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辞被他一个吻给吻得晕晕乎乎。
他的指尖一点点抓着她，她脸颊有点红起来。
她说。
“你不知道，不经过女孩子允许亲吻对方，是不对的么？”
少年笑起来。
“没有这样的道理，我没有听说过。何况，这样叫做亲吻么，我只是想要吃糖。没想到，原来比糖还要甜。”
他装傻！
可是尽管他装傻，林慕辞也拿他毫无办法，少年看着她侧脸，突然问她。
“你说让我帮你报仇，谁欺负过你？”
林慕辞还在生气。
“我现在还不想要告诉你。何况，你也不是我的敌人的对手。”
不论是妖帝，还是人皇，他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元婴期修炼者，也想要替她报仇？
他还没有那样的本事。
凌千贺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刨根问底下去。
……
林慕辞跟凌千贺在皇城逗留下去——皇城之中，皇后派人追杀他，却被他一波又一波地反杀，他的修为进展速度快得几乎让人害怕。
他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冷冷淡淡。
挥手却能叱咤风云。
起初皇后派来元婴境界的强者想要斩杀他，却被他直接反杀。
皇后不肯死心，又再度派来化神期供奉，这几乎已经是皇朝的绝顶强者，仍然被凌千贺斩杀。
就连皇朝之中的国师亦是为之震动。
他们最终决定，开设神坛，请仙人降临，诛杀凌千贺！
皇城之中风云动荡，林慕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带着他跑路，但是她又有一种预感，来的，说不定会是她的老熟人。
小系统则是直接给她剧透了。
“的确是你的熟人哦。”
“不过也是你的仇人。是你在天上时候的婢女，叫做紫嫣灵的一个女子，她如今倒是出息了，人间可是把她当神女了，当年她伺候你的时候，连给你端洗脚水都不怎么够格呢。”
小系统的语气，有点奇怪，林慕辞只是一听，便心头有数。
“我跟她有仇？”
小系统嘻嘻地笑了一声。
“岂止有仇而已。”
“宿主，你是不知晓，这一位，当真是好心机，当初你本体并非人类的消息，就是她无意之间泄露出去的。”
“她偷了你的帕子给轩辕御庭，更是幻化成你的样子，去勾引轩辕御庭，说是你的意思。”
“轩辕御庭当初被你毁了人皇令，正是昏昏沉沉的时候，一时不慎，着了她的道，被她睡了。”
“他醒来，发现真相，痛苦不堪，觉得自己不干不净，再也配不上你，所以才闭关这么多年。”
“紫嫣灵得了他元阳，修为大大增长。轩辕御庭闭关，她又狐假虎威，对外宣称自己乃是人皇之妻，如今在天界很是风光。”
“当然，她的风光，全都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这一次，她要降临一具化身，来斩杀凌千贺这魔头，建立大功，顺便让你任务失败——这女子，可是坏得很呢！”
小系统飞速跟她讲清楚了来龙去脉，然后就听见林慕辞磨牙嚯嚯地说道。
“她还想要斩杀凌千贺？”
“痴心妄想！我要让她有去无回！”
但是对方就算是用一缕神魂附在化身之上降临，至少也是渡劫巅峰的强者。
凌千禾如今的修为，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林慕辞有些头疼，难道当真没有办法可想了么？
可是这样万万不可，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神色凝重起来。
凌千贺推门进来，所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他看见林慕辞神色凝重无比，蹙眉，仔细瞧，还有几分忧虑之色，显然是什么难题正在困扰着这少女。
“在担心我？”
林慕辞看他，说出心中忧虑。
“皇城之中人人皆言，皇后同国师开坛设法请仙人降临，要诛杀你。”
“说你已经成了魔头，不再是皇子——如今回来，是要为祸整个皇朝的。”
“你不会觉得担忧么？”
凌千贺听见林慕辞这么说，他摇了摇头，脸上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臭屁模样，连哪怕半点担心都没有。
“我怕什么？”
“来一个，我杀一个。”
少年倒是煞气十足，好气魄。可——
“你拿什么杀？对方至少是渡劫巅峰。”
“而且此女心狠手辣，绝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凌千贺却觉得奇怪。
“你说谁心狠手辣？我那个继母自然是心狠手辣，但是好像你并非在说我的继母，莫非你在说那仙人，可是你怎么会认识天上的剑仙？”
林慕辞咳嗽了一声，她现在还不能掉马，只能一本正经地设法自圆其说。
“她那么痛恨你，请来的人，自然下手极其狠厉，就是为了让你死在皇城，永不超生。”
“仙界也不个个都是仙风道骨的好人，多得是——渣滓，人渣败类。”
她语气之中仍夹杂三分强烈怨气，而凌千贺却仍然显得信心十足。
“我有我的办法。不论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哪怕是真的仙人也好，我也让她有去无回！”
林慕辞还是觉得他未免口气太大了一些。而少年则是一个跨步，走到了她面前，他凑近她的脸庞，然后略微轻哼一声，语气却骄傲极了。
“你不相信我么？”
他眸光里头，仿佛有萤火飞舞，她注视着他的眼瞳——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林慕辞听见他说道。
“我每斩杀一人，都能吸取他们的修为。”
“皇后同国师派来的那些人，不过是我的灵力存储工具罢了。他们辛苦修炼一世，都为我做了嫁衣。”
“我如今的修为，还能继续突破，只是怕我自己心境不稳，才没有继续。”
“若是有仙人当真降临，我也很好奇，仙人来了，可否赢得过我这一剑。”
林慕辞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你修炼的是魔功？”
正统修炼法子，绝不会如此快速，也不会留下致命隐疾。
“你不要命了——你这样下去，早晚入魔……”
但对面的少年却看着她，他眸光之中掠过一丝寒芒，他沉声道。
“只有这样我才能复仇。”
“你说的，只要我不伤你就好。”
“我发誓，我哪怕入魔，我也不会伤你。”
“我会把你的样子，把你的气息铭刻在心中，我会给自己设下心咒，就算我入魔之时神志全无，但是我绝不会伤你。”
“我若是伤你，我就爆体而亡。”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他需要把对面的少女气息铭刻在自己的每一寸血肉灵力里，他魂魄深处，都藏了她的气息，她的面容。
那种痛，不亚于锥心之疼。
但是只有如此，他才能让自己哪怕是在入魔之时，也本能地不会伤她。
林慕辞看得出他眉间的那一缕阴狠同邪异虐意，他眸光缓缓地落在她脸颊之上，伸出手来。
“你说要玉笛。”
“我找来了。”
林慕辞看着对面的少年，他掌心的那把玉笛，她犹豫片刻，还是叹息着接了下来。
若有选择。
她并不希望这少年继续修炼魔功。
可惜无可奈何。
她问他。
“你修炼的功法……到底从何而来？”
少年看她一眼。
“你想学么？只有我一个人才可以修炼。从我有意识开始，那篇功法好像就铭刻在我脑海之中——起初只有前面一点点，后来才逐渐浮现出来。”
“教我如何掠夺旁人灵气，如何将天地之间的魔气，戾气，化为己用。”
“只要人心存有贪欲，存有嗜血恶念，只要这世上有杀戮，有邪异之气，我就可以利用这篇功法，将这些邪气，恶念炼化，藏于自身。”
“如果这是魔功。那这就是吧。我不在意。”
“我只要力量。我只想要强大的力量，我不会在意这强大的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少年语气倔强。他不怕坠入地狱，无数恶念冲击他身体，每一分每一秒，邪气带给他难以形容的痛苦，但是也让他变得更加强大。他眉梢眼角几分锐利宛若冷冷刀锋，而林慕辞看着他眼睛，叹了一口气。
“等你杀了皇后同国师，若是让你放弃这条路，放弃再继续炼化邪气……你肯么？”
凌千贺看向她。
“不是说好了，要替你报仇么？”
“你觉得我还不够强，那我就设法变得更强。”
他若是散功成了废人，何人来保护她？
林慕辞默然地看着他倔强孤傲的眉眼，明明是那样绝美的脸庞，却邪狞又冷漠。
他冷得像是一块千年玄冰。
唯独在看向她的时候，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瞳深处，才会翻涌上些许属于人类的情感。
“我会保护你。”
少女默然不语。
她说。
“不会滥杀无辜么？”
少年唇角浅浅勾起。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
她于是便不说话了。
……
小系统有点着急。
“宿主，你下界的任务是阻止他成魔啊……他现在已经修炼魔功了，他怎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如果他被仙界发现的话，仙界一定会封印他，生生世世，都不放他出来的。”
林慕辞思忖片刻，她问小系统。
“你不是说，他若是死了，就会成魔么？”
小系统嗯了一声。
“对。他现在还活着……但是他修炼魔功，被仙界发现了，仙界还是要诛杀他。他一死，立刻化魔，他现在还有点理智，只是收敛魔气在身体之中。但是等到他一死，他便会直接转成本体，那就直接不可控制，无法无天了。”
小系统嗟叹一声。
“好像，不论如何，他都无路可走。”
“他都要毁了这个天下。”
凌千贺去修炼了。
林慕辞用指尖缓缓地摩挲着面前的桌子，她在心里头想，当真一点办法没有？
小系统犹豫了一小下。
“也不是没有办法……其实宿主，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可能，会有点残忍。”
什么叫做有点残忍？
“你说说看。我听你说。”
小系统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道。
“你本体不是凤凰么，凤凰能涅槃——当初赫连兰砚也正因如此，所以才夺走了你的灵脉给那只青雀。”
“因为你反正能够涅槃的，凤凰每涅槃一次，就如同渡劫一次，修为成倍增长。”
“若是，若是你用凤翎化作长剑，刺透他心脏。”
“用你的凤凰羽翼化作匕首，剐掉他血肉。”
“将他封印。”
“然后再自杀。”
“他新生的魔体，就会被你的凤凰涅槃之力一点点地净化掉。”
“你舍弃自己的身躯，跟他共死一次。”
“再与他一起涅槃重生。”
“等到新生之后，他就是一具新的身体，不会再被魔气侵染，能够干干净净存在于这个世界。”
“但是这么做……他必定恨你入骨。”
“他醒过来，估计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杀了你……”
小系统的声音越说越小。
“所以我才说……这办法有点残忍。要不然……你给他生个孩子，安慰他一下，再动手？”
“这样，他会不会好受一点？”
林慕辞简直是快要气笑了。
“你让我把他千刀万剐？这比抽他灵骨断他灵脉的人还要狠，我是失心疯了才这样做！你想也别想，这是什么古早虐恋情深的套路，我又不是神经病，亲手杀了他，我有那么心狠手辣么？”
“你别胡闹，这个办法，我死也不会答应。”
小系统也知道宿主的倔强，她说了不答应。
就怎么样都不会去做。
林慕辞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什么叫做我给他生个孩子，安慰他一下？这本来就该是……两情相悦，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连千禾弟弟都还没有生孩子呢，给他生孩子——美得他，想也别想！”
她仍然是气鼓鼓的样子。
“他杀便杀呗，你们管他那么多干嘛。”
“就说他是魔头，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跟他可怜的母亲复仇而已，就要把他千刀万剐？”
“我还说我是妖女呢，让他们都来杀了我好了！”
小系统不忍直视。
“宿主请你不要盲目护短好不好。”
“这剧情设定就是这样的啊……他就是祸世大魔头，你怎么能够对他心软。”
“这世界要是崩了，你难辞其咎！”
林慕辞却哼了一声。
“我才不是盲目护短。”
“我也没有心软，我就是觉得……他那张脸，我怎么样也下不了手。”
“这个人，是人是魔，我都会保护他。”
她会找到别的办法的。在此之前，谁也别想碰他！
更别想要打着诛魔的旗号，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