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痘接种术？
这四个字拆开了，每个人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却是没一个人能理解！
即便是吴元年跟刘伯温，这两个当今医术算得上杏林圣手的存在，也是闻所未闻。
难道人的病还能跟牛扯上关系？
“老祝头，本公子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把附近所有的母牛，但凡肚子上有疮的，全都聚集过来，速度要快！数量要多！”
方世玉也不浪费时间，如今北平危在旦夕，自然是越快越好，哪有时间慢慢解释。
因此直接朝着这个大明武装走私团伙的老大下了命令。
朱元璋也知道事情紧急，当即将命令传递给了蒋瓛，让所有暗中保护的侍卫全部撤开，去搜集方世玉搜需要的母牛。
“方先生，这所谓的牛痘接种术跟咱们华夏发明的四种有何区别吗？”
见这母牛一时半会也搞不过来，吴元年再也忍不住，直接问了起来。
不只是吴元年，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想听方世玉这到底是何手段。
见到众人都是一脸问号的样子，方世玉也是略一思索，不如就趁着这个空挡解释一下好了。
如今北平惨遭鞑子围困，城内瘟疫肆虐，祝老四的妻儿老小还在城内，他肯定是要回去报仇的。
因此自己这个牛痘接种术，自然会被老祝头他们上报给朝廷，大明将会大规模的使用推广下去。
若是压根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到时候怕是推广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实际上这个牛痘接种术跟咱华夏之前发明的四种接种术并无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原理也都是一样的，让人先感染上比较弱小的天花病毒，从而产生抗体，等到这些人再去接触比较毒烈的病毒时，因为有了抗体的存在，就不会再次被瘟疫感染了。”
方世玉缓缓解释起来。
实际上华夏古人的智慧高深莫测，发明的四种接种术也都算是合理的。
只是因为古人无法控制这病毒的多寡，或者太少太弱，人体压根就无法产生抗体，或者太多太强，还没；来得及产生抗体就一命呜呼了，因此成功率才会那么低。
这左一个病毒，右一个抗体的，众人听完，直接傻眼了。
唯独已经看完了儿童启蒙读物以及七年级生物学的吴元年缓缓点了点头。
方公子说了啥？
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是我见识短浅吗？
“先生，那既然本质没有任何不同，为什么要用母牛呢？”
吴元年再次提出了疑问。
这无疑也是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人的病，跟牛有啥关系啊？
好像两者完全不一样啊！
“不难理解，这天花属于人畜都会被感染的病毒。”
“唯一的区别就是，牛比较抗造，被天花感染后，除了长疮化脓外，并不会危及生命，但是人不一样，被天花感染后，极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所以牛往往都会因此产生抗体，用自身的系统来杀死入侵的病毒。只要人体接种了牛痘，也就相当于将牛体产生的抗体，间接接入人体，人也就获得了抗体。”
方世玉尽量简短的解释了一下，只是这么一说，就连吴元年都一脸问号了。
但这些人似乎也明白了，听不懂不要紧，方世玉完全可以治疗这种瘟疫。
......
大明天下是朱元璋的，因此朱元璋的话那就是圣旨，命令下去才一小会功夫，就有一头被感染的母牛送了过来。
送牛的赫然就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蒋瓛，带着一群乔装打扮的小弟。
母牛看上去似乎没啥精气神，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方世玉低头一看，肚子上，果然已经有好几颗脓疮了。
只是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倒胃口。
“这就是你口中的抗体来源吗？你确定管用吗？”
朱元璋见状，也是一颗心提了起来，满脸的担忧。
如今朱元璋跟朱棣想的差不多，北平怕是要完了。
他们现在唯一能让损失降到最低的办法，那就是迅速调集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杀回北平，那些鞑子能多杀一个就多杀一个，为北平死去的军民报仇雪恨。
而军队需要的就是，不会被北平肆虐的瘟疫所感染，造成二次伤亡。
做不到这一点，就是派人山人海过去，也无异于自寻死路。
“理论上来说，完全可以做到对天花病毒免疫，但具体情况，还要先做做实验才知道。”
方世玉见朱元璋问起，当即如实回到。
牛痘接种确实可以预防天花病毒，即便是二十一世纪，这也是公认的。
虽然二十一世纪人类接种的疫苗并非来源于牛痘，是由科学家再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经过了灭活处理的无毒疫苗。
这种直截了当，将牛的病毒接种在人身上，方世玉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未见识过。
因此到底管不管用，实际上他也说不准，只得先实验一下。
“谁愿意做这个实验？”
一念及此，方世玉一脸严肃，缓缓看向众人，问了起来。
而这个经过了实验证明，完全管用的方法，方世玉的信心还是很大的。
只是话音落地，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以为方世玉提出这个办法，还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谁想到，方世玉竟然还要先做实验？
这玩意到底能不能见效先不说，光是这病牛看起来就那么恶心，竟然还要接种到人的身上。
一想到就会反胃啊！
“我来！老夫年事已高，没什么好想的，不如就让老夫来做这个实验吧！”
就在众人都愣住的时候，吴元年突然一脸无所畏惧的站了出来！
“不管成功与否，老夫这辈子也算是活够本了！唯一的遗憾那就是，先生您让俺撰写的《本草纲目》还没写完！我也没法跟扁鹊、华佗等前辈一样，青史留名了！”
“先生既然需要人来做实验，那不如就让老夫来吧！若是可以成功，那老夫也就可以跟在先生身后，名流情史了！若是没能成功，老夫也算是为大明医学华夏医道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了！”
“散尽黄金为买书，时人笑我太痴愚。一朝有子如尧叟，何处无人说老苏。可谓死而无憾者，孰云文不在兹乎。渊明地下闻君葬，也散黄花作泪珠。”
“先生，来吧！”
吴元年一步跨出，当即主动撸起袖子。
老罗都能把水泥舔出包浆来，我作为大明太医院扛把子，为了医道献身，又有何难？
虽然大明的皇帝，除了朱元璋跟朱棣，各个都是奇葩，但是大明上下，不怕死的硬骨头，近三百年，从来都不缺！
“老吴，那啥......”
看见站出来的人是吴元年，方世玉却是犹豫起来了！
虽然老吴的身体素质看上去没啥问题，单手劈转头尽管没成功，可也没喊疼不是？
但毕竟这岁数摆在这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别说如今的大明了，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参与临床试验的人员，那也要严格把控身体素质跟年纪的啊！
“先生，你是不是因为我年事已高，心存疑虑？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普通年轻人的身体还没我好。便是遇到了那些小流氓，我以一敌十，也完全不在话下！”
似乎察觉到了方世玉的顾虑，吴元年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表示自己身体素质好！
“老吴，吹牛也得打草稿不是？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腰啊！论身体素质，你呢个比得上俺？”
“方小子，让老吴撤下去，换俺来！俺年轻力壮，砍人如同砍瓜切菜都不带眨眼的，砍鞑子俺就没觉得累过！”
“这些狗胆包天下作无耻的鞑子，竟然骑在俺们大明脑袋上拉屎来了，那啥可忍啥不可忍的？欺负咱大明？老子第一个不同意！”
“让俺来吧！俺抗造！”
蓝玉一边大笑着，一边也站了出来！
虽然蓝玉不是在砍鞑子，就是在砍鞑子的路上，可如今这鞑子竟然直接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围困北平了！
这要是不砍上个十七八回，老子就妄为大明将军了！
“老舅，论年纪，你哪有我年轻啊？你也一边去，这种事就该让俺这种年轻人来，谁也甭想跟俺争！”
常茂也站了出来！
“滚一边去！这里有你个小兔崽子说话的份吗？你两个婆娘都没娶，俺姐可是等着抱孙子呢！你个小兔崽要是有啥闪失，俺以后下去了咋跟姐夫交代？姐夫还不把俺皮都扒了？”
蓝玉二话不说，直接一脚把常茂给踹开了。
常茂平时见了蓝玉，那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今儿个竟是丝毫不让，硬着脖子，跟蓝玉抢了起来，说蓝玉就是嫉妒自己这个外甥，怕抢了他的风头！
大小二百五，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个人一个都不肯让步！
就在此时！
一道刀光闪过，朱棣也站了出来，不仅站了出来，还自己抽出佩刀，直接给自己的胳膊来了一下子！
血瞬间就滴答滴答流了下来，半边身子，都被血液侵湿了。
“不用再争了，我的妻子儿子如今都被围困北平，生死未卜，我的袍泽如今也被围困北平，九死一生，北平是我的根！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北平！”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征伐鞑子的沙场之上！”
“先生，我祝老四这条命，本就是你救下来的，若是没有先生，我祝老四早就死了！别管什么牛还是人，你只管朝我身上招呼便是！”
“即便未能活着解救妻儿跟袍泽，我祝老四也算是为国捐躯，死而无憾了！”
朱棣朝着方世玉深深的举了个躬，行了一个弟子礼，缓缓说到。
一脸的视死如归！
虽然如今的朱棣只是燕王，但方世玉却是在他身上看见了属于永乐大帝的那种气概来！
作为朱元璋的儿子，朱棣可以说是朱元璋所有儿子里面，最像朱元璋的！
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即便登基为帝了，依然选择了御驾亲征，五征北元！
誓要看下阿鲁台的脑袋！
如今北平危在旦夕，妻儿袍泽生死未卜！
他们死的憋屈啊！
不是死在沙场之上！不是死在鞑子的弓箭之下！竟然死在了狗汉奸赵全德的阴谋诡计之下！
你让朱棣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简直比死还让他难受！
“别争了，你还要为你得袍泽妻儿报酬雪恨，就让俺来吧！”
“老四，你平日里管我叫常老大，也不能让你白叫不是？还是让俺来吧！”
“先生，让俺来吧！”
......
见到燕王朱棣直接把胳膊给割了，众人顿时纷纷回过神来，一言不合，二话不说，拔出刀来，就撸起袖子，齐齐朝着自己的胳膊割了下去！
尤其是常茂这个小二百五，似乎生怕被别人抢走了这个当小白鼠的机会，割起来那是一点不带手软的，就差把自己的胳膊给砍下来了！
“都闭嘴！”
朱元璋见状，终于吼了起来，众人一惊，不由得纷纷放下了刀！
“方小子，你不用顾虑，你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都是我华夏的魂之所在，你只管动手，出了任何事，就算天塌了，也有我顶着！”
“愿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身后刚刚送牛过来的，乔装打扮的侍卫们，纷纷单膝跪地，撸起袖子，一脸视死如归的齐声吼道！
方世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让人气血沸腾的一幕，顿时也不由得敬佩起来！
从古至今，华夏儿郎，献身者数不胜数，不管什么年代，涉及刀民族大义的时候，都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民族脊梁，汇聚成两句话！
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方世玉缓缓看向眼前这群不畏生死的勇士，老祝头作为大明最大的武装走私犯罪团伙，手下没几个死士也说不过去。
看样子，这些应该就是了。
方世玉缓缓走到这群大内侍卫身边，根据体型以及年纪，挑了四个出来。
但就算是方世玉已经挑好了实验的人选，朱棣带头，蓝玉跟常茂紧随其后，也依然强行站了出来。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一直没有说话，向来沉稳忠厚的徐达，竟然也强行站了出来。
照他自己的意思来说，那就是鞑子的手段实在太下作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作为大明的军人，不能去前线杀敌，已然愧对华夏了，有这个为大明贡献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诸位都是勇士！请受小子一拜！”
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方世玉气血沸腾，不由得双眼湿润，朝着眼前八个视死如归的勇士，深深的鞠了一躬！
正是因为有了眼前这群不畏生死的人，华夏才能源远流长，万世昌盛！
即便有赵全德这种汉奸败类，但华夏的脊梁，也永远都是挺直的！
秦汉大军，抵抗匈奴如是！
岳飞将军旗下所有将士如是！
冰雕连，狼牙山，子弟兵，逆向而行的白衣天使，无不如是！
正是他们，在华夏的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才让华夏子民安居乐业！
这些人，都当得起自己一拜！
“磨磨唧唧的干啥？赶紧的！别浪费时间！别耽误老子去砍鞑子！”
蓝玉一边提起刀，狠狠的割自己一刀，一边催促起来。
“这就开始！”
方世玉少见的没有怼回去，当即开始将母牛的脓疮挤破，随后涂抹到了伤口之上！
吴元年当即有样学样，在众人伤口处，纷纷涂抹上了脓疮的液体。
朱棣跟常茂实在太实诚了，伤口割的太深了，方世玉还特意给他们做了一下包扎。
片刻功夫，八个勇士都接种完毕！
“你们先回去好好休养，不出意外的话，七天内，你们就会有发烧、起疹子以及喉咙肿痛的现象出现。”
“这就是天花的症状，但是要比直接患上天花的症状轻很多。”
“你们不用惊慌，一切静待便可，若是扛过去了，你们也就拥有了抗体了，不用再怕患上天花了！”
方世玉做完这些，才缓缓说到。
四个侍卫当即点头退下。
剩下四人则是被方世玉留在了小院里，他要亲自观察这四个人的症状。
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好及时补救！
朱元璋也没有什么意见，比起皇宫或者这几个人的家里，很明显呆在方世玉这里，朱元璋更加放心。
不是自己的儿子，就是自己的重臣大将，每一个那都是大明的心腹精锐啊！
于是这八个勇士，被分成了两组，侍卫那一组则是留在太医院，由太医二十四小时观察。
朱棣、蓝玉、徐达跟常茂，则是留在了方世玉这里，由方世玉亲自观察。
不仅这四个人，就连对医术很精通的吴元年以及刘伯温，也留了下来，帮方世玉打个下手。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七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朱棣、蓝玉、徐达、常茂果不其然，很快就发生了低烧等感染天花病毒才会出现的症状，但好在这四个人身体素质都不错，没多久就自愈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松了口气。
朱元璋为了保险起见，在太医院四个侍卫自愈之后，还命令锦衣卫找了一家患有天花的人家，让四个侍卫去同吃同住了三天。
直到侍卫们也安然无恙，甚至还因为这段时间有人伺候照顾，又不用去军训，一个个都胖了一圈，朱元璋这才放心下来。
洪武大帝这才再次下令，全国各地搜集病牛。
立即组建反攻大军，誓要荡平北平！
誓要让那些鞑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开疆扩土了，琉球就是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