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sir,我是阿浩啊,是这样的,我们分局新成立了一个重案组二组,目前有点缺人手,能不能帮忙在培训学校物色几个好苗子?”
“我和重案组新组长是什么关系?真没啥关系,我乐善好施助人为乐……好吧,不瞒刘sir,其实是新组长比较看重我。”
片刻后,苏浩挂了电话。
程佳慧紧张的询问道:“怎么说?”
苏浩叹了一口气,“你们总局重案组以往是如何补充新人的?”
程佳慧想了想道:“每次我们缺人手时就直接找组长,组长打报告给局长,过几天就有新人来报道了。”
苏浩扣了扣脑袋。
其实这方面他也不太懂,程佳慧懂得也不多。
因为两人之前的位置都是小罗罗,够不到这個层次。
现在才知道补充人手是需要向上面打申请报告的。
这个申请报告重案组组长就可以拟定,关键是在这个流程中少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分局一把手。
即便程佳慧打好报告,也要交给分局一把手审核,通过后才会将报告上交到总局,总局批准后才通知西九龙指挥部。
指挥部再根据打报告的单位性质和要求物色新人补充进来。
“只能等新局长上任后再打报告了,不过你现在也不能闲着,我有一招能让你快速开展工作。”
“哪一招?”
“你将分局重案组目前暂存下来的陈年未破刑事案件和诡异案件的卷宗通通拿过来,从里面筛选一些难度小好侦破的案子,到时候我们一起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突破方向。”
程佳慧点了点头。
苏浩的提议可行性很高,但结果并不会太理想。
用屁股想都能知道,要是这些案子好破也不会被暂时封存了。
总归是一个突破方向。
一般新领导上任,都会给一到两周的时间来适应新环境,所以她现在身上的压力有,但时间也有。
“我先回去了,我杂务科那边还有点事。”
将程佳慧安顿下来后,苏浩从分局开车出来。
他想到在九天连锁酒店916房间答应白衣女鬼,但尚未兑现的诺言,庄士敦负责向死者母亲捐赠一笔钱,苏浩则负责找人将死者生前始乱终弃的混混男朋友教训一顿。
因为对方身份是一个道上的小头目,算是标准的江湖中人,那就只能找同样是江湖中人的混混去完成这个任务。
苏浩第一时间想到了乌蝇。
这货自从上次在平安公寓和他分开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主动联系他了,好在苏浩有对方老大阿华家里的座机号码。
苏浩翻出手机电话簿,找到电话后拨了过去。
“喂,哪位?”
乌蝇帮派中的大哥阿华在电话中语气十分不耐烦。
苏浩长话短说,“我找乌蝇啊,有一笔业务要和他谈。”
电话中阿华愣了一下,“你找乌蝇?他现在出了点状况,没有精力接业务。”
“什么状况?”
“撞邪了,整个人现状十分奇怪,我这里也不好说,总之你的业务做不了。”
苏浩摇下车窗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身子向后靠了靠,“那这笔业务就直接找你谈好了,我需要你帮我去教训一个人,对方是一个帮派的小头目,看场子的,手下有几个马仔,至于是什么帮派我也不清楚,我并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他叫xxx,打到见血就行,酬劳2万块,干不干?”
阿华在电话中连忙应下来,“干,为什么不干?我要是再不赚点钱帮乌蝇拿药看病,这个扑街八成要嗝屁了,老板怎么称呼?我们在哪里接头?”
“我姓苏,你直接将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先给你转一万块的定金过去,你加我icq,我将对方的相片和看场酒店地址告诉你,你搞定后在现场拍一张相片给莪,我再付剩下的一万块。”
两人很快在电话中达成共识,末了苏浩终究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乌蝇情况很糟?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小弟阿西没事吧?这样,你让他小弟阿西来xx路xx公寓楼下的小卖部找我,我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见面的,我和乌蝇合作过一次,看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挂断电话后,苏浩面色有些古怪。
刚才阿华在电话中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乌蝇现在的情况,据说变化发生在半个月前,也就是从平安公寓回来后,整个人似乎完全变了个样。
原本三天饿九顿穷的叮当响的乌蝇,突然变得阔绰起来。
不仅将小弟阿西的婚礼在酒店办了,还将先前拖欠阿华的几千港币也一起还了。
在阿华的追问下,乌蝇吐出实情。
他最近搞到了一笔钱。
先是帮人看了两次凶宅,看凶宅的单子是平安房产中介的经理张五娃介绍给他的活儿,乌蝇在对方的言语忽悠下,相信自己八字够硬的说辞,并未多想就答应下来。
毕竟穷比鬼更可怕。
何况大部分的凶宅只是因为里面发生过凶杀案,然后被传的极其夸张,并不一定代表里面真的有诡异。
乌蝇买了一些卤猪头肉和啤酒来到所谓的凶宅中冲喜,他必须在里面住上一晚,若第二天安然无恙的出来就可以冲刷掉凶宅身上的污名,后面房主是卖是租对外都有一个说辞。
这就是所谓凶宅冲喜的缘由。
整个过程并没有出现意外,总之乌蝇在凶宅中没有坚持到夜间12点,就迷迷糊糊的喝多了沉睡过去,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安全出来,拿钱走人。
简单的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乌蝇的秉性,有了钱肯定要出去拉动一下当地夜场的鸡滴屁的,何况这些钱来的太过轻松,于是他在关照了一位熟悉小姐姐的生意后还不满足,又去同帮派托尼的场子试了两把手气,没想到手气好的出奇,一晚上就赢了小几万港币。
有道是否极泰来,乌蝇的好运到此为止,他当天回来后就病了,成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几乎不出门,奇怪的是他身体越来越差,精气神亏得像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一般,整个人仿佛脱了一层皮。
每天24小时,他的睡眠时间就有18个小时,还一副睡不饱的模样。
这可将阿华和阿西吓坏了,在两人的坚持下,带着乌蝇来医院做了个体检,检查结果显示,乌蝇除了严重肾虚外,并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乌蝇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眼看近期发的一笔横财都贴在医药费中,阿华这个大哥也开始着急起来,最后他利用自己的关系请了一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帮忙指点迷津。
对方一口断定,乌蝇八成是中邪了。
想要彻底将乌蝇救过来必须花钱重金请法师或者有真本事的驱魔人帮忙做法,问题是这些所谓的法师收费极高,一次没有几万酬金是不会出手的。
这就是阿华火急火急在想办法搞钱的原因。
“难怪这货最近都没有过来找我,原来是中了邪。”
除此之外,也可能是觉得他一个条子解决不了对方身上遇到的麻烦,也或许是压根就忘了他。
不管什么原因,苏浩都打算帮这货一次。
无他,因为这货够义气。
就是出于这一点,苏浩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
另外,乌蝇这次也算阴错阳差间接帮他带过来一个有用的信息。
“如果乌蝇中了邪,那么,必定是对方这段时间光顾的两处凶宅里面有问题。”
苏浩摸了摸下巴,开车回家,顺便去了一次贵叔那边特意交代了一句,如果有人过来找他就给他打电话。
然后来到附近银行给阿华转过去一万定金。
忙完这些后,苏浩再次开车来到谭腿陈的仓库。
和往常一样,谭腿陈如往常一般坐在仓库门口的沙发上喝酒,只不过这一次却有一些不同。
平常时候每当苏浩或者程佳慧过来时,谭腿陈虽说也在喝酒,好歹会笑着和他们打一声招呼。
他们师姐弟和谭腿陈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老派的师徒那般严肃或者等级森严。
在谭腿陈眼中,他和程佳慧既是谭腿陈的徒弟,又是交钱养活他的生意伙伴,因为谭腿陈收他们,教他们武功,都是有条件的。
这也是谭腿陈坦诚的地方。
大多数时候,谭腿陈和他们师姐弟的相处方式都很随意,并没有太大架子。
苏浩瞥了一眼沙发上喝酒的谭腿陈,发现仓库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他正准备开口询问,眼角的余光瞥见茶几上的一份请帖。
具体说,有点类似那种对折的明信片。
“咦。”
苏浩心中一动,直接弯腰拾起来。
打开请帖后,只见上面写着一段话,“多年未见,没想到陈兄还未忘记当年的事,竟然如此耿耿于怀,亲自带人以大欺小来找我场子的麻烦,不如直接来打一场,徒弟对徒弟也好,陈兄亲自下场也好,明日上午,铜锣湾时代广场七楼跆拳道总部恭候大驾。”
——落款人:洪生
时间:即日。
苏浩合上明信片,总算明白了谭腿陈为何一言不发的原因。
这是一份战帖。
“这张请帖是今天送来的?”
谭腿陈不说,他就主动问。
谭腿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复杂,“不错,就是今天中午,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你和佳慧打电话。”
苏浩却一脸轻松的坐下来,翘着腿点上烟,“师傅是担心我打不过洪生徒弟?”
谭腿陈道:“我先前担心洪生很少蒙面的三徒弟,因为他很有可能才是你到时候的对手,今天收到请帖后,我突然想透了一个问题,你的对手也可能不是他的三徒弟,而是洪生本人。”
苏浩眼角微微一跳,“师傅为何不说明白?”
洪生有三个徒弟,老大老二谭腿陈一直派人偷偷调查,确定他们实力不如苏浩,构不成威胁,只有对方的三徒弟据说一直在外面打地下黑拳,应该是三个徒弟中实力最高的一个,所以才叮嘱苏浩要小心这位三徒弟。
至于洪生,如果对方和谭腿陈是一辈人,现在已经50多岁了,早已过了拳师的巅峰期,能有几成实力保留?
也就是说,对方的三徒弟才是他们这一派实力最强的人。
而这个三徒弟年纪也就20多岁,比苏浩大不了几岁,苏浩消化十年功力大礼包后,就在格斗一门正式的登堂入室。
除非对方的三徒弟从10岁开始练拳,不到15岁开始打黑拳,且一直打到25岁,这怎么可能?
“洪生的实力当年还不如我(腿未瘸之前),现在估计也就和我相当,肯定不会下场和你打,下场也打不过,是我之前的思维进入了一个误区,你想啊,洪生为什么要亲自下场打?他最大的优势并不在拳法格斗上,而是这些年积攒起来的人脉和钱财啊。”
苏浩瞬间明白了,“师傅是担心对方用旁门左道,找人打黑枪?”
“打黑枪倒不至于,你和佳慧都是警察身份,对方不至于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但是他有钱,完全可以请一些30以内正在巅峰期的年轻拳师来和你打。”
苏浩明白了,钱财和人脉其实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难怪今天的谭腿陈有些不对劲。
大抵是心中患得患失的紧张心里在作祟。
在这件事中,谭腿陈才是局中人,苏浩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谭腿陈请的一个帮他出气的帮手,看问题的角度和谭腿陈又有些不同。
苏浩满是洒脱的笑道:“如果对方真的花钱请了一个我打不过的拳师来下场和我打,我就说对方违规,我可以选择不和他打,大不了走人,等我有把握后在杀过去。”
“反正我们没任何损失,无非就是损失一点师傅你的脸面。”
谭腿陈先是愣了愣,随后哑然一声笑出声来。
他如释重负的重重拍了一下膝盖,“还可以这样?的确,是我着了相,差点进了对方的心理战术圈套中,对方如果花钱请人就违背了我们两门比斗的意义,我们直接可以走人不打。”
“至于师傅的脸面……若干年前就丢过一次,我等得起。”
一般人见苏浩22岁,潜意识中会以为苏浩已经练习谭腿好些年了,只有谭腿陈才知道,苏浩真正练习谭腿的时间还不到2个月。
如此天赋,如此神速的进步速度,只要再给苏浩一点时间,洪生请过来一位顶级高手也是枉然。
其实今天中午到现在,谭腿陈收到请帖后就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前几天他们师徒三人去楼上踢馆时,苏浩肆无忌惮干净利索,出气是出了,但不小心将他的实力彻底暴露出来。
完全不懂什么叫藏拙。
对方肯定能弄到先前苏浩秒杀楼上黑道一段跆拳道教练的监控录像,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还敢主动下战帖,肯定有了应对之策。
就是因为这个念头,一下子扰乱了谭腿陈的心态。
这就是他整个下午心情沉闷,患得患失的原因。
此刻被苏浩一语点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