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巨源与那名为道的隐兵,千算万算,又怎么算得到源协因带出吟天殿内建材,而致其自身患异骨症的事。
又怎么算得到,雍王与裴谈私下的那番交流,已开始将矛头指向韦巨源,武三思,韦后等人。
他们只猜测韦巨源为执行者,韦后、武三思才是背后策划主使,更未能将事情联系到翠峰山的丘真人身上。
但源乾煜不同,他与丘真人联系颇深,又互为虽只有几面之缘,却因道行高深、道心相仿而惺惺相惜的某种挚友。
他在礼部时,深知丘真人有点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如果这东都之中,有何人可造出一物,与皇家所用晶石类似,几乎以假乱真的,那其中必有常年炼化仙丹,通晓造物之理的丘真人。
但他不敢确定,因他知真人其人,并非那般知其物害人,却偏以其物欺人的道士,这其中或有误会,或是自己因心急而想错了事项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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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源阳、源协曾详细描述的案情,这之中的疑点又更加集中于玄元皇帝庙和丘真人。
无论莫名宵禁后,半夜出现在渔夫、渔童所住之坊内的着靛色道袍之人,还是源阳提及的与丘真人所造之香,香气极为相仿的雾状迷药,都指向那座长于东都、长于大唐的翠峰山。
在裴谈没打断他的思绪前,源乾煜心中已经有亲往山中道观内一趟的想法。
裴谈打断得颇为及时,但话却不是对着源乾煜说的,而是冲陆礼昭胞妹,他问,“你可知你家阿兄现如今在何处?最后分别他有否言过何事?”
胞妹摇头,“我与阿兄只约定,若一切落停,每隔数日便返家一趟,以书信相通,此……”
她遍身翻找写有“源”字的纸,才发觉因出门担惊受怕,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拿上那张纸。
描述一番后,她叹了口气,“只怪我在山中停留太久,贪恋那番清净,否则会能与阿兄于家中相见。”
源乾煜听到这里,却禁不住笑了,“区区小女,竟说得出‘贪恋翠峰山中清净’这般言语,足见那山妙极,说来也怪,因先皇高宗与当今圣人喜玄元皇帝庙,后不让寻常百姓入山打理,山中、道观其间不过真人与十数道人,后如何能将那样一座山,理得井井有条。”
“源官爷何出此言?以小女见得,那山中只携甲胄于身旁的道人就不止十数,缘何说之中不过十数人?”
“携甲胄?”裴谈与源乾煜几乎异口同声,见陆礼昭胞妹斩钉截铁,才茫然相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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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玄元皇帝庙皆为修道之人,日常往来不过一些云游道人,如何有甲胄?”
“自是有,小女在山间偶见一道人,早些时候便在那群携甲胄之人中,他言于翠峰山中断续已居逾十载。”
无论她说的那句话,都让自以为对翠峰山、玄元皇帝庙、丘真人再熟悉不过的源乾煜哑然。
“你可知晓其名,或是大致长相,若两者皆明,或能在东都住民户籍中寻到此人。”
“听来有些不检点,小女与他在山中多私下交谈,凡偶见必要相谈一番才作罢,其人面孔再清楚不过,只是姓名并未询问过。”
“若是玄元皇帝庙中常驻之道人,礼部、光禄寺皆有单独名册,”源乾煜此时任职礼部的经历回复,想起此一件要紧事,“若无出意外,其人画像是以年重绘,极尽复原。”
“源公此言可是想说,由裴某携这名女子往礼部或光禄寺观册指认?”
“岂要入宫指认?裴卿可忘了雍王便是光禄寺卿,而我家阳儿……”源乾煜话还悬于半空,源阳正从前门走来。
看见眼前这一幕,她犹豫半晌,迟迟不知当进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