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招供,凶案现场留下的体液也足够指控你...”
陆生一屁股坐下,一脸冷笑地看着李鑫康。
圆肩驼背,形销骨立,眼窝凹陷,看起来倒是身材高大,但样貌上倒是不免有些猥琐。
资料上显示这人三十岁,看起来倒是像四十来岁的人。
“......”
李鑫康依旧不肯言语,只是赤着双眸,怔怔地看着前方,愣是没有聚焦在陆生的身上。
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警方的打算,坚持顽抗到底。
陆生也不恼怒。
对于警局的考核当中有一项就是犯罪分子的招供率,警方自然是不遗余力地盼望李鑫康能够自行招供。
当下,便和对方拉起家常话来。
璧如‘你家有几口人呐?’、‘以前高中在哪里上?’、‘怎么和姚馨婷相识?’、‘认识多少年了?为什么要突然对她痛下杀手?’...
循环往复,陆生自是滔滔不绝,就算对方不搭理自己,他也能够自说自话,待到口干舌燥之时,喝水解渴之后便再次唇枪舌剑。
如此行事,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晚上。
期间一旦李鑫康想要合眼睡下,陆生便将其摇晃清醒。
老张一干人等也想过来轮换陆生,但都被他一一拒绝,又见陆生一副龙精虎猛的模样,也只能就此作罢。
可是却苦了李鑫康。
连续几个晚上没有休息,他的精神已然绷紧到极点,双眼当中布满血丝,神情恍然,脑瓜子嗡嗡的,全靠一股倔劲支撑着。
“我说,你这么苦苦消耗有什么意义,顶多就是让我们费一点事情...”
陆生这边絮絮叨叨个不停,落在李鑫康的耳中,就犹如千百只蚊蝇在一旁骚乱,登时头痛欲裂,不能自已。
“你们赢了...”
李鑫康许是再也支撑不住了,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
听到这话,一旁早就昏昏欲睡的记录刑警立时精神大作,腰杆子都直了许多,陆生却是神色波澜不惊,丝毫不见倦色。
“那交代一下你的犯罪经过吧?”
李鑫康点点头,看向威慑逼人的陆生,顿时心中一阵泄气,依言将自己的心路历程一一交代。
原来,李鑫康和姚馨婷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了。
而且是典型的乖乖女爱上小混子。
结果和陆生想的一样,姚馨婷顺利考上重点高中,李鑫康只能上个技校,盼望学门技术能够糊口。
这李鑫康自小就懒散混账惯了,哪里学得进去什么技术,在技校混个两年就出来打工了。
神奇的是,这两人几年的时间愣是没有分手。
虽然李鑫康游手好闲,工作也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但是向来是兜里有十块钱就势必给姚馨婷花九块钱。
这毕竟也是个没出社会的小姑娘,自然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在兼顾两人恋情的同时,顺利考上重点大学。
已经在社会摸爬滚打过的李鑫康,已经吃尽苦头,知道名牌大学出身的女友日后前途如何无量。
也明白奇货可居的道理,想着现在对姚馨婷好点,以后结婚就能够靠着对方过日子,于是更是加倍对待。
每个月一发工资就如数上缴,只留下一点零花钱够生活,虽然工资不高,但对于还是学生的姚馨婷已经是巨款,而且其中的意义更是非凡,两人自然是愈发如胶似漆。
“但是,一切都在她毕业工作后都变了!”
谈及往事,原本昏昏欲睡、萎靡不振的李鑫康也是双目喷火,神情愤愤。
原来,姚馨婷毕竟是名牌大学,一毕业的工资直接甩开李鑫康一大截,原本久居象牙塔的姑娘也出来见世面了。
虽然表面上两人的感情一如既往,但心底不免有些轻视起来。
在外工作个一年,姚馨婷顺利考上公务员,于是向着李鑫康提出分手。
这让原本将自己后半生寄托在女友身上的他哪里能够接受,当即使出浑身解数死缠烂打。
但姚馨婷已经不是以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在社会上练得一副铁石心肠,再加上家里边的人吹耳旁风,愣是没有答应李鑫康复合的要求。
这下子,李鑫康立时便觉得自己后半生没有指望了,竟是打算和女友同归于尽。
“当时刚好在看热播电视剧包青天,想着姚馨婷不就是陈世美么?可惜现在没有包青天来审判她,索性我就充当一次‘青天’,把这贱人用狗头铡给铡掉!”
将姚馨婷杀害之后,本来想着自杀了事,但割喉怕疼、投湖怕水,上吊也不成....
“你倒是有古代名士钱谦益的风范...”陆生听到这里,忍不住一番讥嘲。
李鑫康也听不懂,自顾自地讲述着。
“没有自杀成功之后,我天天是惊惶度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警方也也没有找我问话,我想着应该是姚馨婷这个贱人估计也没怎么跟家里人提起我,所以警方倒是也没有怀疑到我身上...”
陆生在卷宗当中看过关于姚馨婷父母的笔录,和李鑫康所说大有出入。
他们只知道姚馨婷谈了个男朋友,叫李鑫康,至于谈了多少年,感情如何,一概不知道。
只是说两人早就分手了,对于李鑫康的纠缠也一无所知。
甚至连姚馨婷的亲戚朋友,竟是也不知道这段恋情。
陆生当即明悟。
怕是连李鑫康自己也不知道,早在学校期间的姚馨婷就对他看不上眼,觉得他拿不出手,只是把他当成提款机而已,以至于连身边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后面我想着,这个世界上像姚馨婷这样的女人太多了,负心薄幸,尤其是体制内的女人,上岸之后就觉得不可一世,所以在沉寂了几个月之后,我就开始挑选下一个目标,决心惩奸除恶。”
“没想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后面又多次出手,等到2005年,我和姚馨婷分手已经几年了,一直都没有和女人干过那事,所以每次在杀完人之后就忍不住,我知道这样容易留下证据,但我实在是忍不住啊!”
说了一大串,李鑫康也感觉有些干渴了,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虽然是无头尸体,但是刚死不久,还热乎着,跟平常人也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