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禧堂。
荣禧堂位于荣国府中路仪门内的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门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比各处不同。
堂屋内有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三个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
“荣禧堂”三字是太祖皇帝亲笔御书,是御笔匾额,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这是无上的光荣。
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叽叽喳喳的鸣叫着,伴随着各种声乐叮咚响起,如同仙境。
“回头让凤丫头把乐器放在藕香榭的水亭子上,借着水音更好听,又宽阔,又听得近。”
一群莺莺燕燕正围着鬓发如银、慈眉善目的贾老太太吃酒赏月,老太太是个极有品味的讲究人,凡事都要达到极致。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呵呵呵……老太太真会玩。不仅玩的气派,玩的奢华,更玩出了雅致和品味,我可一辈子都赶不上。”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
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的王熙凤摇曳走来,笑呵呵道,“老太太,我这就安排!”
“你个凤辣子,怎的编排起我来了?”贾母笑着嗔怪,却满脸的受用。
“周瑞家的,把戏班子搬到藕香榭的水亭子上。”王熙凤轻喝道。
片刻之后,声乐再次在水面荡起,大珠小珠落玉盘,果真清脆敞亮了许多。
众人在柔和的月色下,吃着酒,品着茄鲞、瓜饼及各色果品,沉醉在美妙的音乐之中,好不惬意。
倏然间,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惨叫,顿时破坏宁静优雅。
贾母顿时脸一沉,道:“这是哪儿传来的鬼丧?好端端的扫了雅致。”
“听音,好像是东府传来的,惨叫声有点像蓉哥儿。”
王熙凤侧耳倾听,随之眉头微颦,“估计又是珍大哥在打蓉哥儿。”
“鸳鸯,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片刻之后,惨叫声停了。
鸳鸯回话道:“珍老爷为蓉大爷寻了门亲,是营缮郎秦业之女,但已许配了贾蔷。
珍老爷偏偏认定了这个儿媳妇,想让秦家退婚,成全与贾蓉的婚事。”
“哦?是不是落水被救的秦可卿?”
王熙凤好奇间,玩味笑道,“据说落水时恰好被贾蔷遇见,从水中救出人都快不行了,却不知怎的,被蔷哥儿又揉又亲的,还真被救活了!”
鸳鸯笑着说:“正是此女。现在她与那贾蔷已经定亲,据说还是琏二爷保下的媒呢?!
英雄救美,互生情愫。
说来也巧了。
今个上午,琏二爷刚给贾蔷提亲,婚书、婚期、聘礼都定下了,下午珍大爷带着蓉哥儿去提亲,晚了一步,碰了一鼻子灰。”
“天下真有如何巧合之事?两兄弟看上同一个女人?”贾母愕然道。
“准确说,是珍大爷为蓉哥儿相中了这个儿媳妇。”
鸳鸯笑道,“蓉大爷说秦可卿被贾蔷又rua又亲的,相当于失了清白,本就不想娶,说不行就算了,珍老爷在外边受了气没处撒,借此把蓉大爷一顿好打!”
“蔷哥儿也可怜,父母双亡,又被珍哥儿撵出府……怎么着?人家定了亲还要去抢?”
贾母一脸不忿道,“鸳鸯去给珍老爷说,不要再乱打主意,传出去这叫仗势欺压族人,贾府的颜面还要不要?!
还有,听说蔷哥儿立下了军功,这也是为咱宁荣府涨了脸,凤丫头,找个时间请蔷哥儿回来吃顿饭,无论如何,也是东府的正统血脉。”
……
宁国府天香楼
贾珍在秦府碰了一鼻灰,回到东府又遭贾母叱呵,无边的戾气几乎将他的肺冲爆。
来到天香楼五楼,随即传出女子呜咽的惨叫。
“贱人,你个贱人。”
贾珍一脸阴沉,这次可是真的下手,用皮鞭狠狠地抽着满地打滚却不敢发声的的胡姬。
疼痛难忍的胡姬如美人蛇一般扭曲着,却激发着贾珍内心的幽暗和兽性,在这种变态撕裂中,产生着难以名状的快感。
两刻钟后,胡姬满身鞭痕的偎在贾珍怀中,梨花带雨,却强颜欢笑,而发泄后贾珍,却神不守舍,双眼无神,心中更是无尽的空虚。
银蝶儿轻手轻脚的猫进来道:“珍大爷,琏二爷到了。”
“带他上来!”贾珍呆滞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多了一丝神采。
“大哥,你看这事整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贾琏已经知道贾珍为贾蓉求亲失败,略带自责道,“我是真不知道珍大哥也为蓉哥儿相中了秦家丫头!
再说,天下的好女子多的是,给蓉儿换一个就是!”
“无妨,我已有定计,已安排蓉儿去处理!”
贾珍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继续道,“咱们宁荣二府承蒙祖上余荫,上天如此眷顾,我又以何辜负,也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
就要尽兴享受这富庶繁华,人生当恣意享受,莫负流觞。
譬如这狩猎、饮宴、把玩珠宝、高车骏马、锦衣玉食、湖光山色、宫殿广厦,哪一件不是人生之乐?”
贾珍见堂弟到来,死鱼眼睛多了一抹亮色,继续着自己的高深理论,“更有这女人,乃上天赐给男子的尤物,每个女子感受不尽相同,不多把玩体会,岂非虚度一生?”
贾府,某种程度便是这朝堂的缩影,表面繁荣的背后,穷奢极欲,酒池肉林,醉生梦死,腐朽糜烂。八壹中文網
贾珍知晓堂弟悄悄的打量怀中近乎裸露的女子,丝毫不避讳更不以为忤,话语间更是透着得意。
“我可没有珍大哥的福气,你知道我被凤丫头管得死死的,哪有大哥这般洒脱自在?”
贾琏桃花眼中充满着羡慕,她口中的凤丫头,便是荣国府大管家王熙凤,王夫人的侄女。
“你看,此等女子非但精通胡歌胡乐,卧榻之间更是一团烈火。
而且还有一奇,体格劲韧,任意鞭挞。若我乐意,也可角色调换,做女王蹂躏主人。此等女子适合让男人发泄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暴虐欲望。”
“珍大爷,奴家不依啦,奴家只做珍大爷一人的奴隶。”女子的声音甜的发腻,隐晦间又给贾琏抛个媚眼。
“呵呵,你先去吧!”贾珍笑着拍拍胡女的肥臀,随后招手道,“琏弟来坐,钱是男人的胆。有一条挣钱的路子,想不想一起干?”
桃花眼偷偷看着远去胡女的曲线玲珑背影,抬眼道:“大哥有好事想着兄弟,着实感动。”
“想不想也养个胡姬?调教好的上品可不便宜,起码百两银子。”
“有啥挣钱的路子?”
桃花眼顿时熠熠发光,平素里被凤姐儿管的死死的,身上又没有银子,束手束脚。
“瓦剌、鞑靼最缺甚?”
贾珍一脸神秘,看着茫然的桃花眼,兴奋道,“只要咱们能想法弄出来,便换回来胡女、马匹、皮革,全都是一本万利。”
不是何时,大乾塔尖人群豢养胡姬,鲜衣怒马已成风尚,高头骏马与美艳胡姬都是有价无市的抢手货。
“你不会说,让我弄出神机营的神枪吧?!”贾琏心思电转间,一脸震惊恐惧。
“马不吃夜草不肥。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管是火器,还是粮食,都是哪些蛮人稀缺之物,我有销售的路子,至于利润嘛……咱兄弟好说……”
二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珍老爷,小蓉大爷从槐园回来了。”银蝶儿轻手轻脚靠近道。
“让他上来!”贾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