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童盼盼那个女人?是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刺激到你了?”胡以为觉得是因为童盼盼的事情,才让李承恩有这个想法,不然为什么之前他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放弃读研了呢?
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而要回到那个穷苦破落的小村庄,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而这段时间唯一能够刺激李承恩的,只有和童盼盼分手这件事情。
“不是兄弟我说你啊,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个没了就换下一个,难不成你李承恩没了他童盼盼,还不能活了!”胡以为怒其不争。
“老胡,你先冷静一下行不行。”李承恩拧着眉头看向一旁的胡以为,一双眼睛炯炯有光地看着他。
“我不读研究生,要离开津南,不是因为童盼盼,更不是因为感情的事情。”
“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父母都是农村出来的,没什么能力,也就是起早贪黑靠在小县城摆个小吃摊才能够供得起我读这个大学,如今我要是再读研,他们的压力会更大,他们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再吃这个苦。”李承恩分外诚恳地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之所以选择回茨淮,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还因为自己家的情况。
普通家庭供养出来一个大学生就已经挺困难的了,更何况还是研究生呢?
虽然说研究生的确有发展前景,可是那也要等毕了业再说,而毕业还得要三年,这三年怕是父母的吃糠咽菜才能供得起他读这个学。
他不想让父母这么劳累,更不想看他们起早贪黑为自己的前途承担起所有的一切。
他如今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个成年人,他所要想的不仅仅是自己以后的幸福,还有父母的幸福。
父母的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有多少年,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够苦的了,虽然说还有三年他就毕业了,但是还得三年啊。
“就为了这个?”胡以为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银行卡。
“你没钱读书我可以借你,等你以后工作了还我就行,你要知道你只要再坚持三年,未来等着你的前途将是不可限量,你可知道你将要放弃的是什么?那是你的前途!一片光明的前途!”胡以为声严厉色地开口说。
身为兄弟,他愿意直接把钱给李承恩,但他知道以李承恩的自尊心他是绝对不会要的,所以他说借,虽然这个借的出去的钱,他从来没想过要李承恩还过。
“不。”李承恩摇了摇头。
“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读了研究生,我就有大好的前途,我就能摆脱茨淮,就能让我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之前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可是如今不了。
“可是一些事情让我的思想发生了转变,研究生又如何?它能改变得了我,它能改变得了整个茨淮吗?”李承恩一双眼睛直射胡以为的目光。
“哪怕我以后有再高的成就,但是只要提到我的家乡,只要提到顺昌,提到整个茨淮地区,依旧会被人瞧不起,你就会说我的家乡是个穷土僻壤的地方。他们或许会对我很尊重,可却不会尊重我的家乡。”李承恩看向胡以为。
“可那又关你什么事情?茨淮穷又不是你的错,生在茨淮也不是你能选择的。”
胡以为是真的不理解,茨淮穷关李承恩什么事情呢?那又不是他造成的。
再说回来,难不成他回去,就能改变得了茨淮穷的现状了?
“对,生在茨淮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是我却可以选择回到茨淮,帮助茨淮人共同致富。”李承恩分外认真的开口说。
其实说起来这个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他的脑海里出现了。
或许从他学农业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他如今想要做的事情,已经注定了他要回到茨淮,帮助茨淮百姓摆脱贫困的现状。
“什么?”胡以为真的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李承恩,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帮助茨淮摆脱贫困?那是上面该考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茨淮的一位普通百姓,你不是那些官员,经济发展的事情和你有一毛钱关系,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么?”
这话在胡以为听起来是觉得分外可笑的,合着这人是要回家扶贫啊。
“怎么和我没关系了?那是我的家!”李承恩直接回驳道。
程方梵和她男友的对话,是真的直接刺激到了李承恩。
也就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能够再等了,他是茨淮培养出来的高才生,如今也是时候回报家乡了。
“老胡,你不知道,当年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家底儿都掏干了都没能凑齐上学的学费,我爷爷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坐在门口抽了一夜的旱烟,我爸说,他就是去卖血也要把学费给我凑齐,那一刻,我是真的不想再去读这个书了,凭什么我一个人的前途要让我全家人来买单?”李承恩一想起当年的事情就忍不住红了眼。
“我那个时候都打算偷偷去南方打工了。”他声音中带着哽咽,一双眼睛中带着泪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每当他想起当年那个场景,他都不得不想落泪。
“是我们村的大队书记号召全村人给我捐的钱,五块十块,一张张为数不多的票子递到我爷手中,那一刻,我全家都想给这些人跪下。”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当年他又何尝不是呢?
如今他已经上了大学,有了些许能力,也能够回报家乡。
或许如胡以为所说,他读完研究生能够找到更好的工作,留在更好的城市,有着更好的发展前景。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想要改变茨淮的落后,他想要让茨淮的学生人人都能够读得起大学,不用为了那高昂的学费,砸锅卖铁掏干所有的家底。
“我叫李承恩,承茨淮之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朝着胡以为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容之中带着些许自豪与骄傲。
绿皮车哐当哐当驶过铁路停在了津南站,攘攘熙熙的火车站前人头攒动。
“真的想好了?”胡以为帮李承恩拎着行李,目光中带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