人,或是任意一桩牵扯在异骨症上的案件,都让正在调查的众人心弦紧绷。

期间也提到了吟天殿,敬诚说雍王正在想法子,将观察案件角度极为不同的姊弟两人带入殿中一探究竟。

由此听来,纵观全局,敬晖自己心中估量,自己与隐兵所行之事,或多或少还是产生了些积极的效果,比如无论具体因为何缘由,一直参与在案子内的复周一派韦巨源,眼下已被踢出了参与异骨浮尸案的队列。

朝堂党争大抵如此,其中某派之某个关键人物,不再参与入圣人立场尚不明的事由,则说明这一方定是有让圣人顾虑之处。

韦巨源乃韦后宗亲,又是她与武三思之心腹,此时被戒备,则韦后、武三思一时亦难被信任。

起初听到敬诚所言,正是这么想的,甚至还在家中一度担心陆礼昭会误判城中形势,突趁无人提到杀将进来。

敬晖这把年纪,生死不过是早与晚的事,但做好在家族面前为人所杀的准备,还是需要反复给自己以充足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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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义”二字,不可用于家人面前,连家族都无法顾好的人,不配谈大义。

同陆礼昭一样,在故作镇定中度过一夜,便早早起来,往灾民、难民聚集的城墙根去,同时也是在城墙处,得知封坊延长至七日,且全城各坊中正在再次彻查身患异骨之人。

这番举措,无疑是想将异骨症彻底查明,而据敬诚口中江文京所言,身上所生异骨正是与吟天殿——那座水上建物中某样物品相关。

本是好事,但敬晖心中不知为何,总感觉一阵隐忧。

这时便想到若是陆礼昭在身边就好了,可遣他往四处查探。城中隐兵虽不少,但拥有畅行东都的平阳王府令牌与金鱼袋之人,却仅他一人。

当内心不安焦躁映射于外在表现时,敬晖便不再与灾民、难民们停留于一处,启程返回自己府上,在家中不甚久,腹中仍有积食之感时,从外头突传封坊解除的消息。

这时全盘计划中最始料未及的一步,明明早些时候一切仍似有些转机,可怎料忽地急转直下。

敬晖自然对解除封坊毫无意见,甚至若要他选,从一开始就不会由人草率地提出将城中各坊一封了之的敷衍举措。

可封坊之后透出的却是一番在深宫处的思量和博弈,早时显唐或因敬晖在洛水上的一番举动,即将占于上风;而后显然要占于上风时,却被夺了去。

当然也不能直言这时的决定对复周有力,世间之事并非只有黑或白,灰色才是最难以捉摸且以史为鉴,终将成为最终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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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晖深知此时“灰”为何人或者哪一方,灰若为大势所趋,则白必将向黑转化。

此时的白为显唐,则黑为复周,但所幸的是,紫微宫内未必知道城中还有隐兵这一存在。

“敬伯父……”

敬晖沉思之时,竟没留意王府之中的这一隅,已无人在旁,女眷此时正趁解除封坊告示已出,在各自坊中挑选后一日出行将身着的衣物首饰,无暇顾及在院内休憩的敬晖。

仆役、亲兵自前一日起,便不再府内活动,都被调往坊内支援武侯,独门外还有几人,但距离不甚近,自是听不清院内的动静。

陆礼昭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平阳王府,默然站在自己身后。

“你从何处来?何时来的?”敬晖虽然认真发问,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礼昭手中紧握的那把唐刀。

“不足半刻,见伯父闭目养神,未敢擅自打扰,直至方才动了动,则唤了一声。”陆礼昭身体微颤,但并非因激动或是悲戚。

在兵营受训时,老兵曾说,立于将必死在自己刀下之人面前,务必先行示弱,如此一来,两方都会好受些。

“早有一瞬,只当是事情还会有别样转机,谁知却还是到了这一步……”敬晖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手指了指一旁茶台上的茶盏,“饮一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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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伯父,我……实不知该如何做了。”陆礼昭声带哭腔,但眼泪却未流下。

“莫哭,莫糊了视线,”敬晖自己拿起一杯茶,慢慢咂摸起来,“你既出现在此处,想必敬诚早些时候所言,知吟天殿底细之那名江姓工匠,便是你杀的了。”

“不将他杀了,恐一切落停后,洛水上百余具浮尸一事终还是要查至伯父与隐兵。”

“做得好,做得好,手刃那人时,可见他面露苦痛否?”敬晖手中握紧杯子,至生死临界的此时,心里反而生了许多难将息之感。

“未见,一刀封与脖颈,就连血也未见太多。”陆礼昭单手将刀鞘缓缓上移。

“隐兵百千之多,加之众人家中定总有一两人之亲属,如此一来,恐有数千至万人,舍一人性命,保全如此数量之人,不可不谓值得。”

敬晖说得悲怆,但又有些意犹未尽,“那位江姓之人,名字一时忘了,具体为何?”

“江文京,周文王之‘文’,东都曾称‘东京’之‘京’。”

“好名字,好名字,只是生不逢时。”

“敬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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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从脖颈处动手,若生枭首之感,恐惊了老夫家人,直从胸前挥刀,如此我可直视你,过往十数年,未曾像今日此时,还望多看你几眼,彼时……”

敬晖双眼眸中亮过短暂寒光,回过神来只觉胸前骤冷,可皮肉处却净是暖意,眼前景象蓦地变得模糊,且光线一直变暗。

咽喉中似能觉出未完几句话有了形状,卡在喉头不得上下,倒地时还能感到有人在身后搀扶了一把,直接侧在了榻上。

陆礼昭本想将现场再收拾得妥帖些,可不巧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敬诚的说话声,此时不能再攀岩走壁隐忍注意,他只得以衣袖将刀擦干,归于刀鞘,闷头迎着敬诚的方向走了出去,和方才自己提刀砍向那人之子,擦身而过。

在养育自己与胞妹十余年的敬晖面前,陆礼昭终归还是将手往回收了寸余,只是不知以那般年岁,敬伯父将得以生还与否。

此事过去第四日,城中恢复往日的大致模样,洛水岸上的凉亭却仍未撤去,反而还添了一圈一人多高的挡板。

陆礼昭召集几名隐兵,已在城中又手刃了数名知吟天殿中密辛,且有意将其告知于复周几人的异骨者,这时他正视与一对渔户父子共处一处,把那“精冥石”之秘密当众说出来的一名工匠为目标。

得知复位后的大唐圣人决定还都长安,他才顿悟,那一刻梦中的东都、黄昏、斜阳、洛水都指何意,四样事物有一共同之处,即为“源”。

东都为大唐正都城,即疆域之源;黄昏日夜,为大地阴气至盛之时,女皇的武周朝又如何不是大唐的阴气至盛之时,因而黄昏的东都意指复唐之源;斜阳西下,日升于东,却落入西,岂不为自东向西迁移;而洛水所指之意,他尚未明确。

偏巧韦巨源带着圣人的旨意仓促而至——是为“颂圣殿”而来,韦后早先至庙中,丘真人就察觉她有意成为武后之二,颂圣殿三字更是将她的司马昭之心表露无遗,且为水祭,最终定下“吟天”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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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醉此一场便能消解心中苦闷郁结,则饮干东都之中酒肆内所有佳酿又如何?”

“怕就怕滴酒未剩,最终却落了个不敌荒唐,而我从右卫大将军成了罪臣之子,何人又能解过往云烟?”

敬诚仰起脖子,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把盏扔进了洛水,将投影在水面上的景色击得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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