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暗笑,心想:让你手贱把叶晚喊到医院来。但表面上,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她。”
叶清白左顾右盼:“我家姑娘哪儿去了?她是叶晚的忠实粉丝,当年我跟她告白的时候就是唱叶晚的歌才成功的。”
沈渡无言以对,看着叶清白走过去跟叶晚打招呼、要签名。两人越走越近,不出两分钟就互加了微信。沈渡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叶清白喜滋滋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一起去吃火锅。不过,要等到圣诞节,那时我们轮休。”
叶晚说:“行啊,就圣诞节。”
叶晚似乎察觉到沈渡的目光了,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她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面不改色,她微微一笑。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蕴了天上散落的光,让她整张脸显得格外动人。
沈渡转头,留下一句“我不吃”就往前走。
他的背影冷漠,像写了一句“生人勿近”。不过……叶晚在心里想:我可不是什么生人。她是熟人,三分熟,也叫熟。
叶晚回家前特意给许音袂打了个电话,问:“周南明还在吗?”
许音袂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先跑了。”
“没义气!”叶晚斥责道,不过现在她已经在电梯里了,就算周南明还在她家,她也没办法。她咬咬牙,拿出钥匙,还没开始转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叶晚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屋里没开灯,周南明双手插兜站在黑暗里,像一个危险的符号。她看着他,装作一脸惊讶,随手打开了灯,说:“我还以为你走了,我没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
周南明“嗯”了一声,让开一条道。叶晚小心翼翼地绕过他,她的手腕却被他从后面拉住。她心下一沉,正想躲开,他却猛地把她扯进了怀中。她的背脊一僵,他没有做其他动作,只是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懒懒地说:“你去哪里了?”
叶晚说:“医院。”
“什么病?”
“感冒。”
“药呢?”
“医生说喝热水就行了,不用吃药。”
周南明笑了一下,松开了叶晚。她连退了好几步,干巴巴地笑笑:“南明,你要是那么喜欢拥抱,可以养只小狗,抱起来更舒服。”
周南明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壮着胆子说:“你看啊,你在我家不走,万一被狗仔拍到了,别人就会说你潜规则我。而且会有很多人骂我,继而影响唱片的销量和我的出场费,这划不来。”
她掰着手指头算着,一副认真的模样,周南明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这个拥抱是周南明和叶晚的约定。第一次见面时,他用红酒毁了她的留声机后,走到她的面前,她搂住他的脖子就哭,怎么也不愿意撒手。她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衣服上,一滴滴地把他的心哭软了。
清醒后,她一边帮他洗衣服,一边不好意思地许下了这个诺言。
“以后你想抱我的时候就抱我,把我当抱枕也没关系!”她小手一挥。但他没有那么过分,除了偶尔累了会借她肩膀靠一靠,平时都站在她两米开外的地方。
他刻意地与她保持着距离,心却总在向她靠近。
等叶晚说完了,周南明才说:“下次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儿。有两个狗仔一直在你家附近,我已经打发了。”
叶晚见他气消了,松了口气,又看他要走,忙不迭地打开门。他一脸奇怪地看着她,问:“一起走?”
叶晚拿起门旁的垃圾袋,说:“我倒垃圾。”
叶晚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她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时,正好看到周南明的车子从车库里开了出来。她拍拍手,开心地吹口哨,给许音袂发消息:打发走了,我还活着。
许音袂回:你真觉得周老板会把你吃了?
叶晚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回:怎么了,你不信?我听说他当年在国外可以进入世界上最不近人情的老板前十名。
许音袂哭笑不得,回道:可他没有对你狠心过吧?
叶晚沉思,没有再回消息,手插着口袋等电梯。其实许音袂说得没错,不管外面怎么传周南明不近人情,他对她一直是很纵容的。她可以在他面前没大没小,也可以违背他的意愿。
她理应和他亲近,但是他们之间总隔着屏障,永远也走不近,不过,走不近就不走了,反正她工资照拿。
叶晚想开了,步伐轻快了不少。
此时天阴沉沉的,正酝酿着一场大雨,云层压得很低。北风呼呼地吹过来,让这一片街区变得萧条起来,就连蹲点的狗仔也缩在车里不愿意出来。
没有人看到,周南明的车子转了一圈后又稳稳地停在路边。
周南明打开车窗,抬头一层一层地数过去。虽然他不用数也知道她住在哪个窗口里,但是每一次他都要数一数,好像多数一下就能让他变得更加欣喜。
第二十七层。
录音室的灯还开着。
周南明往后靠了靠,打开音乐,叶晚的声音钻入他的耳里,充斥了整个车子。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