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底,小姐,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发现殷宁过度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机屏幕里的合照上,王姨忍不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
“现如今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不在了。
殷宁将手机还给了王姨,但目光仍旧停留在手机屏幕里的照片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王姨,这张照片可以转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了。”
说着,王姨连忙点开了通讯软件,找到了殷宁的头像,把照片传了过去。
点开了手机屏幕上传来的照片,殷宁当即按下了保存选项,存进了相册里。
传完照片以后,王姨看了看屏保上的时间,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时间差不多了,小姐,少爷应该也快回来了,您先……”
王姨的话还没说完,主厅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匆匆的脚步声从门槛那边递了过来。
“宁宁?”
殷宁抓起了手机,款款起身,主动朝着那抹高大的身影迎了过去。
盛浮整个人包裹在一袭黑衣下,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完美地撑起了这件英伦风大衣,领口向下排布了双排镀金纽扣,看上去极有格调。
他摘下了皮质手套和围巾,递给了侍奉在旁的佣人,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赶来得很匆忙。
“你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一天打声招呼?幸好今天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们可能就要错过了。”
殷宁悄然停下了脚步,“你现在工作这么忙,其实没必要特意为了我赶回来,只是一顿饭而已。”
盛浮脚步一转,三两步来到了餐桌前,为殷宁拉开了紫檀木雕琢的中式座椅。
他笑着抱怨:“谁让你常年不在帝都,好不容易回来了,一个月也只回来看望我一次,我当然牢牢要抓住每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话落,盛浮盯着殷宁的脸看了一会儿,忽地警觉地抬起了头,四下环顾了一圈,似乎在搜寻着屋内是否有其他人影。
“宁宁,今天没有其他不速之客来打扰我们吧?”
殷宁今晚化了全妆,特意选择了较为艳丽的唇釉,将略显疲惫的憔悴气色掩盖了下去。
盛浮很少能见到殷宁化全妆的样子,除去接触的比较少以外,每次见她时的装扮可以说是低调到不能再低调。
所以,他很难不怀疑……
殷宁今天是不是约会去了……?
殷宁当然听懂了盛浮口中的‘不速之客’指的是谁。
看来……盛浮到现在对司衍还是怀揣着一种成见……
殷宁执起了筷子,大致扫视了一遍桌面上的菜肴,见盛浮一直迟迟没有落座,她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哥,今晚只有我一个人。”
盛浮松了一口气,喜悦之情溢上眉梢,直接脱口而出:“那就好。”
殷宁:……?
接收到了殷宁递来的疑惑眼神,盛浮当即用咳嗽声掩饰了过去:
“咳,我的意思是,你能抽空回来,哥哥很开心。”
盛浮这才落座于主位,不过他才刚拿起筷子,就停顿了一下。
“宁宁,你应该不会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又或者想念这里了,才临时决定今晚回来一趟吧。”
盛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是很确定。
毕竟……这也太突然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殷宁不紧不慢地舀起了瓷碗里冒着热气的汤羹,平静而冷淡的神情与往常无异。
她低头,喝汤,说的轻描淡写:
“只是觉得一些陈年旧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
中心医院。
vip住院部。
“哗啦”一声。
一面镜子被一只纤细的手骤然丢向了洁白的墙面。
镜面在发生撞击的一瞬间裂出了蜘蛛网一样的花纹,接着哗啦坠地,四分五裂。
“雪颜,你冷静点,雪颜……”
薛玉莲颤颤地后退了几步,瑟缩着靠在了墙壁上,生怕下一个被重重砸击的人成了她自己。
病床上,殷雪颜死死地抓着手中刚刚拆下来的纱布,整容痕迹过重的脸上满是不甘的恨意。
无论是谁见了,都无法将她与昔日的帝都第一名媛联系到一起。
殷雪颜侧过了脸,冷冷瞪向瑟缩在墙壁上的薛玉莲。
“不是说请了专家来给我做修复手术吗?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明明已经做了三次手术了,明明都已经消肿了,我的脸还是这样?!”
“你先冷静点,雪颜,这次给你做面部修复手术的医生,都是我亲自……”
然而,已经陷入深深愤恨中的殷雪颜什么也听不见,她瞪大了双眼,朝着薛玉莲尖声嘶吼:
“是不是殷宁?!是不是那个小jian人暗中动了手脚?!是不是她不想让我的脸恢复如初?!”
接着,不等薛玉莲反应过来,殷雪颜倏然掀开了被子下了床,三两步来到了她的面前。
薛玉莲退无可退,下一秒,她的脖颈被殷雪颜死死地掐住了。
“我二叔呢?殷沉他人呢?为什么他不来看我?是不是殷宁不让他过来……他什么时候和那个坐轮椅的残废那么亲近了?!”
“雪、雪……颜……”薛玉莲面色发白,整个人都在颤抖,呼吸困难。
见状,殷雪颜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笑得愈发狰狞。
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看到他人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才会感到好受一点。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破开了。
“二小姐,得罪了。”
两名高大的黑衣保镖阔步走了进来,脚下生风,一左一右擒住了殷雪颜的两只手臂。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殷雪颜瞬间花容失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下意识地尖叫出了声。
“你们要带我去哪?!放开我……!!姨妈!姨妈救我……!”
下一秒,一记凛冽的掌风重重叩击在了殷雪颜的后脑勺上,所有的聒噪声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她整个人如抽掉了发条的人偶一样,重重坠落,失去了所有生息。
薛玉莲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后背颤抖着从墙壁上滑下,瑟缩着蹲跪在了墙角,死死地捂住了嘴,连个大气也不敢喘。
*
晚上,七点半。
市中心某豪宅,书房。
坐在书桌前审阅文件的冷峻男人脸上的神情算不上严肃,也算不上轻松。
他身着妥帖到找不出一丝褶皱的深色衬衫,连袖口都挽得恰到好处,整体的气质格外成熟。
“叩叩——”
枫木红的门板被人从外面敲响。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吸引了殷沉的注意,一名便装侍从推门而入,恭敬地唤了一声:
“家主。”
这名侍从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朝着书桌的方向禀告道:
“家主,刚刚收到消息,二小姐她……被人从医院‘接’走了。”
殷沉抬起了头,面不改色,极具洞悉力的眼神过于冷静,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见状,这名侍从连忙补充道:“我已经派人想办法去调监控了,如果接下来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与此同时,书房门口。八壹中文網
一抹娇小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倚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侧耳探听着屋内的谈话。
东漓仰起了头,指尖勾绕着肩侧桃粉色的丝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