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川在门口取完票,转身,正想牵住身边的人的手,却捞了个空。
眯眼一看,傅嘉柔站在买爆米花的队伍里,笑容灿烂地朝着他招手。
陈叙川无奈笑笑,走过去提醒她,“好像昨天你和我说,要控制体重。”
作为一个艺术体操运动员,要严格控制体重,这一点她当然很清楚的:“我知道,我买给你吃的。”
她托着小桶的爆米花,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他,“待会分我两三颗就好。”
他戏谑道:“自己想吃就想吃,还买给我?”
陈叙川去上厕所,傅嘉柔先进了放映室内,视线顿时黑暗了。
买的是最后一排座位,不用找。
她偏爱最后一排,离大荧幕没那么近,视野宽敞看得比较舒服。
然而,找到电影票两个位置时,她脚步顿了下,那两个位置一个空着,另一个坐了个陌生男人。
傅嘉柔走近,“你好,请问您是不是坐错了位置?”
男人仰头,很无所谓道:“美女啊,我和你换一张票吧,我想和我女朋友坐一起,来,我的票给你吧。”
她很无语,忽略他递过来的电影票,“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请你离开。”
男人不悦道,见傅嘉柔是孤身一人,细声细语的,便一副赖住不打算走的架势说:“你是学生吧,你老师有没有教过你成人之美,换一换又能怎么你了?”
“就是,现在的学生都什么素质啊,啧啧啧。”他边上的女朋友怪声怪气搭腔。
傅嘉柔,“好的大妈。”
陈叙川进来了,他没说话。
伸手拍了拍傅嘉柔肩膀,示意她坐在另一个空座上,“坐这。”
“这位兄弟通情达理啊,主动让出……”
男人话还没说完,陈叙川直接抓着男人的衣往上一提,男人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到他女朋友身上,重重一砸。
“滚蛋。”陈叙川说。
鉴于公共场合,他嗓音有意压低,但威慑力不减半分。
男人体型微壮,从快被压扁的女友身上起身,势必要在女友前威风一把,然而,他站起来那一刻便愣住了。
他身高,连陈叙川肩膀都不到,仰头只看见对方的下颚线条,顿时蔫了。
陈叙川转了转脖子,眼神幽冷看向他,“找打?”
男人灰溜溜地走了,女朋友都给抛在了身后,女人坚持坐了不到半分钟,也猫着腰离开了座位。
“不需要和无赖讲道理。”陈叙川轻声对她道,“我会解决。”
傅嘉柔“嗯”了声,借着荧幕上变幻的光影,瞧见他紧绷的侧脸轮廓,很显然他还是很生气。
毕竟遇上了极品。
见状,傅嘉柔把爆米花递到他怀里,他转头看向她,也没拿,薄唇微微张开。
傅嘉柔伸手,把爆米花递到他唇边,不经意碰到他的唇瓣,柔软而温热。
陈叙川勾了勾唇角,面色有所缓和,于是,整场电影,傅嘉柔身体力行了买爆米花时说的那句话,“我是买给你吃的。”
电影反而成了其次。
陈叙川掀掉两人座位间的扶手,把人揽到怀里,她依偎着他。
散场之后,陈叙川手搭在她肩膀上,两人往外走。
傅嘉柔回头道:“还说你不喜欢吃爆米花,三分之二都是你吃的。”
“我是不喜欢吃,这不是你买给我吃的,不喜欢我也得吃。”
说着,陈叙川捏了捏她光滑的小下巴,被她一把“制裁”住,抱住他胳膊。
走出光亮处,傅嘉柔像他展示了她的手指,“你看看我手指,都是油。”
他拉起她的手,嗅到指尖的爆米花香气,薄唇吮了下。
手指被温热包裹,她猝不及防,条件反射缩手,“我手指都是油。”
“挺好吃的。”陈叙川眼尾勾着。
“你这什么癖好。”
“我说爆米花。”他补充。
走出没多远,转角处放了几台娃娃机,陈叙川手上一阵拉力,任由着她把自己拖到娃娃机前。
她弯腰,看着里边排列的娃娃,眼神特别认真,像是在物色。
“你想玩这个?”陈叙川问。
“我从来没玩过,听说这个很难夹的。”傅嘉柔说,“所以我先观察观察。”
“以前没玩过?”
“我妈以前不让我玩这种东西,就听人说过。”她一直觉得这个东西很神奇,为什么老是夹不上来,跃跃欲试。
“等我一会。”陈叙川说着,兑换了十个硬币递给她,“给你。”
傅嘉柔夹了五次,夹子没回夹到了布娃娃,都逃不过半路上掉了的命运,她叹了一口气,“真的好难。”
刚说完,旁边传来一阵响动。
“啊啊啊又夹到一个,太棒了!”然而这两位激动不已的……是两个男生,手里抓着几个娃娃似乎要喜极而泣。
“他们好厉害。”傅嘉柔感叹了句。
“……”陈叙川没说话,往机器里边塞了块硬币,“我来。”
傅嘉柔满怀期待,然而陈叙川也没能逃脱半路掉下来的“悲剧”,然后,硬币只剩下最后一块了。
傅嘉柔说:“算了,还是不夹了,永远都会被上面的铁链给挡下来的。”
“你口渴吗?”他突然问。
“我没什么感觉,你是不是口渴了,吃了一整桶爆米花。”
陈叙川抬抬下巴:“确实有点,你去给我买瓶水,我在这儿等你。”
“……好,你怎么这么懒。”
陈叙川望着她的背影,站着没动,确认了她没时间回头那一刻,他迅速转身进了身后的精品店。
半分钟后,他手背在伸手,走到原位若无其事地看着她。
像从来没有挪动过一般。
傅嘉柔拿了杯热饮,递给他:“给你,懒人川。”
陈叙川接过,随即,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粉耳朵白身子的兔子公仔,“喏。”
“!!”傅嘉柔顿了几秒,眼里漾出惊喜的涟漪,“哪来的?”
“你一走,我就夹到了。”陈叙川淡淡道,语气显得非常低调。
“真的,太厉害了吧,竟然真的可以夹出来。”她摸着小兔子公仔的耳朵,抬头看他,“看来我在你身边,不利于你发挥。”
等等,傅嘉柔忽然想起,娃娃机里似乎,压根没有这种公仔。她抬头看了眼前面几台娃娃机,确实没有。
难怪要让她去买水,想到这儿,她眼角眉梢都溢满了笑意。
陈叙川没察觉:“送给你了。”
傅嘉柔紧抱着这只小兔子,笑着看他:“陈小川。”
“什么,”陈叙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叫我什么?”
“我没叫你,”傅嘉柔捏着兔子的脖颈,朝他晃晃,“我是在叫这只兔子,它名字叫陈小川。”
他挑眉,“怎么不叫傅小柔?”
“因为它是你儿子,跟你姓。”
“噢。”陈叙川轻笑了下,“那也行。”
“嘁。”
谁都没有留意到,两人身后戴着鸭舌帽的男生不屑的声音,看着前面的人进了左侧电梯,鸭舌帽男迅速进了右侧电梯。
他也跟着下了一层的位置,把帽檐压到最低,紧跟着俩人脚步出了商场大门。
一边走,对着手机那头道:“哥,陈叙川看起来状态还真他妈不错,一直和那女的嘻嘻哈哈。”
“那女的照片有给他看吗?”
“期末之后找不到机会给他,不过,我听人说了,那天期末他英语弃考了,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又恢复了。”
“死撑着罢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男人声音带着势在必得,“不过,要是他真的改过自新考上个像样的大学,我们在陈家捞不到任何好处,所以,抓紧点。”
“好,放心吧。”
车上,傅嘉柔,抱着那只粉耳朵兔,另一只手圈着陈叙川的胳膊。
他伸手,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膀处,缓声道:“剩下寒假时间这么长,你怎么安排?”
“我休息完这两天,要继续在清德市训练两个星期左右就回清溪市吧,不过教练说,也有可能会去外市集训,给没确定。”她说着,沉沉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嗯?”他垂眸。
“那样的话,有可能开学才能再见到你了。”她如实道,“你怎么安排,是在家里复习吗。”
“应该是。”他说完顿了顿,“有没有考虑过转学?”
她皱眉,抬头不解道,“为什么突然说我转学?”
“清德七中太乱,鱼龙混杂,你不适合呆在这儿。”
她忽然间有些慌,“你不是也在七中吗,我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要是我走了呢。”烦躁突然而至,陈叙川抓了抓头发,“你还得一个人呆在那儿,我不放心。”
“所以,我想你转学,别在这儿呆了。”
傅嘉柔从他肩膀起来,低着头看手里的兔子,沉默半晌道:“你干嘛这么着急推我走,就算转学,半年后不是可以再打算,等你高考完……”
“我考不上。”他打断。
“……”她眉深深拧着,总觉得他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别乱想。”陈叙川头往后靠着,声音带着无力。
他不知要如何说,才能解释清楚。他也不想她看到面具后颓然的他,更不想她被牵涉进陈明泽的把戏中。
她是他现在唯一的软肋。
陈叙川很轻地叹口气,看向窗外。
傅嘉柔有些生气,他这副模样如何叫人不要乱想。
陈叙川感觉到身边人松开了他胳膊,扭头一看,小姑娘已经缩在了座位另一头。
司机师傅摇了摇头,现在年轻人的感情真是过山车一般,他忍不住道,“小姑娘,找男朋友可要擦亮眼睛啊,长得帅可没用,对不对?”
“你说得没错。”傅嘉柔点头,随即感受到来自身边那位的死亡视线。
她假装没看见。
下车后,傅嘉柔也手不给他牵,独自一人走在他前面,“不等我?”
“傅嘉柔,走慢点,我腿短跟不上。”陈叙川不远不近地跟着,唇边叼了根烟,心底烦躁。
这个时间点,街道边除了几间小店开着门,四下路人很少。
傅嘉柔不理他,又听他叫他,“小皮球,等我。”她回头瞪他一眼,不慢反快。
却见陈叙川也加快脚步,脸上明晃晃写着“没耐心”几个字。
随即,手腕被他捉住,她甩不开。
陈叙川强行把人扯过来,力气特别大,扯进街边的巷子口,一手扣住她后脑勺狠狠压她的唇,像盖章似的,重重印了一下。
“乖,别生气了?”声音却出奇地轻。
啊,晚上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