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探我们的监?”
听到管教的话,王大毛皮三几个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他们几个都很清楚自己不但所犯的都是重罪,现在被关在这里就是等着宣判然后吃花生米……
亲朋家属相关,那也都是深以自己等人为耻。
因而自从被抓开始,他们几个别说有家属来探望,便是连问都没人问一声。
现在管教居然说有人来探他们的监,他们在一时之间,又哪儿敢相信?
眼见几人半晌也没出监,管教闷声不满道:“这么久不出来,难道是不想被人探监?如果是的话,那你们就点点头,我帮你们回了算了——毕竟带你们去见家属来回,你们不嫌折腾我还嫌折腾呢!”
“不是不是!”
“我们就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看我们……”
说着这话,王大毛皮三等几個不但在牢房里横行霸道,便是在社会上那也无恶不做的家伙,在此刻的声音居然有那么一点儿颤抖……
甚至还特意吐了两口口水将乱蓬蓬的头发给抹的平整了些,然后才跟着管教出门。
没过多久,王大毛皮三等几个就回来了。
看到几人回来的这么快,还以为肯定是和家属会面不顺利,生怕几人又将气全都撒在自己身上的吕非仁吕勇父子那是赶紧安慰,表示家属能来看,那说明心里还是惦记着他们。
因而就算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也让几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谁踏马跟你们说来看我们的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他们今儿说的话,我们踏马可乐意听的很,为这即便是马上就吃枪子儿,那也乐意!”王大毛皮三几个闻言道。
听到这话,眼见不用挨揍的吕非仁吕勇父子便又赶忙马屁,说些吉祥话讨几人开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王大毛皮三几个自从出去见人回来,那便一直乐呵呵的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但父子二人却分明感觉自己的后脊梁凉飕飕的……
那滋味,直让父子觉得还不如被一群人给胖揍一顿来的痛快。
毕竟即便被揍的再惨,那一群人也有打累了要歇气的时候。
不像是现在,一群人即便再如何大笑怪笑,那眼神都阴恻恻的,看的父子二人那心头是忍不住的打鼓,不知道几人究竟想干嘛。
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一群作家们的跨年文艺创作交流会,正在某酒楼内热热闹闹的举行着。
在一众各色人等的讲话之类后,作为最近一年多来风头正盛的大作家,孙晓云自然被盛情邀请上台讲话,并和大家交流一些在创作方面的心得。
在一众热情的掌声之中,孙晓云早已将那些因为苏玉兰出现而带来的糟糕心情抛诸到了脑后,用激烈的语言配合着出资方的暗中交代,向在座一众传授着自己的写作心得。
表示国内之所以落后,小日子洋人们那边之所以发达。
那完全就是因为国内的政策以及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文化,严重的禁锢了国内人的思想。
国内想要发展,想要向全世界看齐。
那就必须打破那些禁锢的政策和文化意识,不断的向国内宣传小日子已经洋人们在各方面的先进以及现代,让国人们不断在学习以及模仿中进行自我改变,并取得进步。
听到这话,现场一片掌声雷动。
其中一脸蛋圆圆,脑门半秃,八字眉低垂的胖子更是在将两个巴掌拍的通红的同时,一边向孙晓云进行自我介绍,表示他是一个来自东高地区的文学爱好者,姓谟,自幼就酷爱写作。
可惜由于文化水平不高,因而虽写作多年,却一直没取得什么成绩。
所以问孙晓云能不能说的更加具体些,也好让他们这些后辈多汲取一些营养。
听到这话,在场应和一片。
眼见气氛都烘托到了这儿,孙晓云便也就不在客气,拿出了自己最近构思的得意之作小日子购买煤炭沉海等将来资源枯竭再挖出来用以造福子孙为例,对一众文艺爱好者进行现场手把手的教学。
一开始,孙晓云多少还有点担心现场有人对他的作品提出如家中黄脸婆类似的质疑。
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是很快的打消了他的担心。
因为对于家中黄脸婆提出的那些质疑,现场压根就没有一个人关心。
不但没人关心,现场不少人更是根据他的煤炭沉海造福子孙为蓝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并且有人甚至还举一反三,想出了诸如小日子家即便是一条狗做事,那都比国内的人更加有责任心,华盛顿砍樱桃树比司马光砸缸更有教育和反思意义之类的文章。
看着现场这热烈的讨论气氛,孙晓云心头颇有种教书育人,即将桃李满天下的成就感,心头那是志得意满。
却在这时,之前那位圆脸秃脑门倒八字眉,自称姓谟的文学爱好者却是走了过来,一脸谦恭的表示虽然孙晓云的文章构思精巧,立意深远。
但和他想写的东西,似乎压根不能套用。
因为他想写的不是短篇,而是长篇!
“短篇跟长篇,看似完全是两个赛道!”
“但你只要领悟的够深,那么我想伱一定会发现其的本质,那是完全相通的!”
说到此处,眼见谟爱好者还一脸不解的表情,孙晓云一脸你是不是傻啊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每次动笔之前,你先想想是谁在给咱们发稿费,然后再想想他们想看到什么,再辅以对咱们的自我否定以及反思……这立意不就高远起来了么?这教育意味不也就有了么?”
听到这话,谟爱好者一脸尴尬,表示这些核心他当然清楚。
也是因此,过去些年以家乡当年是游击区,有不少鬼子虽然奸银掳掠,但偶尔也扶过老太太过马路的故事为蓝本,他是创作了不少关于小鬼子好人好事的小说。
并且自问写的也不差。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压根就没什么出版社愿意出版。
“没人出版,那肯定是因为你夸的还不够好,骂的还不够狠!”
“只要你夸的更好一些,骂的更狠一些,我相信你距离成功,也就不远了!”孙晓云道。
谟爱好者闻言恍然,连连作揖,表示要真有自己成功的那一天,一定不会忘记孙晓云今日的点拨之恩。
“客气了!”
“毕竟咱们这些人那都是在一个锅里吃饭!”
“相互之间提携,那是应该的!”
说着这话,孙晓云一边环顾四周。
看着周围一众相互之间互相恭维,互相约好抬轿子的模样,孙晓云那是忍不住由衷感慨,觉得这地方简直就是搞创作的天堂。
毕竟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长此下去,各种震惊文坛的雄文巨制,那真是想不被源源不断的被创作出来,那估计都难。
就在一群人一边胡吃海喝,一边就各种创作进行热烈讨论的时候,时间已经逐渐指向了晚上十二点。
也不知道是谁先嚎了一声今晚城里要放烟花,楼顶居高临下。
大家要到楼上去看,不但能将各种盛景尽收眼底,说不定还能激发一众的创作热情之后,一群全都喝的醉醺醺的人便开始争先恐后的往楼上涌……
多喝了几杯的孙晓云自然也不甘人后,跟在人群之后一起上楼。
就在孙晓云上楼之后,想要在人群中挤个有利位置的时候,有人却是再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头看到那圆脸秃脑门倒八字眉,孙晓云好笑道:“写作这东西除了外人点拨之外,那还得靠积累,靠悟,谟爱好者你光是靠急,那可急不来!”
“我不是想说这!”
“我是想请孙作家你帮忙看点东西!”
谟爱好者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孙晓云借一步说话。
孙晓云也不疑有他,便跟着向某无人的边角走了几步,一边问谟爱好者想让他看什么。
午夜的烟花,也恰在这时腾空而起。
楼顶的一众全都仰望着天空,兴奋的尖叫连连。
孙晓云也是情不自禁的抬头,却没注意谟爱好者那原本喜庆的圆脸在此刻陡然极度狰狞,一把向他便推了过去。
孙晓云一个站立不稳,直接就从楼上给摔了下去。
在那急速下坠的过程中,孙晓云一边刺耳尖叫,一边看向了谟爱好者那扭曲的圆脸,很想问对方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可惜他根本就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已经如同一块烂西瓜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水泥地上,汁水四溅、
不过即便如此,猜出他想问什么的谟爱好者在看到周边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从四面八方升腾至夜空绽放烟花中的一众后,其到底还是低声回应了孙晓云的疑问。
“因为小日子给的钱那是有数的!”
“你挣的多了,我就挣的少了!”
“既然你已经挡住了我的路,又恰好有人想要你死……”
“那你就只好死了!”
说着这话,谟爱好者还不忘探头看看汁水四溢的孙晓云,确定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之后,其这才一头进了人群之中,开心无比的和所有人一起狂欢……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阴暗的牢房内,王大毛皮三几人纷纷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直往墙角的尿桶粪桶而去。
虽说很少见几人在半夜三更这么一起起夜,但吕非仁吕勇也没敢多想。
毕竟经过这些天的教训,他们已经非常清楚,要是因为他们伺候的不及时让王大毛皮三几人方便的不痛快,那他们可就有苦头吃了。
也是因此,眼见几人起身,父子二人赶紧从床上爬起,麻利的打开尿桶马桶盖子,然后就准备回头替几人脱裤子好让几人方便。
只是还不等回头,好几只手就已经猛的摁住了他们的后颈,然后狠狠地摁进了粪桶尿桶之内。
吕非仁吕勇拼命挣扎,想问为什么。
只可惜桶内的那些粪便尿水不住的从他们的口鼻之中倒灌,因而无论他们想说什么,都只能发出阵阵的咕嘟噗噗之声。
就在父子二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的时候。
王大毛皮三等人压低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我们的家属下午在见我们的时候说了,有人答应给他们一大笔钱,前提是我们能帮他们弄死你们父子!”
“我们这辈子作恶多端,知道自己死有余辜!”
“唯一遗憾的,或许也就是没能为家里做过些什么,没能让他们跟着我们享上什么福!”
“没想到你们父子,倒是能帮我们满足这最后的心愿!”
“所以你们也别怪我们!”
“毕竟你们本来也同样是罪该万死!”
“今儿这事,你们就当帮忙我们大家的忙……”
听到这话,知道肯定是因为苏玉兰在过程中动了什么手脚,才引起了那位的杀心……
吕非仁吕勇那是悲愤无比,忍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最后又想要哀求饶命……
只是无论他们想做什么,回应他们的都只有那些从口鼻中倒灌而入的粪便。
随着午夜的钟声敲响,夜空中的烟花灿若星河,城内的鞭炮声欢笑声此起彼伏。
吕非仁吕勇父子在最后挣扎几下之后,也彻底半身栽倒在尿桶粪桶之内,再也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高楼之上总算有人注意到了再楼下已经摔成了肉泥的孙晓云,争先恐后的发出了阵阵如同杀猪般的尖叫。
老驴胡同十八号院内,杨振带着杨安沈强沈盛也在放烟花爆竹。
杨兰兰和王媛媛在鞭炮烟话的爆响升腾中嬉笑欢叫,最后甚至胡乱的开始丢起了雪球……
看着这一幕,看着嗔怪着要打不小心丢到自己的杨兰兰屁股的任玉华,看着护着杨兰兰说些大过年的的钟翠霞,沈启兰第一次没有因为王媛媛在场而局促,笑的异常开怀。
随着城中方向几声巨大的爆竹声,以及冲天的烟花冲入夜空。
震天的欢呼声以及新年快乐等等的喊叫声响遍全城。
八零年遍彻底的成为了过去式,时间也由此进入了八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