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分敌我的澎湃真气,就连何闻我身边那三个人皮魔,都被迫半跪在地。 四人功法本师出同源,何闻我又刻意避开三人,竟然还能生出如此恐怖的压制,可见他内力之深厚,简直匪夷所思。 方镇岳与秋元青,凭借坚韧的意志,勉强抵住了血浪的冲击,并未跌倒。 当然,这也跟二人所修内功品质略高于“血肉化影邪典”这点,有一定的关系。 压抑,极致的压抑。 何闻我真气血浪的余波蔓延,竟将远在武场另一侧的百姓们也都吹得左摇右晃,根本站不稳身形。 在场之人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血腥之气,那种稠密的触感,仿佛将腥臭灌入肺中,污血溢满口鼻。 在没有内力护身的百姓眼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染成血色,而那武场彼岸的恐怖身影,就像是前来索命的地狱恶鬼,血海在他身上流淌,为人间带来末日。 颤抖!惧怕! 血色气场,笼罩了整个英雄镖局! “所有人,立刻起身!给我拉开百步距离,弓弩手隐在盾牌后,修整阵型!”
瞥了一眼神色慌乱的众人,方镇岳依旧在有条不紊在地指挥,眼下谁都可以慌、谁都可以害怕,唯独他不可以,他若是被吓破了胆,那场面才是真正的无药可救。 再说了,方镇岳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想当年在战场上,将一流内功练到十六重天的绝世高手他也有幸见过几尊,眼前的何闻我还吓不倒他。 而且,何闻我虽然内力强劲、真气浩瀚如海,但却总给方镇岳一种奇怪之感,一种形容不上来的荒谬。 可无论感官如何不对,那侵略全场的真气可没有半点掺假,容不得方镇岳大意。 “是!”
自家将军铿锵有力的声音,让一众士兵重新鼓起了勇气,从地上翻身而起,并按照指挥,重新列好被冲得杂乱不堪的阵型。 何闻我目光蔑视,就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一众“蝼蚁”挣扎,他的真气已经将整个镖局都覆盖其中,自不必怕身受重伤的沈潜跑了。 如今这镖局之中,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现在,何闻我只想好好陪这群“蝼蚁”玩玩、好好享受这场注定胜利的游戏。 为了主上之命,何闻我强忍了五天,就连小辈在他面前挑衅都咬牙无视,只为了等今日沈潜露面。 可压抑在心中的戾气越来越盛,他早就受够了。 今日,何闻我就要在英雄镖局大开杀戒,放肆发泄心中的不满! 贼人虽一时不动,却随时可能暴起发难。 形势刻不容缓,见自家士兵重整旗鼓,方镇岳挥戟怒吼:“放箭!”
又是一轮箭雨齐射,只是这次的目标由三个人皮魔,变作了何闻我一人,箭势更加集中,破坏力自然也就更大。 何闻我露出狞笑,手掌微抬,便掀起一道无形气墙,轻松将有破气之能的弩箭全部抵住。 “边州驻军的破气箭矢,也敢挑衅我之神威?”
何闻我傲然的语气中,杀机四溢:“就让你们看看,惹怒我的代价为何!”
手掌下压,被无形气墙定住的弩箭忽地掉头,将箭头对准了来时的方向。 方镇岳面色一悚,高声疾呼道:“弓弩手立刻伏地,持盾遮掩!”
可这话,终究是慢了一步。 只见何闻我两掌轻轻一推,箭雨原地返还,甚至速度比来时更快三分。 “独领残兵破千障,沙场走马人向前。”
“男儿志气坚如铁,有直无曲断归途。”
方镇岳与秋元青为保住手下弟兄性命,不惜损伤经脉,将内力瞬间压榨到极致,而后爆发出自身轻功的极限速度,拦在了箭雨之前! 要知道这些箭矢可是破气箭,二人可没有何闻我那般恐怖的内力,能将其强行定住。 敢上前阻挡,已是为手下弟兄豁出了性命。 “旌幢旗帜立不败,长戟冠缨敌万军。”
方镇岳运使“问天葬人戟”守招第一式,将手中落梅戟急速旋转,化为一面红色巨盾,同时不断催动丹田内力,在落梅戟之上叠加一层又一层的真气,尽自己所能,为身后弟兄拦住箭雨。 “乱雪银花舞,回风任听吹。”
秋元青运使“乾坤乱舞锏”守招第一式,两锏于周身挥动,掀起罡风阵阵,将自身护在其中,同时步若游龙,于箭雨中起舞,尽可能拦的多些。 二人所用守招,多是依靠自身兵器抵挡箭矢,真气仅为辅助,不敢扩散,仅依靠步伐变换,扩大低档范围。 可士兵布阵是呈包围之势,箭矢返还四散无比,二人纵使用出浑身解数,却也难免力有不逮,仅能拦下大半。 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普通士兵没有方镇岳的卓绝实力,哪怕被事先提醒,却依旧难以及时做出反应。 秋元青回头一望,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大概有二十余位士兵躲闪不及,被漏掉的箭矢洞穿了的胸膛。 惨叫哀嚎之声从后面传来,方镇岳紧咬牙关,恨恨看向何闻我,杀意已经溢满胸膛。 “方将军心痛了?”
何闻我笑容诡异,微倾皓首扬声讽刺道:“这才哪到哪,你不以为这样就完了吧?”
怪笑不止的何闻我,变掌成爪、凌空虚抓,竟将那二十余位受伤的士兵,隔空吊起! 挣扎、痛苦,被自身鲜血吊起的士兵涕泪横流,他们能清晰感受到那种生命被缓缓抽离的无力感,这不亚于最为残酷的刑罚。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无形吸力牵动伤口,顿时血如泉涌,流淌在空气之中。 何闻我两爪变化,将抽干的鲜血覆在伤兵的体表,裹成血茧。 “啊!就让我来请你们看看,这世上最美的红花!”
何闻我的喉咙发出痛快的呻吟声,他浑身颤抖,两爪在身前相交,像是握住了什么! 狠狠撕裂! 浮在半空的血茧翻滚、沸腾,随后爆裂开来,血雾盛放! 血肉残肢、内脏骨片,溅得四处皆是,将武场染成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