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墨哥哥,如果你还有重要的事情就先去忙吧。”
直到现在,凌槿夕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她竟然和言褚墨注册结婚了。
停车场里,言褚墨将凌槿夕送到了车边,为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温声嘱咐驾驶位的司机:
“李叔,麻烦你送槿夕回去,这几天记者会格外关注凌家,路上还请多注意一些。”
司机大叔笑着应下,“言少爷放心,我会把小姐安全送回宅邸的。”
言褚墨点了点头,目送着凌槿夕进入了后座,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
“回去以后记得发信息给我,不能不吃晚饭,伯父伯母会担心的,听到了吗?”
“知道了,墨哥哥。”
凌槿夕软软地回应,阴郁低落的心情冲淡了不少。
“你也要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嗯。”
言褚墨轻轻应下,随后关上了车门。
车子很快发动,缓缓地驶出了停车场。
言褚墨站在冷风中,轻薄的雪片落在了他的框镜上,化成了冰凉的水渍。
他脸上的神情渐渐冷却,静默地凝望着风中的雪絮。
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不远处行驶了过来,停在了言褚墨的面前。
他随手拉开了车门,俯身进入了后座。
“少爷,资料文件都已经准备好了,凌先生已经在凌氏等您了,半个小时后准时召开股东大会,宣布您暂时接替大少爷的位置。”
驾驶位上的侍从握着方向盘,恭敬地汇报着。
闻言,言褚墨拿起了坐垫上的文件袋,取出了里面的股权转让协议书和婚前协议书,意味深长地发问:
“言家那边的人,不,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他们有什么反应?”
言褚墨口中的父亲,母亲,是指他的生父,和他名义上的母亲。
“夫人很震惊,和老爷大闹了一场,大少爷什么也没说,至于老爷……他好像很开心。”
言褚墨不由得低低一嗤,几许凉薄至极的嘲意在他的唇畔浅浅漫开。
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曾几何时,他刚被接来帝国的时候,那个男人从未把他当成是亲生儿子,看到他也只会露出厌恶的眼神,仿佛他是什么肮脏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的大哥体弱多病,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踏入言家的门。
后来,搭上凌家这条大船后,那个男人的态度在一夜之间反转。
‘父亲之前忽视了你,实在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亏欠你们母子太多,以后一定加倍补偿你’。
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话,简直可笑。
这时,言褚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幽幽发问:
“对了,你有提醒他们,我和凌三小姐登记结婚这件事,要守口如瓶吗?”
“少爷请放心,老爷知道该怎么做,至于夫人……她就更不会声张了。”
现如今凌家大少爷尸骨未寒,连丧礼都还没举办。
如果在这个时候,传出凌家三小姐登记结婚的消息,势必会产生一些不好的舆论,甚至对凌氏造成一定负面影响。
但是,为了解决凌氏目前的危机,只有言褚墨签下婚前协议,和凌槿夕正式结婚,成为半个凌家人。
凌家家主才能放心地让他进入凌氏董事会,稳住凌氏当前的局面。
所以,为了两头兼顾,只能暂时委屈凌槿夕和言褚墨隐婚,先注册结婚,不办婚礼,也不公开。
凌家家主原本还觉得这样做会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隐婚这样的提议,刚好如言褚墨所愿,或者说……
也在言褚墨的计划之内。
公开婚讯对他来说百害无一利。
他现在只想趁乱进入凌氏内部,接替凌泽夕曾经的董事会主席位置,获取真正的控制权,再一步步架空凌氏。
等到一切都结束,凌家女婿的身份……
谁愿意要,谁就拿去吧。
*
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凌槿夕托腮思考了一会儿,朝着前排的司机大叔轻声询问道:
“李叔,可以调转方向吗?我想……去一趟中心商场。”
“小姐,这段时间外界都很关注凌家,言少爷刚才也嘱咐过了,为了您的安全考虑,如果您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
司机大叔显然有些为难。
这次出行,凌槿夕也没带保镖,万一被记者盯上了……那就麻烦了。
凌槿夕缓缓垂下了小脸,纠结了一会儿,她双手合十,像是请求一样地望向驾驶位。
“李叔,我保证不会待很久,半小时,不,二十分钟就够了。”
十分钟后,凌槿夕戴上了口罩,在帝都中心的购物商圈下了车。
她握着手机,连包都没提,步履匆匆地走向她之前最常逛的珠宝首饰店。
大致扫视了一圈柜台里呈放着的贵气珠宝首饰,凌槿夕招来了一名sa(奢侈品店员)。
“我想挑选一款对戒,可以作为婚戒的那种。”
*
二十分钟后,凌槿夕提着高奢手袋离开了这家店,回到了车内。
她拆开了sa精心包装好的礼盒,取出了其中的女款戒指,轻缓地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再看看礼盒里静静躺着的男款戒指,她的嘴角不禁牵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
“墨哥哥会喜欢这种款式的戒指吗……”
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豪门中的豪门,望族中的望族,令帝都无数名媛心生羡慕的凌家小公主,就这样隐婚了。
没有求婚,没有订婚,没有婚礼,甚至连对戒都是自己准备的,但凌槿夕依旧觉得很幸福。
她嫁给了16岁那年一见钟情,17岁那年决心要共度一生的人。
凌槿夕昨晚还在想,在大哥遭遇意外之前,她的人生似乎太过于顺风顺水了。
父母的宠爱,哥哥们的守护,还有一位体贴入微的未婚夫,不,现在已经是丈夫了。
她已经很满足了,只希望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
然而,凌槿夕不知道的是。
凌泽夕的死,只是一个开场罢了。
命运特殊的眷顾,往往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
下午四点半。
凌氏紧急召开的股东大会结束,凌氏大厦楼下围满了举着话筒和摄影机的记者。
在无数闪光灯的‘咔嚓’声、嘈杂的采访声中,凌家家主-凌正贤面色凝重地宣布了长子不幸遇难的消息。
与之一同公布的,还有‘凌家的准女婿、言家的二少爷暂时接任凌氏集团董事会主席’这条震撼新闻。
近百寸的液晶屏幕在一瞬间关机黑屏,接着传传来“砰”的一声,电视机遥控器被狠狠甩了出去。
“他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做是凌家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是通过电视新闻才知道。”
茶色发色、冰绿瞳眸的少年愤愤地从沙发上跃起,接着就要径直离开这间会客室。
“绯寒。”
坐在办公桌前的司衍不动声色地熄灭了手机屏幕,淡声唤住了凌绯寒。
“冷静一点。”
“衍哥,现在那个私生子已经成了凌氏集团的代理主席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凌绯寒蹙起了眉,俊美的脸上笼着一层浓浓的阴云,他紧攥着拳,压抑着心中的愤慨。
这时,落地窗边传来了一道极尽风凉的奚落。
“嗯,你说的没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现在就该去把言二少教训一顿,让他知道谁才是凌家真正的继承人。”
说话的同时,落地窗边那抹颀长的身影缓缓地转过了身。
黑色的丝发随着他面庞的偏转而轻轻颤动,流畅优美的脸廓线条也逐渐清晰,呈现出一张妖孽惑世的容颜。
阎狱双手插着口袋,慵然望向凌绯寒,潋滟蛊惑的紫眸敛着危险且寡淡的嘲意。
见凌绯寒一时没了声,阎狱再度挑起了唇角,低笑道:
“怎么,不满意这个解决办法吗?如果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凌绯寒当然知道阎狱是在说反话,也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冷静下来以后,凌绯寒讥诮反问:
“阎狱,你过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说这些风凉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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