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来,地上皆是死尸,看得人心惊胆颤。
容卿卿跟婧瑶郡主骑着骏马,飞快的赶往猎场最南边。
只是当看到楚翊玄色月华衣袍上沾着的血迹时,容卿卿忍不住慌了神。
“你怎么来了?”楚翊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她,然后几步走向她。
“溱珺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小姑娘将他的袖子扯住,就要去检查他的伤口。
“朕无事。”楚翊俊颜微沉,将她的手握住,摇了摇头。
“那……”小姑娘咬了咬唇,她怎么感觉他就是受伤了。
秦昭见状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受伤的是凌二公子。”
容卿卿这才发现,凌子尘脸色不是一般的惨白,而且身上沾染了许多血迹。
感受到小姑娘看他的目光,凌子尘对她扯出一抹笑,那模样,似是让她不要担心。
“多谢凌二公子。”虽说不怎么喜欢这人,但容卿卿还是朝他道谢,一脸诚挚,道。
凌子尘咳嗽一声,眉间尽是暖意,“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皇后娘娘不必客气。”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小姑娘还是如幼时一样的善良。
秦昭轻轻摇了摇头,这凌子尘倒是个痴情种。
“哥哥,那你没事吧?”婧瑶郡主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问秦昭。
“我没事。”秦昭只是受了些小伤,但是他的脸色并不比楚翊好多少,今日竟然有人敢在猎场设埋伏,简直是不想活了。
不一会儿,清凌带着人过来,“属下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威风凛然的镇国大将军。
“先扶凌二公子回去,传太医诊治,另外,将齐王府全部捉拿。”楚翊凤眸一直沉着,对几人吩咐。
当初他未揭示楚若轩的身份,是顾忌到他父皇的身体,但今日之事一旦被查出跟楚若轩有关,那他定不会再如他父皇那般心慈。
众人将凌子尘扶到营帐里,而婧瑶郡主跟容卿卿则在看台外面。
“容姐姐,幸好翊哥哥跟哥哥无事,真是吓到我了。”婧瑶郡主心有余悸的拉住容卿卿的手,声音都有些惊疚。
“是啊。”
“容姐姐,今日这事跟齐王府有关,但会不会是有人指使的呀?”婧瑶郡主蹙眉,她虽然不懂事,但经国舅府的耳濡目染,她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齐王府是宗室,又尚了公主,权势已达高峰,唯一可能担心的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云珠郡主。”
婧瑶郡主瞬间反应过来,“那会不会是有人许了他女儿皇后之位,所以他才帮那人进行造反?”
“应该是的。”容卿卿娥眉轻蹙。
她得赶紧跟那人说一下,这事她觉得跟楚若轩脱不了干系,也或许是长乐公主。
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将楚若轩的身份公诸于众。
“若这样,那翊哥哥肯定不会放过那楚若轩的。”婧瑶郡主小声道。
自小,婧瑶郡主便跟东宫还有长乐公主亲近不起来,再之后,东宫的手段让人越来越难以接受,就更加亲近不起来。
而容宰辅这边,一得到消息,便急忙赶过去。
恰好秦昭跟镇国大将军守在营帐外面。
“皇上可还好?”
“国丈大人请放心,皇上无事。”见是容宰辅,秦昭连忙上前,对容宰辅温和笑道。
容宰辅心口一块大石放下,“那就好,小国舅可知此次是谁在猎场行刺皇上?”
“应该是齐王。”提到这茬,秦昭舒缓的脸色便冷了下去,胆敢在猎场行刺,这齐王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齐王?”容宰辅眉宇轻敛,齐王府虽为异姓王府,但一向不参与储君争夺当中,这次是怎么回事?
秦昭颔首,“猎场南边是由齐王负责,不管刺杀是否由他安排,他都脱不了干系,现在皇上已让人去查。”
说到这里,秦昭蓦然想起,“对了,适才皇后娘娘也去了猎场,不知有没有受伤,可有随行太医过去?”
一听,容宰辅神色就是一沉,他女儿竟也去了。
“回小国舅,刚才太医过去,说皇后娘娘跟婧瑶郡主无事。”闻声,云公公快步过来,对着二人道。
“嗯,退下吧。”秦昭表情微缓,摆手让他退下。
当日,帝王便带着人全部回了宫。
偏殿,御书房。
太医令正给凌子尘诊脉,许是因为帝王在旁边,那太医手有些轻微的抖。
“凌二公子怎么样?”楚翊眉眼微沉,走到太医旁边,问。
太医令一抖,“凌二公子虽外伤严重,但尚未伤及筋骨,”
“在下无事,多谢皇上关心。”
少顷,殿内恢复安静,楚翊扬眉,“凌二公子本次救驾有功,朕让你做陇西宁静王如何?”
“为皇上效力是臣的荣幸,臣愧不敢当。”凌子尘浅浅摇头,出声带有几分凉意。
“那听凌二公子这话,是没什么想要的了?”楚翊清贵如画般的抚了抚袖,挑眉问。
凌子尘猛然起身,当着楚翊的面跪下,“皇上,臣确实有一愿,还请皇上成全。”
“你说。”
凌子尘犹豫再三,最终将头磕在温凉的地面。
“在下对权势,王位皆无所谓,唯一所求便是求她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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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亥时将至的时候,楚翊才从外面走进椒房殿。
“溱珺哥哥,那个凌二公子现在怎么样了?”容卿卿踩着莲步到他面前,仰起头问。
“别提他。”楚翊脸色一黑,有几分恼恨的走到上头坐下。
“溱珺哥哥是不是吃醋了?”容卿卿走到他身边,笑吟吟的将头埋在他怀里,露出一张倾城国色的小脸,道。
楚翊伸出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别扭的没有开口。
“我这不是因为他今日帮了溱珺哥哥嘛,若溱珺哥哥真吃醋的话,那我以后不问就是了。”
“别胡说,朕告诉你。”楚翊将她搂得更紧,强压住心中的醋意,“他没死。”
没死……
若是这人说这话,那肯定是将那凌子尘照顾得很好。
但是晚间的时候,这个人一直不停地折腾她,临到最后,还贴着她的耳垂呢喃问,“娇娇可愿许我来世?”
“嗯。”容卿卿云里雾里的点了下头,嗓音既嘶哑,又娇媚。
逼得楚翊又来一次。
寅时,殿内动静将歇。
将佳人抱在怀里的楚翊唇角忍不住扬起,因为今日他对凌子尘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那恐怕要让凌二公子失望了,因为,朕要她的生生世世。”
翌日,御书房的人都有些惊奇,因为昨日帝王的脸色还阴云密布,谁知今日就一派清风朗月的,声音甚是温和。
容宰辅,秦昭都一早在御书房候着。
“经镇国大将军调查,前几日齐王与前太子有传密信过,众爱卿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齐王府协助东宫,意图造反,按罪当诛,但是我朝历代帝王素以仁德立于当世,皇上刚刚登基,还是不易行过于血腥之事。”镇国大将军一脸严肃的走上前,对着楚翊说。
“微臣同意镇国大将军所言,此次围场狩猎,齐王行刺,按罪当诛,但是皇上初年登基,确实不易行血腥之事。”容宰辅眉目微深,走到楚翊面前,道。
若是那日猎场真出了事,那诛九族不为过,但幸好都无事。
“小国舅觉得呢?”
“臣以为猎场行刺,若不能杀一儆百,确实于朝堂不利,但是诚如国丈大人跟大将军所说,皇上初年登基,若是行血腥之事,也确实不好。”
“那褫夺齐王府的爵位,至于前太子,先前父皇只是褫夺其储君之位,那便贬为庶人,流放边疆,其妹长乐公主于清心寺反思己过,再不得踏入京城。”楚翊唇角微勾,慢慢道。
闻言,秦昭神色微深,他祖母一直心忧那两人,可没想到那两人就是……
“是,皇上。”
齐王府一除之后,柳太妃便搬离了宫中。
而楚翊两人更是没羞没躁起来,但每次御医来诊,都未有结果。
又过了几个月,容卿卿终于忍不住,总觉得是楚翊那方面不行。
一日,竟将那避火图拿出来,说要跟楚翊琢磨一番,当晚,就被楚翊欺负得哭着求饶。
这日,御书房。
“皇上,皇后娘娘说有事找你。”云公公笑着从外面进来,对楚翊说道。
“请皇后娘娘进来。”
楚翊微微揉了揉眉心,自己又受不住,又非要来招惹他。
小姑娘手提着食盒,从外面探出头来,“溱珺哥哥,这是我做的羹汤,你快来尝一下吧。”
“这是你做的?”
听出他话里的戏谑,小姑娘娇嗔一声,又透着几分认真,“不是,是我亲自站在那里,吩咐别人做的。”
云公公当即一笑,怪不得皇上被皇后娘娘吃得死死的,这一撒娇,隔谁都受不住。
“这是什么?”只是当那食盒打开时,饶是楚翊都怔了一下,靠在龙椅上问小姑娘。
鹿茸、鹿鞭,还有千年灵芝,都是大补之物。
“溱珺哥哥,我找太医问过了,他说有可能是溱珺哥哥你……不太行。”许是觉得这话有些难以说出口,小姑娘声音特别小。
楚翊气笑了,摆手让众人退下去。
再看了那羹汤一眼,楚翊听不出情绪的问了句,“这灵芝应该很贵吧?”
“也还好。”小姑娘弯了弯杏眉,“主要还是有效。”
有效……
闻言,楚翊便将她给抱到怀里,声音微低,“那看来还是朕不够努力。”
“等等,溱珺哥哥,我觉得……”小姑娘瞬间慌了,就要开口。
可这一开口,所有的话便都被某人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