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漓盯着殷宁冷漠的背影，一时没有出声，但她还是很快跟上了她的步伐，抱住了她的手臂。
“当然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换成是我，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当年所有相关的人都……”
说到这里，东漓腾出了一只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
回盛家的路上由东漓担任司机，殷宁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
在这静谧无声的氛围中，殷宁缓缓掀开了眼帘，驾驶前排响起了她这泠泠入骨的嗓音。
“接下来就不用你着陪我了。”
东漓一怔，瞪大了眼睛，重击了下方向盘：
“珂珂你这是什么意思？用完我就不要我啦？”
殷宁望向了窗外，淡淡启唇：
“你现在身份特殊，而接下来我会去一一调查殷家所有的长辈，包括旁系分支的长辈。”
这其中的长辈，当然也包括殷沉。
这话说的不深，东漓自然听懂了殷宁的意思。
她弯下了唇角，目视前方，娇俏的小脸上露出了苦兮兮的表情，埋怨道：
“你怎么能这样，你调查他就调查他呗，我又不是他的帮凶，我和他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雇佣合同关系。说不定，到时候你想要了解什么，我还能帮到你呢～”
殷宁继续盯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建筑物，好像那些建筑物很是吸引人一样。
“如果被他发现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估计殷沉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和东漓有联系，更加不会想到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南珂。
东漓耸了耸肩，眯起了眼睛，一本正经地答：
“需要担心这个问题的人是你，珂珂。我无所谓，他还能杀了我不成？主要是你，你做好向殷沉，向你们殷家的那些老家伙们摊牌的准备了吗？”
殷宁重新将后脑勺靠在了座椅上，视线移向了正前方透明的挡风玻璃，绯红的瞳仁里倒映出纷呈的光影。
“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东漓轻叹了一声，她眯着茶色的瞳眸，清亮的瞳光渐渐暗了下去，狡黠又神秘。
“要不然，你照搬照抄我当时的办法？制造一场……”
屠杀。
一鼓作气，把家族里那些碍事又古板的老家伙们全部解决掉。
殷宁冷淡地转过了侧颜，歪着头，“这里是帝国，帝都，不是z国君家。”
真的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到时候千殁勋这个武装局局长会亲自上门把她抓走、审判的。
东漓哼了一声，抓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在用力。
“怕什么，就算真的被抓了，听说司少爷和大公爵交好，你又是大公爵的属下，到时候偷天换日，把你从武装局里换出来……”
听着东漓这异想天开的言论，殷宁索性重新闭上了眼，幽幽提醒：
“那你就是我的帮凶，到时候连你也一起抓进去，你指望谁来救你，殷沉吗？”
东漓只觉得一阵恶寒，不由得抖了抖：
“珂珂，你怎么三句话离不开这个晦气的家伙，我现在光是听这个名字，都要有ptsd了。”
说实话，殷宁很难想象东漓和殷沉的相处模式。
一个活泼跳跃到了极致，一个沉默冷静到了极点。
她平日里光是听着东漓在自己耳畔叽叽喳喳，都觉得快要裂开了，殷沉那个家伙，又是怎么受得了的？
车内一下子没了声，东漓警惕的用余光朝着副驾的方向瞄了一眼。
“珂珂，你不会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没有。”殷宁不假思索。
东漓咬了咬牙：“说谎之前，你能不能先思考一下。”
回答的这么快，明显有假啊！
过了几秒，殷宁抿了抿唇，“你是怎么受得了殷沉的？”
她原本想问，殷沉是怎么受得了东漓的，可话到了嘴边，东漓本人就在她面前，她还是默默地修改了原话。
听了这话，东漓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倏然收紧，扯着嗓子锐利地大吼：
“(▼皿▼)当然受不了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能受得了他了？”
殷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
“那你们……”
刚好前方跳了红灯，东漓猛地踩下了刹车，扭头一脸震惊地看向殷宁。
“停！你都在脑补些什么啊！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就是最普通的雇佣关系合同！”
殷宁扫了她一眼，点头，“哦。”
东漓瞬间炸了，瞪大了眼睛，心绪激动，恨不得双手抓住殷宁的肩、晃着她的脑袋进行解释。
她和殷沉没有一丝多余的关系！
殷宁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她的解释？
可下一秒，她十分受伤地摇了摇头：
“你变了，珂珂，你以前不会问这种问题的。”
殷宁一脸冷淡，“我还没问出口，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_=你想问的问题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殷宁默默移开了目光，不否认，轻描淡写地陈述：
“最近这些年，外界一直都没有传出关于他的任何绯闻，据我所知，殷家的长辈们一直在催促他的婚事，但都被他拒绝了。”
眼看着红灯的秒数就要过了，东漓握紧了方向盘，目视前方，哼着小曲儿轻飘飘地道：
“那只能说他的白月光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这么多年就喜欢同一张相似的脸，找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找到我姐姐和我，又或者……”
说到这里，东漓狡黠地眨了眨眼，刻意压低了嗓音，朝着殷宁道出了隐藏在她心中已久的猜测。
“他实际上喜欢的是……男人？”
殷宁：“……”
*
半小时后。
盛家主宅。
后院，某偏僻隐秘套房门口。
私家医生一脸为难地朝着殷宁表示：
“小姐，病人早上就已经醒了，但一直不愿意进食，没办法，我们只能采用打营养针的方式了。”
殷宁不动声色地掀了下唇角，“没关系。”
只要殷远川还活着，有意识，能言语就行，至于其他……
无所谓。
见殷宁停留在门口太久，没有半点反应，私家医生小声疑惑地提醒了一句：
“您不打算进去看望一下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