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英借着路灯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留着长辫子的女人从那个胡同口路过,她似乎注意到了被丢弃在胡同口的那个小女婴。
女人站在那里张望了一下,发现四周没有一个人后,她终于走上去将孩子给抱在了怀里。
女人抱着孩子在胡同口又站了一会儿,可能是希望能有人过来认领孩子,可是等了一会儿,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知道等不来孩子的亲人了,便抱住孩子离开了。
直到看着女人抱住孩子走远后,王华英才放心地回到了医院里。
原本这个女人她又不认识,这个小女婴的去向可能以后再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没过两天,她去儿科那边取东西时,听见有人吵架,她就多看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一个扎着个大辫子的年轻女人怀里抱住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身边站着的中年妇人一个劲儿地骂着让她把怀里的这个孩子哪儿捡的跟丢回到哪去。
王华英一听见说那个孩子是她们捡的后,心里就咯噔一下,再加上这个女人也是留住个大辫子,心里就更加确定这个抱孩子的女人,就是那天晚上把那个女婴抱走的女人。
她赶紧跟儿科的护士打听了一下,那个孩子果真是这个女人捡去的,孩子估计是那天晚上受了风寒有些发烧,女人抱住她来医院看病来了。
女人的母亲却说啥也不同意她再把孩子给抱回去,因为女人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这弄个孩子,以后肯定嫁不到个好人家。
逼着让她把孩子给送回到当初发现她的地方,可是女人说啥也不愿意,她觉得这是一条生命,就这样丢弃在路边,如果一直没有人肯收养,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华英当时多了个心眼,问儿科的护士看了一眼女人的家庭住址,才知道捡到孩子的那个女人姓李,名静文,就住在医院附近的斜石巷。
最后王华英将跟那对龙凤胎有关的人的名字及地址全都给写到了一张纸上,交给了林宜年。
因为王华英家距离李静文家比较近,林宜年从王华英家一出来就直奔李静文曾经居住过的斜石巷而去。
打听了半天,才得知他们家早就搬去了胜利路的一个新小区内,费了好一番周折最后才打听到李静文的一个哥哥的住处。
这次林宜年让小孙买了很多高档货,直接提着东西就上门了。
弄明白他们的来意后,李静文的哥哥倒是挺坦然,没有半点儿隐瞒。
用他的话说,父母跟妹妹早已都不在了,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只要他知道的他都会告诉他们。
“当年我妹妹因为那个孩子跟我父母都闹翻脸了,老人家一怒之下就把她给赶出了家门,后来我们就跟妹妹失去了联系。
直到好多年以后,我们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男人打过来的,说我妹快要不行了,我们才知道她离开家后的一切。”
李静文的哥哥边说边找出纸跟笔,写了个地址跟人名,递给了林宜年。
“我妹妹去世都十好几年了,那里我们也只去过一次,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搬家,反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如果找不到,你们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林宜年拿起那张纸条跟李静文的哥哥道完谢后就赶紧离开了。
林宜年先给崔铃打了一个电话,将这个好消息跟她说了一下。
崔铃得知龙凤胎中的妹妹快要找到后,激动得抹起了眼泪,她双手合十站在那里祈祷老天能早点儿把她的一双儿女还给她。
林宜年一边派人去寻找女儿的下落,另一边他又开始寻找起儿子的下落。
当他找到那对将儿子带走的知识分子的单位时,人家说他们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全家移民到了国外。
寻找儿子的难度看上去困难重重,可是林宜年一点儿也不气馁,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把那对失散了二十多的双胞胎给找回来,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崔铃。
如果那对儿女找回来,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不枉她拼了命地护住他们,甚至为了他们,最美好的青春时期都在痴傻中度过。
林宜年当即就让小孙买了两张飞往澳大利亚的机票,小孙陪着他一起飞往了澳洲。
他们通过大使馆查找到了那对夫妇的电话,电话拨通后,是孩子的养母接的电话,她听明白林宜年的意思后,在那边沉默了很久,接着就是轻声哭泣的声音。
她这样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看得出来,她不愿意面对这种问题。
是啊,孩子是他们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结果人家的亲生父母找上了门,这搁谁也接受不了。
林宜年只好出声安慰着她,“请您不要太担心,我们虽然找过来了,但是只要孩子愿意继续留在你们身边生活,我们绝不强迫他,毕竟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我们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他每年能回来小住一阵就可以了。”
林宜年的话大抵是凑效了,那位女士整理了一下情绪,说她这两天跟先生会尽快将这件事情跟孩子说清楚,因为孩子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等跟孩子说明白后,如果孩子愿意见他,他们会直接跟他约时间的,她让林宜年务必耐心一点儿,不要催她。
林宜年满口答应了下来,儿子已经找到了,他会等,他会耐心地等。
三天以后,孩子的养母主动跟林宜年联系了,她给林宜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孩子愿意见他。
西餐厅内,林宜年终于见到了一面都还没见过的亲生儿子,高高大大,脸上架住一副眼睛,猛一看上去,简直就是他年轻时的翻版。
孩子的养父母说,孩子一直都是一颗学习的好苗子,一路走来都是班级里最优秀的那一个,现在正在读研呢。
林宜年看着面前的儿子,双眼逐渐被泪水给模糊了,他正要抽张纸巾将眼里的泪水拭去时,一双大手将纸巾递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