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蕊抿着红唇,半晌,才吞吞吐吐说了句,“都是我的错。”
是她把人推远了。
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柳夫人听得云里雾里,但她也从柳蕊话语里猜出两人的感情出了些问题,她又想了想进门前赵容朗的态度,倒是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但柳蕊如今的情绪却又说明两人定然是有事的。
柳夫人拧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听柳夫人继续道,“莫非是他想悔婚?”
见柳蕊陡然一僵,柳夫人眯起眼眸,突然大怒站起,“这竟然是真的吗?好啊,这是翅膀硬了,就以为可以过河拆桥了不成?从前倒是没瞧出来他是这么个混账东西。”
“真当我们柳家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成?我现在就去撕烂他那张皮。”
柳夫人虽然从来都冷静自持,但牵扯到自家女儿丈夫的事情时,难免也就把持不住。
她和丈夫最担心的也莫过于女儿的未来了,生怕她不能寻到个好人家,千挑万选择了赵容朗,对人百般照顾,却不曾如今不过是入了京,竟然就变了心。
这是柳夫人无论如何都不接受的。
说着,她就怒气冲冲想要去寻赵容朗麻烦。
柳蕊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了她娘的腰,急急忙忙道,“娘,娘,您别去,不是的,不是他悔婚……是,是我……”
说到这,她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滚滚落下了泪来。
想到最近受到的赵容朗的冷落,江飞凤等人的讥讽,她这眼泪就怎么都止不住。
柳夫人愣住,她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转过身来,见女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她连忙俯身来给她擦泪,焦急道,“这是怎地了?莫哭莫哭,有什么事跟娘说就是。”
“你从前不是喜欢他吗?怎么,怎么突然就……还是说,他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柳夫人是清楚自家女儿的脾性,不是有什么问题,她不会说出这种话。
但偏生她刚才跟赵宛舒聊天,也没见对方漏出些许问题,故而她也很是迷惑。
柳蕊捂着脸,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柳夫人急得团团转,她才抽噎着道:“娘,您别问了……是我,是我配不上他……”
柳夫人眨了眨眼,听到这理由颇为无语,“……虽然娘不是瞧不上农家,但他不过是个农家子弟,虽然的确是聪明机敏,样貌也出挑。可放眼望去,也不是寻不出这种人,以咱家的情况,怎生就配不上他了。”
“还是说,”柳夫人眯了眯眼,“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话?”
柳蕊咬着唇瓣,泪珠滚滚而落,她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跟她娘说,只是心里委屈得很。
柳夫人蹲下了身,从下往上望着自家女儿,见她小脸红扑扑的,眼角都是红意,很是心疼地给她擦着眼角。
“阿蕊,我知道,你自小因着……有些自卑。但你别忘了,爹娘最是疼你爱你,看到你哭,为娘的心里也是心如刀割。若是有什么,你尽管与娘说,娘不去寻他麻烦,你就当安娘的心好么?”
“你是不知道,从前你爹看你这副模样,总是颇为自责,曾经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为此糟践了不少身体,这些娘从前不想跟你讲,但你现在长大了,娘也就不瞒你。”
“你是爹娘的心头宝,你若是不愿意,谁也不能逼迫你去做任何事的。”
“娘——”
柳蕊忍不住扑到了柳夫人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柳夫人揽着女儿,微微垂下了眉眼,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等到柳蕊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声,这回柳夫人没有逼迫她,柳蕊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把江飞凤说的那些话说了出来。
“……那姑娘漂亮自信又张扬,家世也极好……兴许她那样的人才配得上阿容哥哥……我……”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心,“我就像是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不过是因为他没有选择,他才会选择我,现在他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肯定就……我不想耽搁了他。”
“娶了那位江姑娘,他可以有更好的前程。我,我也想祝福他的……”
柳夫人:“……”
她是想了一万种理由,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此时,别说是赵容朗,就是柳夫人自己都忍不住想撬开自家闺女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她捂住了额角,呻吟出声,她终于知道进门时,感觉到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不知道赵容朗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想法,但此时此刻,柳夫人是气死了!
“这些话你跟赵容朗说过了吗?”柳夫人问道。
柳蕊见她娘的语气有些不对,但还是乖乖巧巧地颔首,“……说,说了的。”
“他说了什么?”柳夫人面无表情地继续问。
“他,他让我再想想。还说,还说他不是那种人……”柳蕊忐忑道,“但是……”
“你还有但是?”柳夫人简直是气得无语了,她站了起来,在屋内走动了一圈,揉着额头,来来回回数次后,她转向自怨自艾的女儿。
“赵容朗那人虽说不是那等敏感之辈,却也是有自尊心的。特别是他还是个男子!”
“他若是有这些心思也就罢了,你成全他,他兴许还能道声你知进退。可若是他没有这心思,你讲这些话,不是刺他忘恩负义,只懂攀附权势吗?”
特别是年轻男子,那是性子都傲气得很,甚至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都有。
结果柳蕊倒是好,跑去说这些有的没的。
赵容朗还能温温和和地跟他们说话,面上连点情绪都没带,也就是对着柳蕊的时候,有些疏离,也是难为了他了。
“这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你试探完,他没这心思也就算了,你现在这是堵上气了。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若不是这是自家女儿,柳夫人都想大骂一句棒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