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燃觉得很奇怪。
离恨山于今日开启,他们一行人早早起了床,准备前往秘境之中。
秘境距离镇子很近,不需要御剑飞行。为体验当地的民风民俗,秦止特意租了一辆马车。
拉车的马并非凡,而是一种名为“离泽马”的灵兽,通体雪白、头顶生有浅灰『色』的角,生有一对巨大双翼,能凌空飞行。
和独角兽差不多,只可惜角角不是粉红『色』。
秦萝头一回见到这种北地独有的灵兽,伸手将它抚『摸』了一阵子,眉目间的笑意几乎止不住,从眸子里满满当当溢出来。
江星燃坐在马车之中,若有所思『摸』『摸』巴。
秦萝一直是开朗活泼的子,也的的确确很喜欢各式各样的灵兽,但今,她似乎高兴了头。
出于一个十友的直觉,江星燃敏锐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对劲。
“陆望、楚师姐,”江星燃传音入密,“你们觉不觉得,秦萝她今怪怪的?”
坐在他身边的少剑修微微侧头,眉眼清隽如山,在阳光熹微之颤了颤眼睫。
陆望飞快看他一眼。
今的日子比较特殊,一旦进入离恨山秘境,便会遇上来南地北的各路修士。
江星燃一向爱面子,在来之前认认真真梳洗打扮了一番,头上戴的是紫金白玉冠,身上穿的是盘龙折穗衣,上上金光一片,被太阳一晃,能把人眼睛刺穿。
总而言之,虽然他努力想要营造出桀骜不羁公子哥的氛围,但细细看,这人宛如一根黄澄澄的竹竿,浑身上明明白白刻几个大字:
人傻,钱多,速来。
“有,谢寻非也挺奇怪——他们两个原本的,从上次咱们喝酒之后,像就变得不寻常了。”
江星燃眉头一蹙:“难道他们一起得了本绝世秘籍?”
陆望默默收回视线。
他身边这位,是真真正正的“满脑子只有修炼和秘籍”。
楚明筝本是在打量窗外的景『色』,闻声回头来,朝陆望递一道晦涩难懂的目光。
陆望瞬息之间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楚明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
江星燃心急,一个字从口中匆匆冒出来,想到这里有其他人,迅速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改为传音入密:“、!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迷』?”
苍梧仙宗来这儿的人不少,每辆马车容量有限,大家只能分开乘坐。
云衡、骆明庭和白也全在另一辆车里,与江星燃人同乘的,有秦止、江逢月、秦楼、谢寻非和秦萝。
秦萝看上怪怪的,说不定藏了什么小秘密。江星燃身为她朋友,然不会当她爹娘哥哥的面说出来。
“没什么。”
楚明筝笑笑:“只不,绝世秘籍恐怕没那么找。”
“不是秘籍能是什么。”
浑身上黄澄澄的小少双手环抱,懒洋洋往后靠:“灵石他们不缺,法宝应该也不少。又这么高兴,又暗戳戳不告诉们……”
江星燃打了个哈哈:“总不可能是他俩心意相通,在一起了吧!”
他被这个念头逗得乐呵呵,咧嘴笑了笑,一把拍上陆望肩膀:“陆望你别担心,今后大杀四方,一定会帮你和小谢介绍女孩子认识的!”
然而陆望没笑。
沉默的少抱长剑看他,神『色』似是犹豫,似是同情,似是无可奈何,又似是欲言又止。
江星燃面无表情,又看一看楚明筝。
一向温婉的师姐亦是安安静静望他,难掩眸中的怜悯之『色』。
他像悟了。
江星燃如遇雷击,哆哆嗦嗦:“他们……真在一起了?”
陆望抿唇:“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二人互有么?”
互有?谁和谁互有?谢寻非秦萝?
任何一个拥有智慧的人,都绝对绝对看不出来!
楚明筝眨眼:“看萝萝那么开心,就算不说在一起……应该有不错的进展了。”
什么开心?什么在一起?修士获得快乐的办法,难道不是修炼升级、秘境夺宝吗?
苍可鉴,除了秦萝外,他和陆望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
谢寻非,你狠。
他的塌了。
“这个消息……可能的确有些令人惊讶,你缓一缓,莫要急。”
楚明筝见他双眼丧失高光,低声安慰:“不此事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萝萝她家里人——你知道他们的脾气,再说,们也只是推测而已。”
江星燃恹恹点头,看一看不远处的一家人。
秦萝正在储袋里翻找什么,江逢月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停。
秦止正襟危坐,十分认真地听他道侣讲话;秦楼则显得略为懒散,凤眼微微垂,藏不住细微之处的剑气锋芒。
江逢月倒没什么,关键是后面那两位。
秦止宠女儿不是一两,秦楼因为往的经历,更是把妹妹看得极为重要。听说秦止曾经放言,七老八十岁是谈情说爱的入门期。
江星燃打了个哆嗦:“谢寻非他……他要是被抓包,会被撕碎吧!”
两个朋友同点头。
“对了,听说星桥节的候,小谢收了一位姑娘送来的糕点。”
江逢月扬唇:“这是头一回吧?更何况星桥节的寓意可不简单。那姑娘姓甚名谁,要不什么候带来给们看看?不其家萝萝——”
她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轻轻咳了咳,佯装无事发生。
三个窃窃私语的土拨鼠瞬间呆住。
江星燃:“不会……是秦萝送给他的吧?”
楚明筝:“星桥节前几日,萝萝的确在房中做点心,而且据所知,那份点心并未送给她家里人。”
陆望:“……师尊说,如果他真心有意,可教他如何向那女孩求亲。”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细细想一想,剑圣似乎有些可怜。
谢寻非不愧是没心没肺的臭小子,闻言丝毫不慌,礼貌颔首应,嗓音含笑:“多谢前辈。一日之后,应当就能向诸位介绍她了。”
江星燃:“怎么说呢……他牛,居然对答如流。”
楚明筝:“一的间?莫非他打算了今日,就把一切向前辈们坦白?”
陆望:“……厉害。”
三个小伙伴开始讨论哪里购买靠谱的伤『药』和魂香。
“找到啦。”
另一边的秦萝轻声笑笑,从储袋里拿出一个食盒:“这是做的果酥。”
她对点心的制作很兴趣,经常为大家准备茶余饭后小甜品,这会儿熟稔打开食盒,立马有一道香酥气息四溢开来。
秦萝兴致不错,嗓音里刻刻噙笑:“爹爹一个娘亲一个,哥哥一个小师姐一个。”
秦止咬一口,点头:“吃。又有进步了你。”
江星燃从她手里接其中一个果酥,堪堪放进口中,忽然听见秦楼“咦”了声:“这里面没有蜜果?记得它是果酥的必备食材之一。”
江逢月大大咧咧:“因为小谢不喜欢呀。萝萝真细心,居然能记住这个,可见是上了心思的。”
秦楼眸光一动,眼神忽然之间锐利起来。
谢寻非居然面不改『色』,唇角甚至勾了勾:“多谢。味道很。”
“呃——!不加挺,不加挺!”
江星燃挺身而出,主动扛一切重负:“也不喜欢吃蜜果,之前和秦萝抱怨,市面上的果酥因为它都很难吃。哈哈,哈哈。”
秦楼的眼神慢慢缓和。
江逢月心满意足吞嘴里的糕点:“听说,你们那日喝酒,萝萝醉得很厉害?”
“嗯。”
秦萝点头:“是谢哥哥送回房的。”
“知道知道。”
江逢月笑眼弯弯:“那日和你爹恰巧在客栈顶上看星星,一眼就望见他抱你回来。”
谢寻非动作一顿,耳根泛起浅红。
回到客栈,她已经睡了。
秦萝一颗心倏地提起,又在同悄悄松了口气,抬头一瞧,她爹的视线果然也开始变得锐利起来。
江星燃:“……哈!”
江星燃满心都是害怕,苦脸大笑三声:“哈哈哈!”
短暂的安静之后,黄澄澄的竹竿用力一拍大腿:“你也是被抱回来的?可巧,那喝醉了酒,也被楚师姐抱回了客栈。”
楚明筝被呛得咳嗽一声,须臾间明白他的用意,一本正经点点头。
“……明筝?你让明筝抱?”
秦止蹙眉:“陆望呢?”
又是一刹沉默。
“也是……被楚师姐背回来的。”
陆望沉声:“那晚与江星燃都醉得不省人事,若不是师姐,们二人定会『露』宿街头。”
他从小就不擅长说话,如今说得一气呵成,耳朵上却涌起大片大片的红。
万幸,此情此景,秦止与秦楼不会想到他是因为撒谎而脸红。
原因无他,被一个小姑娘一背一抱、在雪夜里一步步送回房间,这在太逊了。
试想楚明筝她瘦小的身躯扛起两座大山,前面的江星燃小鸟依人,后面的陆望瘫如大饼,而她始至终保持公主抱的姿势,犹如一位伟大的母亲。
简直含辛茹苦。
秦止眼中的锐利之『色』一点点淡,取而代之的,是欲言又止的无奈与无语。
江星燃默然不语,与陆望匆匆交换一个视线。目光相撞的刹那,两人眼中不约而同迸发出决绝的光。
——兄弟!
*
离恨山秘境的入口,没多久就到了。
秦萝兴冲冲第一个跳马车,望见山壁之上的结界,不由轻轻“哇”了一声。
秘境入口位于小镇不远处的一座山中,远离城镇后,放眼望便当真只剩苍苍茫茫的大片雪白。
群山连绵不尽,与穹的交界线若隐若现,几乎被浓雾吞噬殆尽。耳边皆是呼啸而的风声,冰雪回旋,模糊视线。
结界被印刻于一处山脚,通体散发淡蓝『色』幽光。
“只需用灵力与它应,就能进入其中。”
江逢月在她身后笑道:“你试一试吧。”
秦萝应了声“”。
灵力汇集于掌心,阵法上的蓝光陡然加剧。她之前见这种法阵,顺应灵力之间的应向前迈开一步,不一个眨眼,身前景象便全然换了一幅。
他们来正值清晨,然而离恨山终不见阳光,方是晴空高照,凝神望,周遭已被沉沉夜『色』包裹。
浓郁的黑『潮』聚在边,勾勒出远山浑浊的轮廓,乌云四散如墨,虽无月『色』,四面八方却似白昼——
视线所及之处,无一例外皆是盛放的幽蓝『色』花朵。
那种花秦萝从未见,只在不久前听它的名字,曰为[冥海]。
这个名称乍一听来在古怪,原因无它,只因此花群聚而生,同花瓣幽蓝、盈盈生光,当花期到来,漫山遍野盛开之际,宛若神话中亡灵往生的黄泉冥海,翻涌不休。
她早就心生奇,这会儿终于能够亲眼见到,快活得像只跳来跳的小麻雀。
江星燃跟在她身后,挑眉头环顾一番。
这种难得一遇的盛景的确震撼,远处花烟弥漫、莹蓝如雾,近处则是铺盖地的花蕊吐香、摇曳生姿。
就连夜『色』也被点亮,映出幽蓝『色』的蝶、发白光的树、及星星点点不知名姓的小花小草,雪『色』溶溶,恍如玉质。
难怪会有人说,这里像是边月亮上的玉蟾宫。
然而比起这里的美景,他有更为在意的事情。
“陆望、楚师姐。”
江星燃压低声音:“秦萝……秦萝她和谢寻非走了!们要跟上吗?”
陆望哪会清楚这种事情,眸光一动,于电光石火之间看了看他师尊。
万幸,他正站在江逢月身边,聚精会神听她小嘴叭叭叭。
另一边的秦楼则是与伏魔录待在一起,它从没见冥海花,正兴高采烈把新品种记到本本上。
暂安全。
“若是他们有什么话想说,们尾随其后,只会徒增尴尬。”
楚明筝迟疑一:“不如静观其变,先安抚萝萝家里人。”
江星燃倒吸一口冷气。
谢寻非那小子真是胆大,如此明目张胆,无异于己撞上被撕碎。
……可是别说和女孩子一起单独游玩,他江星燃连话都没跟她们说几句。
谢寻非,你狠!
正是这个愣神的间隙,江星燃抬眸,见到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
“萝萝呢?”
秦楼喉音清冽如泉,在冰雪地中响起,更添几分澄净冷意。
伏魔录已经记完了笔记,乖乖巧巧趴在他脑袋上。粗粗看,轻的剑修眉目如画、五官俊朗,薄唇噙一抹懒散轻笑,微微凌『乱』的乌发更显人畜无害,慵懒潇洒。
江星燃却清清楚楚知道,秦楼拔剑一刻毁灭地的威压,
秦楼兴致也不错:“来之前打听,这里有处月亮泉很是漂亮。”
这人想带他妹妹看风景,殊不知秦萝早被拐跑了。
江星燃心虚不已,汗如雨。
“萝萝喜欢玩儿,应该是随处逛逛了。”
楚明筝不愧是处惊不变的师姐,闻言笑笑:“不如先一,让她行探索乐趣。”
“不是总和你们在一起吗她?怎会独——”
秦止说到一半,瞳仁剧颤:“有一个人,也不在此地。”
救命啊。
江星燃头脑飞速转动,用力一拍掌:“您说谢寻非?哦啊——他东边了,秦萝是往南边走的!您也知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其他们俩是一起往西边走的。
那就没事了。
秦止的神『色』有所缓和,看向身旁的家道侣:“也罢,都不小了纪,就让他们玩玩吧先行。们是莫要打扰他们,往西看看罢。”
江星燃:如-遭-雷-击。
眼看两人已迈开前进的一步,江星燃与陆望异口同声:“、!”
夫妻俩转头来。
江星燃:……
江星燃忍住眼眶的热意,告诉己一定要坚强:“上,有朵长得很像蘑菇的云。”
陆望抱紧长剑,一本正经:“东边的空美,居然没有云。”
江逢月:“真的耶!神奇!”
似曾相识的借口。
秦止默默看一眼空,向二人点头致意一瞬,正要继续往前,不远处传来伏魔录对秦楼絮絮叨叨的科普:“冥海这种花吧,看上虽然漂亮,但其身怀毒素。摘来没问题,闻气味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切记一定不能把它吞,不然轻则恶心反胃,重则当场昏『迷』——”
它话音未尽,一刻,江星燃的哀嚎声响彻四野:“楚、楚师姐!你怎么这么傻啊楚师姐!!!”
就在伏魔录开口的间隙,楚师姐竟毫不犹豫摘一大朵花,直接塞进了嘴里!
倒地之前,楚明筝向他们『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只有他们两人明白,那个简简单单的笑容里,隐藏怎样的信念、奉献与传承。
楚明筝倒,手中仍然举大拇指。
楚师姐。
江星燃悲愤咬牙。你的遗志,绝不会无人继承!
“先别找秦萝了!救救楚师姐吧!”
江星燃合上她手里的拇指:“谁知道怎样解毒?”
“明筝!”
江逢月身为她师尊,一直把楚明筝当作第二个亲女儿看待,见状急急忙忙冲上前来,从储袋里翻找解毒丹。
“知道!这种毒其毒不强,只需要喂她清浊丹和聚神丸就。”
伏魔录用力拍打书页翅膀,秦楼面无表情,任由它将头发弄成鸟窝:“吃的是冥海。旁边那个深蓝『色』的小花看到没?那是真正的碰不得,吃能叫人头痛欲裂——”
一刻,陆望的低吼震耳欲聋:“江星燃!你为什么这么傻江星燃!!!”
江星燃死命扼住己喉咙,眼珠子几乎翻出来:“它那么可爱又看,就想尝尝……头,的头!痛!呃呃!”
秦楼寻声望,脑袋上的伏魔录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你——哎呀秦楼,快,储袋有没有月牙草和蛇丹?”
江逢月在照顾楚明筝,给江星燃解毒的差事,然落在秦楼身上。
江星燃抽搐不止,头痛之余,不忘悄悄与陆望对视一眼,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这地方『乱』成一团糟,秦止定然不会离开,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发现秦萝与谢寻非。
楚师姐,你看到了吗,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秦止没说话,垂眸半晌。
秦止:“不对。”
给江星燃配制解『药』的少亦是愣了愣,长睫轻动,洒落一片阴影。
秦楼蹙眉:“不。”
“如此之多的人误食毒花,萝萝与寻非说不定也会遭殃。”
铺盖地的强悍灵力轰然散开,秦止沉声:“即刻搜寻他们行踪。”
江星燃:……?
江星燃一口老血从心里吐出来。
救命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你们父子俩的思维方式怎么可神奇得这样如出一辙啊!正常人根本不会主动吞这种蓝莹莹的、一看就很有毒的花吗!
虽然像是他们主动先吃的。
但这不重要!!!
要是被剑圣发现秦萝和谢寻非不在东边也不在南边,而是在一起,谢寻非就死定了。
可恶,谢寻非,你狠。
如今所能倚靠的,只剩一个陆望了。
两个友速速对视一瞬,陆望双眸黝黑,不动声『色』点点头。
“真是想不通,你们为何对花这么兴趣?”
伏魔录长叹一口气:“后千万别再『乱』碰了。不止花,这儿的虫子也——”
江星燃看见陆望抓了只虫,迅速丢在己脖子上。
一刻,又是陆望诗朗诵一样的惨叫响起:“呃——!”
江星燃目眦欲裂:“不,陆望!!!”
陆望与伏魔录面面相觑。
伏魔录憨憨一笑:“哦没事,你那只是没毒的,仅供观赏用,名字叫小铃蜓,可爱吧。”
救救救命啊。
失策、失大策啦!
江星燃一颗心快要悬到喉咙上,眼睁睁看陆望整个呆住,不须臾,忽然伸出双手,抱住秦止胳膊。
陆望的脸,红得像他那颗为了朋友不顾一切的火热的心。
“……”
少喉音发抖,低了低头:“师尊,怕,怕虫,别留一个人……”
这。也。太。逊。了。
秦止『露』出震悚的神『色』,如之前在马车里一般欲言又止。
江星燃忍痛咬牙,颤抖向前伸出右手,比出大拇指形状。
可是陆望,你伟大。
视线又一次相遇,纵使沉默无言,他们也能懂得对方没来得及出口的话——
!兄!弟!
秦止:……
秦止动作生涩,伸手『摸』『摸』小徒弟脑袋,正要出声安慰,眸光忽地滞住。
“。”
浩浩『荡』『荡』的灵力横扫四野,灵力中心,男人紧紧蹙眉:“不在东也不在南,他们……在一起?”