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雷面色惨白,惊魂未定,直到浴桶里的热水凉了,才从梦魇般的场景里挣脱开。
他回想起在牢房里跟独孤信见面的场景。
他猜想独孤信一定知道玉尘戒的使用方法,所有的绝望,声嘶力竭都是伪装的,就是为了麻痹自己,好借九婴的手杀掉自己。
如果不是侍卫机警,他的计谋差点就成了。
北冥雷目眦尽裂,一双眼睛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他以为自己终于将独孤信踩在了脚下,可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对方的算计里。
而且更为可恨的是,他发现自己即使戴上玉尘戒,在面对九婴时,依然压不下内心的恐惧。
反观独孤信,只要他一个眼神甩过去,九婴就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不敢看他。
“为什么?为什么?啊……”
北冥雷发了疯一样在浴桶里扑腾,水花四溅。
因为独孤信的不辞而别,北冥雪一直闷闷不乐,就连第二天的早饭都没吃,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任由两个侍女和神农兽在门外呼喊,也不开门。
侍女小樱担心小姐出事,把情况汇报给了少庄主,但是令她吃惊的是,一向宠妹狂魔的北冥雷居然破天荒的不闻不问,只是不咸不淡的留下一句,“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很明显这位少庄主也有心事。
小葵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自从那位叫独孤信的少爷离去后,整个雪庄似乎出现了一些莫名的变化。
北冥雪躺在床上,眼泪打湿了枕头,婆娑的泪眼盯着墙角,好似要将泥墙盯出一个洞来。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相信独孤信会不辞而别,她给他的离去,寻找了千百种理由,可这些理由不过都是安慰自己罢了。
临近中午时分,门外又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你睡了吗?”是侍女小葵的声音。
“小姐你开开门吧,老爷,回来了。他让我通知你去前厅一起吃饭。”
小葵面露忧愁,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心说,这难道就是爱情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哎,昨天小姐还是春风十里,桃花满面,可今天……,哎,爱情果然是穿肠的毒药啊。
小葵站在门口兀自哀叹,正犹豫要不要离去时,房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后,房门“吱哇”一声打开。
“进来吧。”北冥雪声音低沉,说完就返回房间。
小葵心头一喜,连忙跑进房间。
“小葵,帮忙打点水,收拾一下吧。”
“好的小姐,您稍等。”
小葵刚跑进房间,转身又冲出房间,像一阵旋风一样,不久之后,端着一盆清水重新返回房间。
北冥雪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着一张憔悴的小脸,嘴唇泛白,两眼无神。
仅是一天的时间,北冥雪似乎就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小葵心疼小姐,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怕一开口,小姐刚刚止住的眼泪再度决堤,只能拿上浸水的毛巾轻轻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不久,是少庄主让我通知你中午一起吃饭,另外十方明亮也回来了。”
“是嘛。”北冥雪牵动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看来父亲和哥哥准备对绝天机动手了,我也要打起精神来,不能给父亲和哥哥拖后腿。
等把绝天机彻底赶出北冥雪地,我再去找他讨要一个说法。
书房里,北冥正父子正相对而坐。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已经办妥了,我将他囚禁在地牢里,并且安排专人看守,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你妹妹怎么样了?”
“我编造了一个理由,说是他畏惧天地盟的实力,不想跟我们同进退,一早逃跑了。但是我没想到雪儿对他用情至深,从昨天下午开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听到这里,北冥正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一双眼睛能喷出火来,“哼,天地盟真是可恶至极,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上,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天地盟本来就无所不用其极,上次对付爸爸,挑动我们内斗,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竟会把主意打到雪儿身上,好在我们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北冥正点点头,表示赞成,“是啊,人手方面准备的怎么样了?绝天机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人手已经集齐,可以随时发起反击。绝天机那里并没有任何异动,他手下的三员大将依然驻扎在几十公里外,只要我们速度够快,相信绝天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很好,那我们就把行动定在今天晚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旦拖得太久,被绝天机察觉到异常,我们之前所做的准备很可能功亏一篑。”
父子二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庄主,小姐已经来到前厅,是否通知厨房上菜?”
“通知上菜吧。”
“是。”
北冥正一边站起身,一边对儿子说道:“我们也出去吧,别让你妹妹等急了。”
“嗯,看来还是爸爸说话好使,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我派人喊了八百遍,雪儿愣是连门都没开。”
父子二人站起身,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
北冥雷的话,令北冥正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哎,这一次雪儿怕是真的伤心了,只希望不要影响她以后的感情生活。可恶的天地盟。”
北冥正俨然对独孤信恨之入骨,只要提到女儿,便要捎带骂上几句。
与儿子一同朝门外走去,无意间被一道光闪了一下眼睛,睁开眼,寻着光源找去,发现竟来自一枚戴在北冥雷左手上的戒指。
北冥正眉头一皱,面色不悦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对戒指感兴趣了?戒指都是女人才戴的玩意,你一个男孩子戴着成什么样子?”
北冥雷心头一惊,右手连忙捂住戒指,努力保持平静,“爸爸说的是,是我错了。之前在街上巡查时,无意间在摊位上看到,觉得漂亮,就买了一对,本来打算送一枚给雪儿,我自己留一枚,昨晚试戴的时候,竟忘了摘下来。”
提到北冥雪,果然北冥正的语气软了下来。
“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身为北冥雪庄少庄主,还是应该注意一点。”
“是,儿子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